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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重返故居 (3)

第16章重返故居 (3)

小葛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根本不给柯冬青以喘息的机会,立即如鬼魅般一闪而进,寒芒暴闪!

柯冬青忍着巨痛,强力应付,却已力不从心,很快他的腰部被撩出一条大大的口子,而他受了伤的腹部,竟又被小葛一脚踢中。那一瞬间,柯冬青几乎痛晕过去!

失血,加上剧痛,使他的思维已不很清晰了,他只是凭着一股坚强的毅力在支撑,苦苦抗拒,不肯倒下!

又是一拳,正中胸口,柯冬青狂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向后直跃出去!

“呛”的一声,他的剑向边上用力一插,生生地插入墙中,拉出了一道耀眼的火花,这才止住了他的后跌之势!

柯冬青的脸色苍白如纸!

小葛得意地狂笑了!

笑罢,他的脸色一变,阴阴地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用剑扎自己的腿吗?”

不等柯冬青回答,他的剑又向自己的腿扎去!

柯冬青像看一个中了邪的人一般看着他。

一剑,又一剑。

柯冬青的脸色变了!

对方的腿上竟没有血流出!

是小葛的血已经流尽了吗?显然不可能!

小葛的剑一划,便已将裤子划出一条大口子。

他的剑便一下一下地在自己的腿上割着。

柯冬青惊愕地叫了起来:“你……你的腿是假的!”

小葛道:“你终于明白了。可惜知道这一点,已是太迟了。我对你们这样的人很了解,我坚信如果我用剑扎了自己的腿之后,你一定会不再攻击我的下盘了,可在对敌搏杀之时,哪由得了你犹豫?所以,你输了!若论真才实学,我根本不可能取胜。”

他用剑敲了敲自己的腿,道:“我的腿早就已断了,很久以来,我用的就是假腿,虽然我用它已可以行走自如,但在与高手决斗时,它仍是不如真腿那么利索的。”

“所以,我的对手一定会看出应该攻击我的下盘,这么一来,我还有赢的机会吗?”

“但我故意以剑扎了自己的假肢之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假腿中我自然是做了手脚的,一剑扎下去,也会有血流出,但流到一定的时候,终会流完的,所以,我又在一定的时间里,将它包扎起来。”

他看了看柯冬青道:“我算准你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在我包扎伤口时出手的。”

说到这儿,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计划如此完美,实在没有理由不笑。

柯冬青咬牙切齿道:“好——卑——鄙!”

小葛道:“不能这样评价我,因为我是杀手,杀手是只求结果,不问过程的,只要能杀了对方,不管手段如何,他都是一个好杀手。如果杀不了对方,哪怕再光明磊落,也是一个蹩脚的杀手!”

他指了指自己继续道:“而我,无疑是很优秀的杀手。”

柯冬青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小葛说的不无道理。

小葛忽然一笑,道:“我为什么要与你说这么多话呢?我并没有要陪一个将死之人的义务!”

然后,他的身躯便如一片羽毛般飞了起来,向柯冬青疾掠而来!

柯冬青还能避开吗?

小葛的剑挟起一股凌厉之声,声如破帛,寒刃如风,卷向柯冬青的颈部!

柯冬青突然向下滑去,便如一个布袋那样滑下去。

这一个动作,当然是不需要花力气的。

小葛的剑尖立即一沉,跟着向下攻去,剑尖直指柯冬青的咽喉!

好毒辣的剑法!

柯冬青突然伸出左手!

他莫非已被伤得失去理智了,竟在如此凌厉的剑光中伸出左手?小葛还不乘机一剑将他的左手削下?

小葛先是一愕,然后便是一喜。

柯冬青不等对方的剑削下自己的手,便已飞快地将自己的左手向那把寒刃四射的剑迎去!

难道他的左手也是假肢?

剑芒一闪,疾撩!

左手也已在那一瞬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略一变化角度!

小葛这才发现柯冬青的左手握着一把剑鞘!

只不过因为柯冬青的左手是贴身而出的,刚出来时,肘部与腰部恰好紧贴着,加上柯冬青的剑鞘短,颜色又与他的衣衫接近,而速度又是那么的快,所以小葛才未看出来。

小葛一惊!

便见自己的剑已扎进柯冬青的手心之中!

