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没死?
他便怀着这样的一个想法有一下没一下的查了起来,反正自个也没其他的事,若能找得到那女子也是了结一桩心愿不是更好?终于在又过半年的那一日,他在另外一个城镇赶到了龙华城,因为他听到有人说这城里晋王府上有一名女子和她的容貌相似,他是武林人,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便想着趁无人知晓混进晋王府查实一下好了,却不想刚一入府便被那些下人护卫撞到,一时不查便交起手,好在他武功了得,不然还真的不知道吃亏的是哪一方。只不过这一闯虽得罪了晋王,可也如愿让他看到了迎春,然而,听到的却是她分娩在即,将有可能生命不保的消息,当时他就有些晕了。
孩子?
可是他……那一夜的?
他不敢想,也不能再想了,只第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让她死。也因此一路闯进屋子里,拼着全身真气焕散的危险支撑了几个时辰直到母子平安,而他的心在这一个时段不知不觉却已经悄悄转移了很多,看着那巴掌大的小脸,听着那初生婴儿哇哇的清亮哭腔,风逸杰素来不羁心突然的狂跳了一下,这个丑丑的,整个皮脍皱皱的小丫头,有可能会是他的女儿?
有可能是属于他的亲生女儿呵……
心底某一条悄悄地的塌陷着,望着床上那一大一小的人影,风逸杰的心也跟着她们转了起来,小娃儿哭他也跟着担心,迎春两日不醒他竟觉得心也跟着不安和忐忑了起来,这还是他么,还是那个素来随心所欲任性而为一阵风似的风逸杰么?
不是了呵。
不是了。
迎春缓缓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身侧女儿眼中惊喜生光的那一刻,低声哄着女儿全身温柔母性光辉炫目时的那一刻,风逸杰终于承认,自己的心,丢在了这一对母女的身上,看着屋子里极是和谐安馨的画面,风逸杰第一次承认,风有风的好处,可安静,却也不失为一种美好。
不管是不是他风逸杰的女儿,他知道,这一生他都绝不会放开她们母女的手了。
即然这样,那么便看谁倔的过谁吧。
风逸杰唇角勾一抹邪笑,那个丫头虽是看起来极是胆小,可心中却是有着稳稳的主意,旁人决难更改的,不过呵,他风逸杰是谁,会磨不过她一个女子?望着屋内因了刚才黛玉那一席话而暗自沉思眼眸波光不断变换的迎春,风逸杰微微的笑开来了,或者,这丫头的心思也在一点一点开始松动了呵。
三日过后。
龙华城外百余里处。玉月漓的先锋军安营扎寨,宋字帅旗飘扬,金戈铁马临阵以待,杀气腾腾直指东皓雪等人所在的龙华城。东皓雪只居于书房内听到探子来报,眼眸一闪,暗暗点了点头,向着手下几名大将一挥手,“各司其职,照计划行事。”
“是,将军。”
次日一早,便有那一人前来下战书,口口声声讨逆贼东皓雪,东皓雪一身银甲亲临城门,面目肃然居高临下看着那挑战将士一马当先恨不得食他肉喝其血的样子竟是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蓦的一声大笑,“来者可是宋将军手下第一大将叱虎?”
“正是本将,”那叱虎大枪一挑,朗朗清音传出老远,双目如电神光直视城头最先一人东皓雪,“晋王,我叱虎敬你是条汉子,又曾为天朝立下汗马功劳,你今日若开城纳降,本将免你一死,自会在帅爷面前为你求情一番。”
“叱虎,唤你家元帅前来吧。”
“我呸,我家元帅一军主帅,岂会轻易出行?你先过了本将这一关吧。”
“即这样,你们谁去打这头阵?”
“将军,我去。”
“王爷,我第一个请战。”
“还有我还有我。”
“哈哈哈,你们无须再争,王将军,这一战便是你吧。本王亲自给你压阵,可记下了?”
“末将遵令。”
那将军向着东皓雪一抱拳,转身点兵而去,不一会功夫,城门大开,东皓雪手下第五位将军王贺所率的五千大军已全部出动,乌压压一片向着城外叱虎的先锋军压了过去。随着吱哑一声城门大响,东皓雪与陈充洛成几人亲自压出城观战,战鼓通天响,士兵们个个锐气不减威不可挡,东皓雪一马当先神情清淡,三千青丝随风而舞,身后黑底白字无边帅字旗随风而舞猎猎作响,不是以往的晋,也不是东皓雪之名,而是龙飞凤舞镶金绣线的一个宁,太子欢。
宁元,是先皇之前的年号,先皇登基后,改年号为安远。
太子欢,先宁元太子玉自欢是也!
