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民国枭雄杜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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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后来居上,三大亨并驾齐驱(3)

杜月笙微微笑了,突生一计,然后拿起了电话。十几分钟后,杜月笙得到准确消息,陆冲鹏手里果然有土,而且不是200箱,是1000箱!

1000箱,这个数目可是“小八股党”万万没有想到的啊,不由得瞠目结舌。

“能不能让他匀给我们一些?”顾嘉棠迫不及待地说。

“试试看。”

没把握的事从不夸口,这是杜月笙的一贯风格。而且就算有把握,不到水到渠成的辰光,也不会提前揭开谜底。因此,对于熟悉他的“小八股党”来说,试试看,差不多就是有把握了。

几天后,杜月笙便摸清一场北洋政府走私烟土的内幕。1923年6月,直系军阀赶走了黎元洪,组成“摄政内阁”。同年10月,曹馄以重贿当选总统。1924年10月,直奉两系军阀大战,直系大将冯玉样乘机倒戈,回师北京,发动政变,推翻曹馄,11月,段祺瑞就任“中华民国临时执政”。

李思浩是段祺瑞的亲信,段祺瑞一上台,便任命李思浩为财政总长,兼盐务署督办。李思浩一上任,就面临一大难题:军费庞大,外债纷杂,财政极度困难,尤其当时海军缺饷最严重,军心大为动摇。

段祺瑞和李思浩为军饷而一番奔走之后,终于得到日本财阀三井的暗中协助,由日本人中泽松男出面,每月从波斯采购鸦片500箱,运往上海销售,资金由三井垫付,赚的钱用来偿付海军欠饷。但是,他们需要在上海找一个所谓“安福系”的自家人做这桩生意的总代理。

而陆冲鹏是“安福系”支持当选的国会议员。另外,1920年直皖开战,段祺瑞兵败下野,与李思浩等要人均住在陆冲鹏家里避难,将这项美差给他,也有报答之意。当然,还因为陆冲鹏与上海的烟土商很熟。所以,理所当然地选中了陆冲鹏做这桩生意的上海的总代理。

陆冲鹏接了这项“美差”后,与广茂和土行签了合约,约定广茂和土行见货付款。第一批红土500箱运到外海后,陆冲鹏去通知广茂和土行,让他们准备现款接货。没想到,这一去才知道上当了,广茂和竟一时筹不出这么多现款。

这边的一批批货物眼看就到,买主却临阵脱逃。没办法,陆冲鹏只好把500箱红土搬到他的田庄。一来田庄面积辽阔,以前就给别人充做过鸦片仓库;二来陆家佃户中青壮年都接受过军事训练,他买来一些枪械,分发下去,由他们负责保护。但这时权宜之计,最终还是要快点寻找买主,不然军饷还是无着。

杜月笙摸到这个情况的时候,陆家田庄已经囤积了两个月的货,1000箱波斯大土。而且不出杜月笙所料,陆冲鹏已经向他的老头子,通海镇守使张镜湖张老太爷假道,将其中500箱大土运往苏北去卖,另外500箱,也将在近日运出。

掌握了这些情况,杜月笙即刻起身,前去拜访通商银行老板傅筱庵。傅筱庵是晚清重臣盛宣怀的旧属,杜月笙通过盛五娘娘的牌局和他混得熟捻。加上傅筱庵为人四海,杜月笙张口借两万,傅筱庵二话没说,立马借钱,既无抵押,也无须保证。

拿到两万块现款,杜月笙喊来了张啸林。

“啸林哥,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有你的事做了。”

“没有土,还有啥事好做?”张啸林无精打采地说。

“土很快就会有的。这一晌还差你的一步棋。”

“哪一步?”

“攻下孙传芳那批新贵。”

“真有土了?”张啸林来了精神。

杜月笙点点头,然后说:

“孙传芳以前的驻沪代表,我们有过交往,啸林哥还记得吗?”

“记得。”

“你去找他们居间介绍,尽快和孙传芳左右的官员搭上关系。”杜月笙拿出两万块钱,交给张啸林。

“好!”

