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惹火小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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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婉儿心想,可能是离敌军越来越近了。

说不定就在眼前。

不知为何,婉儿的心狂跳了起来。

上辈子的时候,她曾看到过一些大制作的战争片,规模宏大,画面逼真,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让她这个不怕尸体的学医之人也不免惊恐万状,心跳不已。

敌军的铁蹄下,又是一个怎么的情形?

可以想像,绝对是惨不忍睹的。

站在路旁,婉儿做了几个重重的深呼吸,将心内滋生出来的恐惧拼命地压下,然后,朝着远处有浓烟萦绕的地方大步而去。

此时的婉儿,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

为了大乾国的百姓免遭战火的摧残与荼炭,就算牺牲自已的性命又有什么不值的?再说了,回到阎罗殿,正好找那个该死的阎王算账呢。下回说什么也不想穿越到古代了,她想回去,回到现代去,她想爸爸和妈妈了。

只是,婉儿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目前的这种生活状态。说得更确切一些,就是现在心里有了许多人,多了许多牵挂。

她舍不下。

当决定舍身救危难的时候,婉儿心里曾很矛看,纠结得很痛苦。她很明白,一旦被安斯列虏到西番国去,自已今生都别想再见到南宫欣宇了。

以前,婉儿曾经发过誓,她的心,她的身体,甚至连她的思维,她的呼吸都是属于南宫欣宇的。可如今,竟要把自已献给那个魔鬼安斯列,尽管是被逼无奈,尽管自已的心仍属于南宫欣宇,可一想到自已洁白的身子将要被安斯列玷污,婉儿的心仍颤栗不止,眼泪禁不住狂飞乱滚。

不,自已无论如何不能委身给那个魔鬼,绝不!而且,不仅不能让安斯列占了自已的身子,自已必须还要想尽办法要了那个安斯列的狗命!否则,心中的这口恶气如何能消?

利用现代人的智慧,相信自已一定能办到的!

婉儿暗暗地给自已鼓气。

临近中午,望着头顶上散发出炽白光芒的太阳,婉儿才觉得自已饿了,走不动了,腿痛的要命。

婉儿朝四周看了看。只见道两旁是划成很整齐的田。田里原先种着什么绿色的作物,可现在被人、畜践踏得面目全非,满目苍夷。前面不远处,散落着一个不大的村庄。婉儿决定进村去找点吃的,歇歇腿,然后再打听打听,那个混蛋安斯列到底在什么鬼地方。

婉儿拖着脚步靠近一间用蓠芭围着的茅草屋。

抚着蓠芭上的牵牛藤上,婉儿喊了一声:“喂,屋里有人吗?”

破败的柴门紧闭着,屋檐上的茅草经太阳光折射,金灿灿一片。

屋前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子,种着一洼洼的果蔬。可能是好几天没浇水了,枯黄蔫蔫的,一派颓败之象。

婉儿又连喊了几声,屋内仍是没人答应。

婉儿试探地推了推蓠芭门,发现竟然是虚掩着的。

有些胆怯地往里走,穿过菜地,在紧阖着的门前站着,轻轻地叩了叩门:“里边有人吗?”

寂静无声。

又饥又渴的婉儿顾不得了,推门进去。

屋里的陈设很简陋,看得出是一户贫寒人家。

婉儿站在屋当中看了看,不知哪间屋里有吃有喝的。

见右边的门上挂着一块深蓝色的布帘,婉儿掀起一看,禁不住大叫了一声:“啊!”

木格窗下,盘着一张大大的火炕。炕上十分零乱,粗布的被褥横七竖八地被丢得满天满地。炕的中间,赫然地躺着一个浑身一丝不挂的女子,呈大字型。

婉儿本能地想扭身就跑,可到了院子里,她又折身回去,炕上的这个女子,也不知是死是活。同是女人,婉儿不忍心看她赤身裸着体地躺着。

掖着心跳走进里屋,伸出微颤的手在那个女子的头上一摸。天哪,这个女子还活着,额头烫得很,好像可以炙熟鸡蛋。

婉儿只是略略地朝女子的身上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个女子是遭人强暴了。上身全是青紫的掐斑与咬痕,下身一片狼籍,卒不忍睹。

“这些乌龟王八蛋,太没有人性了。若让我逮住,定阉了你们,送到南宫光宇那里去当太监!”婉儿忍不住骂出了声,扯过一床蓝花被盖住了这具可怜的身躯。

婉儿撕碎了一件本身就打满补丁的衣服,又从左边屋里找到了半壶水,先用醮水的布给她擦净了脸,然后将湿布放在她的额头上。

做好这一切,婉儿越发饿了。她从那间找到水壶的屋里翻出了几块干巴巴的红蕃,在水缸里随便洗了洗便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婉儿自已解嘲道:“明白了,这就叫饥不择食。”

