书城武侠霸汉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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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宛城风云 (3)

第六章宛城风云 (3)

老铁有些惊讶,望着林渺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不禁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感觉。

“你真的很想学老夫打铁的手法?”老铁再一次问道。

“晚辈不是玩笑,请前辈指点!”林渺一本正经地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老铁有些好笑,这个年轻人行事似乎总有那么一点出乎人意料之外。

“我仔细地看过你们打铁的手法,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门技术,更是一种很高深的武学,是以,我想请先生指教!”林渺认真地道。

老铁不禁大笑,他确实觉得林渺很有意思,既然知道这是一门武技,却不提拜师便要人授其秘招,这岂不是有些好笑?

“那就是说,小兄弟你愿意拜在我的门下了?”老铁反问道。

林渺一愣,正欲回答,刘秀的声音却在一旁响起:“铁叔,我看这拜师之礼就免了吧。”

林渺和老铁的目光不由得移了过去。

“哈哈,世上哪有此理?这岂不是明摆着占我便宜吗?”老铁大笑道。

林渺微一咬牙道:“如果先生愿授,林渺这就行拜师之礼……”

“唉……老夫只是开个玩笑,小兄弟愿学我欢喜不来不及呢,总算有识货之人,我岂会再敝帚自珍?”老铁一把扶住林渺,欢畅地道。

“还不快谢过铁叔!”刘秀也欢笑道。

“谢谢先生!”林渺大喜道。

“其实,我也无甚可教,能授你的,也只有一套心法,小兄弟若能将这套心法融会贯通,打铁自然能得心应手。我们本只是用来对抗炉火的高温,若你能将之发扬光大,倒也是一件美事。”

林渺大喜之际,老铁却自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道:“这便是载有心法和我心得的东西,老夫不能亲自教你,就要看你自己勤练了。”

“还不再谢?铁叔的心法乃属道家心法的一种,由数大练丹大师所创九鼎玄功。本为练丹之人以抗炉火高温所创,但实为道家一珍,你可要妥善保存哦。”刘秀提醒道。

林渺再喜,赶忙大谢。

林渺并没有呆在房里,是夜,宛城之中依然很热闹,只因夜晚比较凉快,又是朗月之夜,自然会有人享受夜生活。

林渺与祥林一道共探醉月楼,这是宛城之中有名的青楼,虽然无法与棘阳的燕子楼相比,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因燕子楼距宛城太远,是以宛城的达官显贵和富家子弟也颇为青睐此地。

林渺对醉月楼并不陌生,但昔日只是游耍,今日却是截然不同的心绪。因此,他所在意的仍是醉月楼周围的地形,顺便也来见见那新来的小幽。

小幽确实是天生尤物,来到醉月楼不到十天,便让宛城的许多公子哥儿着了迷。便是林渺初见,也为之怦然心动,最让人难忘的却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也难怪孔庸会留恋于她。

见了小幽,林渺也放心多了,他可以肯定,孔庸这几天一定会来此地,只要孔庸一来,他便可以实行他的计划。

他并没有在醉月楼过多的逗留,因为他尚要部署许多事情。刚才有消息称,李通和李轶真的让府衙放出了天和街的子民,因此,林渺还要去做几件事情。

不过,林渺尚没来得及与祥林分别之时,老包来了,还有阿四。

阿四身材十分瘦小,一副病态,却也是林渺在天和街的铁哥们。

老包见了林渺,没有说话,显得异常沉默。

阿四却似有些害怕对视林渺的眼神。

林渺有些莫名其妙,望着老包和阿四那阴沉着的脸色,他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滋生、蔓延。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渺终于忍受不了这比死还难受的沉默,打破僵局问道。

“阿渺,你要节哀!”老包终于带着悲腔道出了一句沉重得让林渺目瞪口呆的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最平静而沉缓的语调问道。

“心仪她……她死了!”阿四终于忍不住抽泣道。

“什么!”林渺顿时如遭雷击。

梁心仪死了!

孔庸知道林渺回来了,他更知道林渺乃是梁心仪的男人,因此他害怕梁心仪会走,或是林渺会来救走梁心仪,因此他不想再等。

在被逼无奈之下,梁心仪选择了死。

梁心仪死了,都统府中的人便立刻把消息传了出来,那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林渺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所有的计划根本就没来得及着手实施,梁心仪便与他永别了。

没有人知道梁心仪的尸体在哪里,惟有孔庸的亲信才清楚,这不是一件好事,是以,孔庸让亲信悄悄地将尸体埋了。

祥林的心也一片空白,每个人的眼泪都不自觉地滑了出来,所幸这是夜晚,更是一个僻静的地方。

对于林渺来说,整个世界都似乎在刹那间失去了生机,他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或许,在没有得到梁心仪之前,他会知道活着的意义,在拥有梁心仪后,他更清楚活着的含义,可是突然之间,他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便等于失去了整个天地,失去了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什么!这一刻,他才知道,梁心仪是他整个世界的一切。

梁心仪死了,林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天塌地陷一般,他竟无声地倒下,他似乎没有听到老包的惊呼,也没有听到阿四和祥林关切的呼叫……

林渺再次醒了过来,却已是在大通酒楼之中。灯火微弱的光亮中,他看到了老包、祥林、阿四和眼睛红肿的小刀六。

林渺知道,心仪死了,这是真的,小刀六刚才一定哭过,其实他也想哭,可是没有眼泪。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置身于大通酒楼,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似乎只是从醉月楼中出来,仿佛一直都浑浑噩噩。