腰缠万贯去和那帮军人花天酒地,是张啸林的强项。

张啸林领命离去之后,杜月笙又给“大八股党”首领沈杏山派上了用场。

杜月笙要与某人合作一项事体,一般都不会直接出面找某人协商,必定先找和某人要好的人出面斡旋,一切水到渠成,他才会姗姗来迟。尽管他与陆冲鹏很熟,在盛五娘娘的牌局中又是非常对手的牌搭子,陆冲鹏还是黄老板的忘年交朋友,但他还是要请沈杏山先出马。

沈杏山一到,陆冲鹏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上海滩都在闹土荒,“小八股党”不久前刚向他借土10箱,杜月笙的三鑫公司自然也缺土。

“现在还能运土到租界吗?”这是陆冲鹏担心的。

“怎么不能?”沈杏山满有把握,“你放心,老杜做事落门落槛,价钱一点不会少。”

“这个我晓得。”陆冲鹏说,“我是说,现在江山已改,上海又成了孙传芳的天下。”

陆冲鹏不知道,原来杜月笙早已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杜月笙可不走没有把握的险棋。第二天,山东督军张宗昌的驻沪代表单先生出现在陆冲鹏的家里,杜月笙、张啸林和单先生都是要好的朋友。单先生在陆冲鹏的会客室里一落座,一番言谈后,陆冲鹏就放心地承诺把下一批500箱的货发给三鑫公司了。

这时,杜月笙才亲自出马商谈接货、运输、付款等具体事宜。他知道陆冲鹏担心的是接货后的运输环节,但既然有单先生担了保,他自家多说无益。具体事宜他自然都做了万无一失的安排,只是,他不会事先在陆冲鹏面前夸下海口。

1924年腊月二十七,大年夜的前三天,从波斯启航运送鸦片的远洋外轮抵达吴淞口外,在公海上抛锚。陆冲鹏一面通知杜月笙做好接货准备,一面搭乘楚谦军舰,前往公海接驳。

军舰驶到公海,停靠在远洋外轮旁边。陆冲鹏登上轮船,和押运的日本人办理手续。与此同时,外轮上的500箱鸦片搬上了楚谦舰。

一切办妥,陆冲鹏回到楚谦舰。随即,楚谦舰载着500箱烟土,由舰上海军押运,驶向高昌庙。

夜色深沉,江风阵阵。陆冲鹏蓦然惊觉,自己肩上的担子何等重大,不能有半点疏忽。为慎重起见,兵舰抵达高昌庙后,陆冲鹏先下兵舰,给杜月笙打了一个电话。

“杜先生,我已经到高昌庙了。”

“好。我已经派了车,有人接你过来。”

“接我?”陆冲鹏顿一下说,“我想先卸100箱货,如果路上没有风险,明天再把另外400箱运过来。”

“不必!还是500箱一起卸。”杜月笙口气十分坚决,“我马上打电话给宋希勤,请他宣布从高昌庙到枫林桥戒严,让你的货直接运到租界。”

“宋希勤?”陆冲鹏倒吸一口凉气。听杜月笙的口气,好像宋希勤就是他的门生弟子。如同“小八股党”一样,对他唯命是从。要知道,宋希勤是孙传芳的心腹,是当今上海滩红得发紫的人物!他怎么会听命于杜月笙呢?

原来,宋希勤是孙传芳以前的驻沪代表——驻沪办事处处长。

当时,以其租界的特殊地位和水陆码头等有利条件,在南北对峙全国四分五裂的形势下,成为微妙的政治中心。在这里,几乎每天都在进行着政治军事的策划和交易,因此,但凡有点实力的军阀政要,无不在上海设立办事处。而这些办事处的代表们身处异地,为办事方便,千方百计结交当地势力。

杜月笙秉性使然,无贵不交,一边与卢永祥、何丰林亲密合作发土财,一边与其他军阀的驻沪代表打得火热。当然,这个方面的酬醉交往自有张啸林出面,杜月笙要做的,是关键时候点到为止。有了这个伏笔,孙传芳得势,宋希勤是孙的心腹大员,打入孙传芳内部也就有了缘由。张啸林拿了两万块交际费,做得就是这项工作。

而对于孙传芳来说,卢永祥在上海大发土财,他何曾不晓?对东南半壁上的这座金矿——上海,哪个军阀不是垂涎欲滴!走私鸦片,是上海滩最旺盛的财源,与其另组班底,劳心费神、延误时日,不如接过卢永祥、何丰林的现成关系,坐享财香。大利在前,孙传芳自然会伸出手来和杜月笙一握,杜月笙就是揣摩透了孙传芳的心思才走这步棋的。宣布戒严,帮忙运土,便是双方合作前的序曲。