“叱虎,你可看到我家王爷的帅字旗?”王贺一马当先,长剑一抬,遥指对阵叱虎,运足了内劲的声音在两军阵前清晰的传出很远,虽有上万人,可他的声音就仿佛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令人听的一清二楚又不感突兀,“那上面的字迹尔等可识?你等口口声声激谋逆讨反贼你等可知晋王何等身份?”趁着对方心思一怔之当,王贺一声冷喝,再接再厉道,“先宁元太子在此,尔等还敢不拜?你等又是讨的哪一方的逆子围剿的那一朝的反贼,叱将军,本将倒是想听听你如何解释。”
哗啦一声。
王贺的声音犹不曾落地,对面大军已是再此乱了起来,低头接耳私语不停,有那消息灵通的更是作恍然大悟状道,“前个时间王王府上空金龙盘旋其上,最后更有金体附体真龙天子一说,原来这晋王竟是宁元太子。”
“天呐,宁元太子。”
“……”
王贺自马上居高而下看着对方阵营中一片喧哗,眼中冷厉一闪,手中长剑一挥。
一道如同闪电般的寒光带着毁天劈地的劲道——
“众将士,冲。随着本将军一起杀。”
“冲啊。”
“杀啊。”
两军比拼,比的就是先机,比的就是势气与锐气,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占者便是胜。王贺刚才一番话虽是有心借这些人的口传播出去可他却也知道这自是个难得的机会,你惊讶了,奇怪了不是?老子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趁你病要你命说的大抵就是这个道理,高手过招不过瞬间,而两军对敌看的就是谁能抢占了这个先机,谁能压得了谁的气势!
对方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冲,措手不及之下再等反应过来应敌,却已是失了先机。这一战,已是王贺稳胜。城头上的东皓雪几人微微一笑,都不禁对着王贺的反应大加赞赏,又看着自己这一方的军士个个通猛如同那下山的老虎出匣宝剑般杀意凛凛压人一筹的更是心有荣焉,唯东皓雪一人目色苍凉,尽管面带笑意,可明显的看到他的眼神似乎透过那遥遥的虚空在回忆什么,缅怀着什么!
“撤,快撤。”
“前军变后军,左右掩护,退。”
“撤……”
“想撤?没那么容易,追。”
“杀哇。”
王贺眼一咪,自千军万战中堆积起来的噬血气息令他骨子里的鲜血都沸腾了起来,打不过就想跑吗?没门。手中宝剑一挥,又是一个敌兵人头落下,五千将士被自个的将军的杀意所带动,在王贺的一声追字令下,个个跃马直前半分不肯落后的直压着追兵杀了十余里地。
“恭喜王将军旗开得胜呵。”
“王将军,好样的。”
“干的好。”
回城的一路上,王贺一身盔甲带血,宝剑犹不曾回鞘,纵马向着东皓雪等人行来,一路上碰到相识的将士不识的挑下大拇指,毕竟这第一战可是他们得胜了,虽然说敌人此次不过是明显的一个试探,可胜了就是胜,人气哇。看现在整个龙华城中的将士看着那叱虎的五千大军一路溃不成军的往后撤时,那兴致和势气可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末将参见王爷。”
“王将军辛苦,快快去后营休息梳洗吧,本王定给众将士记一头功。”
“多谢王爷。”
王贺跟着东皓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东皓雪最不喜欢的就是客气,一看这会的情景也并非是特别紧急,自己这一身全身是血也确实该去换换了,逐向着其他几位将军点点头后拱手一礼告辞而去,出去迎战的五千将士自有人亲自帮着他们去休息整理,东皓雪向着几位手下一挑眉,挑眉一笑,“各位有何看法?”
“回王爷,这次的叱虎不过是个试探罢了,末将想接下来的几战会困难的多了。”
“陈充说的不错。”东皓雪一指书案上不久前才铺就的极新的诺大天朝军机图,啪,动作极其坚定利落的敲在了龙华城的一点上,“玉月漓绝不会放弃龙华城与长安城不顾。而现在派出的大军号称六十万大军,依本王看来即便没有六十万估计也得有个五十万,他玉月漓想着拿大军来收复这两城,那咱们便给他来个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让他到时侯哭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