“你醒了?”祥林焦灼地道。

林渺目光有些呆板,似乎转动有些困难,但却突地坐了起来,这使围在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但更让他们吃惊的却是林渺脱口而出的话。

“我要杀孔庸!”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望着林渺,他们怀疑此刻林渺的神智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我要杀孔庸!”林渺很平静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平静得让人不敢有任何怀疑,平静得让人心寒。

老包和小刀六诸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惊于林渺的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林渺没有望身边的四人,而是站了起来,分开老包和祥林,大步就向门外走去。

“阿渺,你去哪里?”老包最先回过神来,一把拉住林渺,急切地问道。

“醉月楼!”林渺淡然答道。

“你要去找孔庸?”祥林也骇然道。

“是的!”林渺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你疯了,孔庸身边有很多家将,你这去不是等于送死吗?”小刀六也急了,一把拉住林渺急切地道。

“就算是满城的官兵护着他,我也要取其狗命!”林渺的声音冷而坚决,有种让人不能不信的力量。

“你怎斗得过他?”阿四急得直搓手,他此时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劝林渺。

“放开你们的手,没有任何人阻止得了我!”林渺仍不带半丝感情地道。

“也许孔庸并不在醉月楼呢?”祥林见林渺心意已决,知道难以相劝,不由提醒道。

“不,他今晚一定会去,事情是昨夜发生的,他今天便绝不会还呆在府中守着那丧气的事。是以,他今晚绝不会不去醉月楼!”林渺的头脑竟似乎超乎寻常的清醒,清醒得让人心惊。

老包和祥林诸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林渺已被悲痛冲昏了头脑,但此刻看来,林渺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清醒。

“可是……可是你一个人怎敌得过他们那么多的人?”老包急得直搔头。

“没什么可是!请你们不要拦我,如果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就不要阻止我的行动!”林渺固执地道。

“那我们陪你一起去!”小刀六突地松手,冷然而认真地道。

“不,你们不可以一起去!”林渺断然道。

“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祥林大为生气,一把扳过林渺,冷问道。

“是!但这不关你们的事……”

“你以为心仪只是你一个人的吗?你错了!心仪是我们大家的,是我们整个天和街的,这不只是你的事,更是我们天和街的事!”老包也道。

林渺不由得愣住了,怔了半晌,道:“好!但你们必须见机行事,接应我!”

“好,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祥林自信地道。

林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了望身边的四人,然后大步跨出大通酒楼。

醉月楼依然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越是乱世,青楼的生意似乎就越好,尤其如宛城这样的大都市,富人们的危机感比谁都强,似乎只有纸醉金迷的生活才能够使他们空虚的心灵得以安稳,只有女人的怀抱才可以使他们暂时忘却这乱世的烽火。

孔庸今天的心情极为不好,或许是还没能自昨晚丧气的结果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苦耗了一个多月,最后竟扫兴至这种程度!他气恨梁心仪,事实上,他真的是有些喜欢这个女人,否则,他也绝对不会等上这一个多月之久。可是,林渺回来了,也正因为如此,梁心仪才死了,他气恨梁心仪,却又有些可惜,但他最恨的人还是林渺,因为是这个人坏了他的好事。

孔庸想宰了林渺,可是官府却找不到关于林渺的半点消息。他绝不相信这个人能飞出宛城,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仍在城中,是以,刚才他还在都统府中发了一通脾气,骂那群酒囊饭袋办事不卖力。不过,现在他的心情稍好了一点,那却是因为小幽儿。

这确实是个尤物,宛城之中许多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可是他这个都统之子的身份却可以压倒许多对手。是以,他可以轻松地带着小幽回到自己的府上风流快活。

这倒确让孔庸的心情畅快了一些,至少,这使他天生的那份优越感更明显,也可以暂时抛开梁心仪留下的遗憾。

长街空寂,夜已经很深了,都统府的家将围护着孔庸的马车,张扬得厉害。他们并不怕惊扰百姓,隆隆的车轮声似乎并不能完全掩盖车厢之中孔庸与小幽的调笑声。

孔庸的派头很足,出入皆如众星捧月,家将一大群,这或许与宛城的不安宁有关。皆因近来有杜茂的例子及冷面残血的杀戮,使得许多人都不敢再如往昔一般张扬,谁都怕下一个死的人便是自己。

孔庸倒不怕这些,但是都统大人孔森却不敢让他这宝贝儿子冒险,要知道孔森就只有这样一个儿子,自是骄惯得不成样子,孔庸每次出门,必有八名家将相护。

都统府距醉月楼的路程并不近,却也不远,穿过三条街,拐四个弯便到了。这段路孔庸走过千万次,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摸回府上,而对其父孔森让这么多人护着他,使他深感不以为然。

事实上,不只是孔庸这般想,就是那群家将也这么想,试问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何况孔庸也绝非庸手,受过好几位师父的指点。

马车在转弯,孔庸已有感觉,虽然他沉迷于车厢内那醉人的温柔之中,可是他的心依然很明朗,这一刻他更感到,小幽儿虽一身媚骨,可是与梁心仪相比,却仍差上许多,那是一种内在气质的差异。想到梁心仪,他竟有些怕返回府中,是以,他的心在默默地计算着回到府上的路程,只要拐过这一个弯,便只剩下一个弯和两条街了,他禁不住感到汗颜。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才华,居然得不到梁心仪的爱……

“轰……”孔庸的思绪还没平复之时,猛觉车厢狂震,整个车顶竟然塌下,裂为碎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