“陆先生,请尽快把全部货物卸下,我们戒严到两点钟为止。”在陆冲鹏发愣的当口,杜月笙在电话那头又在催促。

“两点?”陆冲鹏看看表,“好,我马上卸货。”

陆冲鹏返回兵舰,指挥楚谦兵舰卸货。岸上早有“小八股党”在指挥手下人接货装车。陆冲鹏办完交接,坐上杜月笙派来的汽车,向法租界疾驶而去。

一路上,在车灯的照射下,只见公路两旁人影绰绰,这一路荷枪实弹的官兵,不正是孙传芳最精锐的手枪旅某团吗?陆冲鹏又一次暗暗吃惊,他真是低估了杜月笙的能量。

车抵枫林桥,在华界与租界的交界处,陆冲鹏从车里看到了杜月笙,他裤腰带上别着手枪,正和几个手下等着接应。孙传芳的戒严官兵,也是到华界与法租界交界处为止,交界处这边,换上了法租界的安南巡捕。

车子进入法租界维祥里三鑫公司新址,500箱鸦片也随后首尾相衔地驶入法租界维祥里三鑫公司。

这批500箱鸦片到手,法租界的朋友全都松了一口气,这时一个非常重要的契机,因为这不但帮助了杜月笙等人度过那个窘困不堪的年关,而且还适时地给那些上海的瘾君子们解除了黑粮断绝的危险。所以,三鑫公司的信誉由此倍增,杜月笙的金字招牌也大放光彩。另外,杜月笙也因此和苏北的军政要人有了接触往来,这对于他自家的事业发展增益不少。

孙传芳也深知其中的利润,所以自此也开始拉开了与之合作的序幕。为此,孙传芳还委任杜月笙为督署咨议。杜月笙欣然接受委任令,与孙传芳在烟土生意上开始了亲密合作。

而这边段祺瑞的财政总长李思浩到达上海,由陆冲鹏引见,杜月笙和张啸林在法租界大摆筵席,为李思浩接风。后来陆冲鹏和李思浩同赴北京,陆冲鹏再返回上海的时候,带来两张北京政府财政部的委任状,聘任杜月笙、张啸林为财政部参议。杜月笙这一次可谓是左右逢源,春风得意了。

1925年,杜月笙生平第一次做官,只是杜月笙向来低调,从不对外言说,因此这也就成了一个秘密。

督军府救老板,做成一笔不错的买卖

正当杜月笙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时候,他的师父、老板黄金荣却失风跌跤了,而且是摔了一大跤,甚至从此以后再也没能站起来。

而这件事还要从一个女人说起,“红颜祸水”放在这里是再适合不过了。

那年,一个叫露兰春的女京剧演员,从武汉来沪演出。黄金荣本来就喜好听戏,加上以前开过戏馆,所以对这方面的事体更是十分关心。这天,黄金荣恰巧来到露兰春所在的戏馆吃茶看戏,看到露兰春的第一眼就已经被其美色征服了。只见两道细细弯弯的秀眉,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面似桃花,唇似含朱,身段窈窕,步履轻盈;一袭粉红滚黑边的旗袍,裹着刚刚长成的少女娇躯,勾出迷人的曲线,仪态娇雅,衣饰华丽,总有一种别样的风情气质。

自从见了美人以后,就再也忘不了了。但凡有空闲时间都要光顾那家戏馆,总是故意让手下人在露兰春演出时不停地捣乱,使露兰春的戏演不下去。

有人告诉露兰春,要想顺利唱下去,就要找个后台。于是,露兰春只好找到黄金荣做自己的后台。黄金荣当即答应,并找了一处房子,让露兰春居住。

几天后,有人来向露兰春作媒。“露老板吉星高照,我们黄老板看上你了。”

露兰春说不愿意。但当晚,黄金荣就来了,硬上了露兰春的床。夜里,露兰春无意中摸到了黄金荣的麻脸,感觉到一阵恶心,呕吐不止。

这下,黄金荣心里就更装上了露兰春,整天想着怎样讨好她,以博得美人的芳心。

马祥生足智多谋,善于见风使舵,他很快就看出了老板的心思。一天,他给黄金荣提了一个建议:“师父,咱们的‘九亩地’可是个好地方,师父何不一用呢?”

