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刚才的话可是句句出自肺腑。”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了。”黛玉一笑,晚间的寒气渐渐袭来,竟只觉得身上一冷,本来靠着东皓雪的身子不紧一缩,又向他身上贴近几分,只东皓雪脑中砰的一下便狂跳了起来,眼神渐渐变的识热了起来,黛玉却似是毫无所觉,只自在的坐在她怀中轻轻问着她所关心的问题,“对了皓雪,你刚才和成侍卫说当朝只有一家驯养江湖人士,说的怕便是皇后的娘家林家吧?”
“不错。”东皓雪点点头,夜色下眸若星子,灼灼生辉,“朝堂之上三大家对峙,唯我立在中间哪边不靠,明安王府与林家一文一武在朝堂之上相互制衡,却不妨在今年被我打乱,呵呵呵,林家没了太子的存在,林家与皇后怕是该自乱阵脚了。”
“林家。”
听着东皓雪一口一个林家,黛玉不自觉的把眉蹙了起来,这个林家,只一听便觉得心底不舒服,黛玉本身姓林,对于爹爹及其江南林家的几个旁枝的感觉均是极好的,只便恨不得天下人都声声的夸着这个林家,却不想京城竟还有一个林家,而且,更是有一个女儿贵为当朝皇后,听着东皓雪极其不屑的语气,黛玉只觉全身不舒服,竟似在说她自个家一样,只一嘟嘴,伸手在东皓雪腰间重重掐了一下,只疼的东皓雪一咧嘴‘呀’的一声低呼了起来,低头看到黛玉气咻咻的小脸只连声求饶道,“好玉儿,是我错了,玉儿便饶了为夫的这一遭吧。”
“那你倒说说看,却是哪里错了?”
啊。东皓雪有点傻眼,他哪里知道自个说错什么了,咦,对了,说错什么,自个刚才说了什么,林家,林……原来竟是这样。微微一笑,东皓雪只伸手轻轻捏了捏黛玉嘟着的小脸道,“傻玉儿,我不过便是随口一说,又不是你家,这天下姓林的多了去,再者说了,那样的一家又如何和玉儿一家能比的?”
“不理你了。”
怀中的黛玉小脸一红,看着东皓雪略带几分挪愈的眼神,知道他定是在心里偷笑自个孩子气的,只一嘟嘴把头埋在东皓雪身上再不起来了。东皓雪也不理她,只由着她靠在自个身上养神,半响过后,就在他以为黛玉差不多要睡着之时,不想黛玉闷闷的声音再次传来,“皓雪,你对于林皇后知道的多不多?”
“怎么,你想知道她的事?”
“也不是了。”黛玉小脑袋在东皓雪肩上蹭了蹭,又想了下始迟疑的道,“我也不知怎的,总觉得那个林皇后怪怪的。”停了下,始回忆般慢慢说道,“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入宫的事吧。”看到东皓雪点头,她又道,“那一日元妃说出我娘亲的名讳,却不妨正被上茶的李嬷嬷听到,只她竟一时打碎了茶盏,当时并不曾深想,只事后却是越想越可疑,李嬷嬷可是跟在自小便看着皇后长大,听说又是素来极为倚仗的人物,又如何会在那般场合下轻易失了手?”
“玉儿是想说……”
“我觉得那个皇后很怪,竟像是知道我娘亲似的。”
“真格的傻丫头,”东皓雪一手拈了黛玉的一缕青丝细细的绕在指尖玩耍,一边只笑道,“以你这般想法,你娘亲本就出生在京城贾府又是有名的才学兼备,更曾在宫中待过,皇后知道岳母也不以为奇啊。”
“不是这样的,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皇后看我的眼神极是怪异,竟似有着深仇大恨般。”
“哦,竟是这样?”