有这几块红蕃垫底,婉儿一下来了精力。看了看太阳,决定继续往前走,看这个女子的样子,似乎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的。

自已多耽搁一分钟,百姓就要多死人。得赶紧走,赶紧找到安斯列。

婉儿想着,正准备离开,右边小屋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婉儿忙扑过去看,只见那个子人的身子微微地扭动着,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热……好热……娘,我好痛……好痛……贼兵……滚开,滚开……”

婉儿忙将被额头烤干的布放在凉水里浸一下,然后重新摊在她的额头上。额头仍是烫得厉害,可又没什么更好的办法给她退烧。

婉儿在炕边站了一会儿,凝视着这个可怜女子失血的脸庞,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这个女子,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不是很出色,却也有几分耐看之处……看她的惨样及听她的话语,婉儿猜想,她一定是被安斯列的贼兵给祸害的。

“安斯列,你不要让我找到!否则,我会让你死得更加难看!”婉儿边骂,边往外走。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婉儿掉头一看,只见炕上的女子不知何时清醒了,正侧过脸来,定定地看着婉儿,“你醒了?真好,我还担心你再也醒不来了呢。”婉儿只得再走回去,坐在炕沿。

“这位姐姐……谢谢你……”女子微弱地说着。

婉儿笑了笑:“我又帮不了你什么。”

“姐姐……你孤身一人……这是要上哪儿啊……”喘匀了气,那女子又说。

婉儿当然不能说自已是去找安斯列的,便支吾了一句:“我去前面投亲戚去。”

那女子异常着急,惨白的脸颊飘起了两团红晕,“姐姐,你赶紧逃吧……往前也就是百十里地的贾村,虽有咱们大乾国的军队,可好像也挡不住西番国的贼兵……”

“你怎么知道?”这话一问出,婉儿就直骂自已是白痴弱智三明治,这还消问吗?

“千刀万剐的贼……贼兵……昨夜追人追到这儿来了……”

婉儿看了看四周,随口问道:“你的家人呢?怎么都不在家啊?”

“和村里的人全……全逃命去了……”

“那你怎么不一起逃呢?”婉儿怜惜地望着这朵刚盛开就遭摧残的花儿。

这女子迟疑了片刻,她突然想挣扎地坐起来,很着急地问:“姐姐……奴家,奴家睡了很久了吗?”

婉儿一把按住她:“躺下躺下,别动……我刚来,不知你晕睡了多久。”

“姐姐,奴家看你是个好人……姐姐能帮我一个忙吗?”

婉儿此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能帮得了她?但她不忍心拒绝,说:“什么事,你说吧。”

“这屋后……屋后小土坡的地窖里,奴家……奴家藏着个……藏着个人。烦请姐姐,去看看,他怎样了……”

地窖里藏着个人?

“是……是西番国的人……”

“什么?你救敌人?”这女子的话一出,婉儿顿时跳了起来。

“姐姐,他,他不像是个坏人……他说他是西番国的王子,他会讲咱们大乾国的话……”

婉儿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西番国国王安斯列有个同父同母的哥哥,为人平和腼腆,彼有女孩儿气质。当年,老国王临死的时候是准备传位给大儿子的,谁知老国王刚准备下旨意传位,就听到大儿子突然得了疯症的消息。无奈之下,将王位传给了凶残嗜血的安斯列。

其实,这一切都是安斯列搞的鬼。

他得知老国王有意将王位传给兄长,心生不甘,便在大王子的酒里放了热性的狂药。当大王子在宫里疯疯癫癫地乱跑乱唱的时候,安斯列顺利地登上了王位。也许他还念着同袍之情,也许他觉得王位已到手,无须再防备疯了的大王子。一年后,他给大王子服了解药,但将大王子囚在一所偏僻的宫内,不许出入。

大王子浑浑噩噩地被自已的兄弟囚了近十年。有一天,安斯列派人接他出去,至到上了马,才知道安斯列要带他一块出征攻打大乾国。安斯列的目的,其实就是担心大王子趁安斯列不在国内而趁机篡位。

大王子生性温和,看不得血腥与屠杀,当战火愈演愈烈,悲剧在一个个诞生的时候,大王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大着胆子跟安斯列提出休战回国的建议。安斯列大怒,将他囚在一所民居里。失望已极的大王子,趁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