当然,也可以说是柯冬青的手心套中了小葛的剑,因为柯冬青的动作是主动的。

一声长剑入鞘的声音响起!

小葛的剑已进了柯冬青的剑鞘中!然后,柯冬青便用力一拧!

“咔嚓”的一声脆响,小葛的剑已被拧断!

同时,柯冬青的右手已用力一挥,他的剑便已深深地扎进小葛的胸中!

小葛的眼中有极度的惊讶,似乎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所遭遇的事实。

自己明明已是胜券在握,怎么一转眼结果就变了呢?

他瞪着眼睛,缓缓地倒下了。

他倒下的地方,便在柯冬青的身边,小葛的头颅挨着柯冬青的脚,很亲热似的。

柯冬青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看着身边小葛的尸体,悠悠地道:“你把什么都算准了,却又忘了一件事,你忘了我的名字叫冬青。”

冬青,那种生命力很旺盛,无论在任何恶劣环境下不死的冬青。

……

现在,柯冬青躲躲藏藏了,他的伤不允许他再作激烈的搏杀。

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当对手发现“卖命人”小葛没有得手之后,将会派出一个比小葛更厉害的角色!

那时,柯冬青又如何应付得了?

客栈的掌柜一听柯冬青要退房,自然很不高兴,可看到柯冬青的一身鲜血,却又不敢说什么。

柯冬青翻身上马,牵动了伤口,一阵钻心巨痛,几乎又使他一头栽下马来!

他不敢让马跑得太快,因为马跑快了,一颠一动,他的伤口便痛不可忍。

可他又不能跑得太慢,跑得越慢,危险就越大!

柯冬青便在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中时快时慢地驰马而行。

他那伤口的痛也时重时轻,到后来,疼痛已渐渐没有了,受伤的部位有点麻麻的,凉凉的感觉。

柯冬青暗觉不妙,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必须找到另外一个有人烟的地方,然后找一个郎中,将伤口包扎好。

他暗自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带着金创药。

天开始暗了下来,这对柯冬青来说,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好事便是天黑下来,对手便难以找到他,坏事便是他却也跑不快了。

当他转过一个山腰时,突然听到远处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叫:“救命!救——”

后面一个字突然中断了。

柯冬青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但很快又松弛了下来。

现在,他自己已是需要别人来救他的人了,又如何能救得了别人?他苦笑了一下。

当下,他便继续前行。

但跑了才几步路,他突然又拉住了马。

“怎么能见死不救?”

“可我现在能救得了谁?”

“救不了也得救!”

“对方的武功只需稍稍高一点,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我怎能因为怕死而置侠义于不顾呢?与其那样苟且偷生,倒不如便死了好!”

柯冬青心中在矛盾着,冲突着。

终于,他一调马首,向那个声音响起的地方驰去!

二十几丈之后,他看到两个人影在撕打着,其中有一个是女子。

一股怒焰从他的心底升起,这使他几乎忘了自己的伤。

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精气充沛,高声道:“姑娘莫慌!我来救你!”

说完这句话,他的腹部又是一阵巨痛!

远远地,听到“呛”的一声响,是拔刀的声音,一个粗犷的声音叫道:“小子,没有你的事!别自寻死路!”

柯冬青哈哈一笑,道:“吓唬三岁娃娃吗?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九杀魔王柯冬青,听说过吧!”

说完这些话,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了,他为自己突然想到“九杀魔王”这个称呼很是好笑,同时又有一种悲怆感。

他想:“也许,现在真的有许多人如此看待我吧?”

他边说边骑着马向那边逼近,在离对方还有五六丈时,停了下来。

他不能逼得太近,逼得太近了,对方便可能会看出他已受了伤。

现在,夜色便是最好的伪装了。

柯冬青尽量把腰杆挺得笔直,直得就像一杆标枪。

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那个大汉,轻轻地道:“滚吧,在我没有想杀人之前!”

他的神色是那么的自信!

对方似乎怕了,开始慢慢地后退,退了三四尺远,才霍然转身,飞弛而去!

待那人已不见踪影了,柯冬青才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倒吸了几口冷气。

然后方道:“姑娘,你没事吧?”

却听得那女人尖声叫道:“没事我叫什么救命?你以为我是叫着好玩吗?”