“嗯。”黛玉点点小脑袋,不觉的蹙蹙眉,只烦恼的道,“我却是从不曾认得她啊,哪里又来的恨意呢,可不知如何,两次见她都只觉得那端庄笑意背后隐下的却是森森杀意与敌意,特别是第二次,感觉更是强烈了。”
“即是这样,那以后便不进宫就是了。”
“嗯。”
黛玉只微微一叹,乖乖的由着东皓雪抱着闭上了双眸,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千思百转,想起京城的一切,几次的意外,贾府,宫中的元妃,皇后甚至是皇上都有可能牵涉进来,又想到刚才那一场的劫杀,一时间心中思潮起伏,竟把身边这个人也跟着疑心了起来,只痴痴想道,他是谁竟从不曾和自个讲过,那皇上又如何对他千般忍万般让,便是连重伤当朝太子这般的大事都可化于无形,而皇家却只有忍气吐声的份,便是真的只如他所言,‘皇上不过是知道那太子非亲生骨血,只想籍着他手废了太子么’略一沉吟又暗自忖道,只若如他所言,怕皇上不知有多少的借口,又如何用得到他来插上这一杠子?而这些必定乃是帝后之间极为忌讳秘密,后宫深深,只这一切他却又是如何得知?正自猜疑满心,一颗娇娇女儿心波澜不止惊涛骇浪时,却不想东皓雪已觉出黛玉的心神难安,只以为她仍是在想着刚才的事,径自扳了她的身子望上她的双眸道,“若是玉儿实在想知道,明个我便派人前去查探清楚就是了,这事也好办,只具体查一查岳母与当朝皇后是否相识便应该差不多了。”
“嗯。”
闷闷的随意拖了个腔,却并不曾把头抬起来看东皓雪,而双眸,已是不觉间泫然欲泣了起来。若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也是别有居心,她所认定的良人竟也不过是一时之好,那么她以后可要如何是好?这天大地大,岂不是没了她黛玉的栖身之地?
“玉儿,你……咦,玉儿你怎么了?”
东皓雪正自奇怪,敏感的察觉到怀中佳人的异样,只一低头,却发觉黛玉一脸泪水,正自强忍着不哭出声来,却把个小脸憋的通红,一惊之下,不禁也自慌张了起来,黛玉自打搬出贾府后,可是从不曾见过这般伤怀的模样了,而今这些日子更是愈发的调皮活泼了起来,只如今个这般哭,却是从不曾有过的。看着那颗颗如同珍珠般的泪水组成的珠线,东皓雪那个心疼呵,想也不想的低头便一个个细浅而缠绵的吻拭去了黛玉的泪水,又忙忙的轻哄着道,“玉儿可别哭啊,不拘什么你只说了就是,便是我得罪了玉儿,玉儿只管打了骂了出气就好,可不许这般折腾自己的,岂不是要心疼死我?”
“哪里就这般娇贵了,再说了,死就死了,又有哪个是真心的。”
“玉儿这话岂不冤死我了?”东皓雪一听这话不对劲,只心中一急,脸色也跟着惨白了起来,只想着自个一颗心时时刻刻的为着她,却不想她竟心底是这样的想法,又有哪个是真心的,这却又把自个放在了何处?只越想越气,又看到黛玉只一颗颗眼泪往下落,不屑一会便连气也有些喘不顺了,东皓雪却又心疼了起来,只在心底轻叹一声,不自觉的敛了心中怒意,又自怀中拿出帕子轻柔的为她拭去一脸的泪水,只长叹一声,却仍是有些赌气般的哑着声道,“玉儿你这话岂不是想要逼死我了?我这一颗心素来只你一个的,你却又把我放在了何处?”
“我……”
黛玉那话出口也是瞬间有了悔意,只想着他自打相识以为对自个的点点滴滴,梅林初遇,冒险逼毒,几次三番的为着自个,哪一点一滴不是他真情的表露,自己这却又是怎么了,竟是莫名其妙的连他也疑心了起来,不过是一个身世罢了,哪一个身世又如何,只要他是东皓雪不就罢了?这样一想,黛玉心中便又稍稍好过了些,只女儿家素来脸皮薄,更她又是个极敏感的,这会子正自暗悔说错了话,却又被东皓雪一回嘴,只心中愈发悔不可当初来,却如何能拉下脸来低头?只心中忐忑不安上上下下的来回跳了起来,有心想和东皓雪道歉吧,又觉得自个也没错,可一想自己莫名怀疑他,分明便是自个的错。竟把个素来聪慧的黛玉给为难住了,也径自忘了哭泣,只垮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东皓雪,直看的东皓雪长叹一声,天大的气也云消烟散了,用力一把揽了她在怀中,下巴轻轻摩裟着她的小脸道,“真真的傻丫头一个,你可知那话竟是要逼我去死了。”只顿了下,又细细吻了黛玉的额道,“一脸小花猫似的,哭的我心都疼死了。这下好了,该告诉为夫的我我家娘子却是如何这般的烦闷了吧?”
却说黛玉正小女儿家情思别扭,只想着东皓雪知道自个,却反过来自个半点不知他的身世,正自烦恼又一想过去又如何现在又怎样,只要他还是他岂不就是好?也因此便渐渐缓了脸色,东皓雪却有些模不着头脑,只心疼的道,“却是哪一桩惹得我家娘子这般闷着?”
黛玉哭中带笑,脸上犹带几分泪花,“没什么,左不过是我一时使性子钻了牛角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