“那儿的四周不是咱们的店铺吗?哪儿还要做什么用?”

“师父您没想到,原来那是个破老舞台,若拆了改个新大舞台,就凭那个繁华热闹的街面儿,生意肯定错不了。”

“修舞台有什么好?费钱、费力,没什么意思!”黄金荣没有意会到马祥生的意思,不耐烦地说,“我看不用了。”

“这您就丢了一次机会啊,您不想想这样露小姐不就有去处了吗?!让她在咱们自家的戏馆演出不是更好,以后您要看露小姐的戏也便宜啊!”马祥生这一提醒倒是合了黄金荣的意了,他正愁没有办法将露兰春全部据为己有呢!这下好了,一番策划后,黄金荣就在华法交界的“九亩地”上建造了一个大舞台,取名“共舞台”,意为戏剧舞台上男女合演的舞台。

不久,共舞台就在黄金荣的催促下建好了。于是,黄金荣开始更加频繁地对露兰春献殷勤,还让露兰春在共舞台登台,挂头牌,竭力捧她出道。露兰春登台唱戏,黄金荣亲自下戏院为她把场子,带一帮子人为她喝彩叫好。

露兰春本身就学艺精湛,做念唱打样样拿手,人又漂亮,扮相风流俊雅,马上就一夜唱红,名声响遍了法租界乃至上海滩。

共舞台从此高朋满座,生意兴隆,人们争相来一睹露兰春的风采。黄金荣更是得意非凡,他差人到各大报馆走动,要他们着意吹捧露兰春。在黄金荣的关照下,报纸上每期都为露兰春登的戏目广告,都放在最抢眼的位置:“露兰春“三个字,每个有鸭蛋般大小。露兰春摇身一变成为一流红星,身价倍增。

另外,露兰春每次去戏馆,黄金荣都要派车子、出保镖,包接包送;还在共舞台修建了休息室供露兰春戏前戏后稍作休息用。尽管露兰春也不愿意黄金荣的安排,但是有很无奈。但凡红伶都逃脱不了被人玩弄的命运,更何况她露兰春还是被黄金荣一手捧红的,而且黄金荣又是这么一位赫赫有名的一方霸首。就这样,露兰春半推半就地成了黄金荣老板的外室。

黄金荣既得了露兰春这样的风流尤物,夫人又管不着,正是春风惬意的时候,日夜围着美人打转,好像露兰春是他的心头肉,离了她就活不了了似的。

可是,就在这时,他不知道正有一场轰动上海滩的情场风波就要上演了。

且说露兰春在上海名声大噪时,人们都纷纷涌向了共舞台。在这些人里,不乏名媛富商、军政要人。更有一个人也像黄金荣当初一样,也是第一眼就被露兰春迷倒了。这个人就是当时军阀混战正得势的浙江督军卢永祥之子——卢莜嘉。

当时,正是第一次直奉战争以后的时期,直系军阀战胜奉系,控制了北京政府。皖系段祺瑞、奉系张作霖,与在广州的孙中山暗中联络,结成孙、段、张三角联盟,共同对付直系军阀曹锟、吴佩孚。而在中间充当联络人的则是他们的儿子,被人们称为“四少公子”。这“四少公子”分别是孙中山之子孙科、张作霖之子张学良、段祺瑞之子段宏业和卢永祥之子卢莜嘉。

在上海那会儿,卢莜嘉才二十二岁。年纪轻轻,风流倜傥,总是一身白绸衫裤,带着两个跟班整日出入于酒肆、舞厅和剧院,是个流连声色场的角色。

因此,卢莜嘉对于当时的上海滩上的旦角名伶了如指掌。露兰春一唱红,各家报纸纷纷报道,自然也就引起了卢莜嘉的关注。不久,他就轻车简从,专程前往共舞台了。

说是来听戏,其实是来看人的。卢莜嘉到共舞台看了几次戏,就看中了露兰春。露兰春唱的虽然是旦角,但是风情做派却很是妩媚娇柔。自从第一次看露兰春演出,她开场时的一个媚眼就使卢莜嘉倾倒了。于是,私下里,明面上,卢莜嘉毫不避讳地开始了自己的疯狂攻势,不停地送花、约会。

卢莜嘉并不晓得,露兰春这朵鲜花已属黄门,别人只可在台下远观,但不可就近亵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