柯冬青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救了对方,她不但不感激,还以这种口气与他说话。

“也许,她是受了刺激了。”柯冬青如此想着。

于是,他道:“天色已晚,一个女子在外面很不安全,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吧。”

“好,那么你下马来吧。”

柯冬青吃了一惊,他惊讶地道:“为什么我要下马?”

女人又尖声叫了起来:“难道你要我走路,而你一个大男人骑在马上?”

柯冬青实在想不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他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然后,他调转马头便走。这样的女人没必要与他纠缠不清。

没走出几步,突然又响起一声大叫:“救命啊!”

当然还是那个女子。

柯冬青不想回头,可结果他还是回了头。

他皱了皱眉头道:“你乱叫什么?”

“我乱叫了吗?我的脚已扭了,这夜深人静的,我走不回家,不叫救命叫什么?”

“你的脚什么时候扭的?”

“刚才。”

说完这话,她便一歪一歪走了两步,大叫一声,蹲了下来。

柯冬青苦笑了一下,有些艰难地滚下马来,道:“你上马吧,不过不许骑我的马跑了,否则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女人得意地笑了,走到马旁,一只脚踩在马蹬里,道:“扶我一把!”

听语气,似乎是不容拒绝的。

柯冬青恨不得一拳把她的鼻梁打碎!

可他还没有打女人的习惯,结果,他真的伸手去扶那女人了。

马蹄声“嘚嘚”响着。可马的主人却在地上艰难地走着。想着想着,柯冬青又好气又好笑,他想:“今天真是撞见鬼了。”

马跑一阵,又在前面等一阵,那女子还不时地埋怨柯冬青怎么如此慢。

柯冬青已懒得生气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对女人要避而远之!当然,游姑娘与秋姑娘除外。”

一不小心,他踩到一个小坑里,身子一歪,竟把持不住,踉跄了好几步,才止住了身势!

他不由呻吟了一声,腹部的伤口又是一阵刻骨铭心的痛!

前面的女人大叫道:“怎么如此不济事?好像受了伤的人似的。”

柯冬青再也忍不住怒火了,他恶狠狠地道:“闭嘴!我不但受了伤,而且是大伤特伤!”说完,又吸了一口冷气。

那女人果然闭嘴了。

但没过多久,她又道:“咦,前面有一座庙!”

柯冬青懒得理她。

她也不介意,继续道:“我们去那座庙中歇一歇吧。”

“不去。”柯冬青道。

“不去?我把马骑过去了,你不去能行吗?说不定那边还会有一个郎中也在那儿歇息呢!”

柯冬青恨得牙痒痒!自己已痛苦不堪了,她竟还在说风凉话!

女人真的把马往那座庙骑去了。

柯冬青暗叹:“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女人先进了庙,一进庙,她又忽地转身出来了,大叫道:“奇怪,奇怪。”

她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柯冬青已麻木了。

女人却不放过他,她道:“你不问一问我什么事奇怪吗?”

柯冬青无奈地问道:“什么事如此奇怪?”

女人道:“庙里竟真的有一个郎中!”

这真是奇怪了!真是找个郎中无处寻,得来竟是在庙中!

柯冬青一步踏进庙中,便看到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郎中。

这种人,不用背药箱,别人也能够看出他是郎中,何况他还背着药箱?

女人大声道:“我有一个朋友伤了,你替他包扎一下!”

柯冬青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她的朋友了,他还没有与女人交朋友的习惯。

庙里有烛火,敬的大概是山神,但神像已斑驳得很,一时也辨不清。

那郎中似乎也有点怕这个说话粗声大气的女人,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

女人道:“药费贵不贵?”

“不贵不贵。”他把头摇得像拔浪鼓一般。

柯冬青忽然道:“要包扎你自己包吧,我不包。”

“为什么?”女人奇怪地道。

柯冬青道:“我没银两。”

女人道:“可你不是有马吗?”

她转过身去,对郎中道:“马你也是要的,对不对?”

“对对对!”郎中的头点得像鸡啄米。

……

药效很好,好得出乎柯冬青的意料,他觉得自己本已涣散的力气,又开始一丝一丝地凝聚起来了。

伤口处理好以后,郎中便逃也似的走了,很快,庙外便响起了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