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哪里知道,那不过是爷的瞎话,是来哄老太太的啊。”
“你说什么。”
贾母脸色一变,蓦的一下站了起来,鸳鸯赶紧上前扶了,一边又紧着催只双眼泪落不停的平儿道,“平儿姐姐这会子却是糊涂了起来,即是来求老太太,又道二奶奶不好了,还不快点说,难不成让老太太亲自问你话才说?”
“昨个太太回去,还不曾迈进屋子便啊的一口血吐出来晕了过来,半响后又醒,只拼命挣扎着到处跑,几个丫头婆子都摁不住,还伤一个小丫头的脸,奴婢们便赶着要回老太太,却不想二爷刚好回来,只把下人全打发了回来,又道奶奶不过劳累过度劳了心神罢了,只歇息一晚便好了,又令小丫头只暗中熬了那安稳的药喝了,总算平息了一晚上,却不想到了今早奶奶又闹了起来,爷不妨之下被抓破了脸,只恼的爷一声吩咐这会子奶奶还被关在厢房里不得出来,闹了大半响了这会子却没了动静,还不知道奶奶会怎么样呢,求老太太赶紧的去救救我家奶奶吧……”
平儿哭哭泣泣断断续续的道着,却也把话说了个分明,只听的贾母气个差点炸肺,这边宝玉还没打发了,凤姐又招来了这么一出,只在心底叹今年莫不竟是贾府流年不利不成?又想着这凤姐素来对自个也是个好的,又为了贾府没少往里填了自个的体己,只也不好怠慢,便令平儿前面带路,自个软轿也顾不得传,只命鸳鸯扶着便往琏二院子里赶,颤颤微微总算是到了琏二凤姐两人的院子,一进院子看到那小子丫头婆子们只围了一圈却不见动,贾母顾不得喘过气只指着平儿等人便骂道,“一群该死的东西们,你家爷不许使人唤我,你们便把你家奶奶搁那里不管啊,贾家真真的白养了你们。”
“回老太太话,可不是奴婢(小子)们的错,是二爷不许啊。”
“平儿,你家二爷呢。”
鸳鸯和平儿这会子已自屋子里搬了凳子,又拿了软垫铺上,有那眼尖手脚灵活的小丫头亲自帮贾府递了茶,喝了口清茶缓了缓气贾母一看那紧闭着的房门以及跪了一地的小子丫头,只心中一口气又涌了上来,只恨恨的向着一地的小子丫头们问道,“你家爷去了哪里,还不赶紧的去给我找回来?”下面小厮直接去叫人,贾母因听了婆子的话说那钥匙只琏二才有,又一迭声只吩咐着几个婆子拿了铁锤把那门给砸开了,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咣当一声,拳头大小的铁锁落地,门被几个婆子打开,贾母要进,却被鸳鸯和平儿等人护在了身后,平儿只道,“老太太还是跟在后面吧,只奴婢等人先进才是。”
“平儿姐姐说的是,老太太咱们便只跟在后头吧。”
“也好。”
贾母点点头,毕竟她刚才可也是听了平儿的话,说那凤姐现今可是谁都不识的,力道又极大的,极把一个婆子和琏二都抓伤了的,若一会再发起狂来自个可是禁不得折腾的,只这样一想,也就不再多说只由着平儿等人往屋子里进,而她则和鸳鸯慢慢跟在后头,两人刚一迈门坎,便听到屋子里平儿的哭喊声,只唬的贾母心中打个激棱,不会是人没了吧?
“平儿,你家奶奶怎样了?”
“回老太太,奶奶,我家奶奶她晕过去了。”
“哦。”贾母到是多少放了点心,不过是晕了,还好人没事。若这会子凤丫头再出了事,怕那王子腾是要找贾府麻烦的,如此的贾府已是一团乱,是绝不能再经的起别人折腾的了。只这样一想,贾母对凤姐又精心了几分,鸳鸯素来是忖度贾母心思的,只这会一看贾母脸色,径向着几个婆子喝道,“都作死了,还不快把你家奶奶抬回屋子里里,杵在那等着要老太太自个儿亲自动手不成?”
这边人再不敢怠慢,几个婆子丫头小心的把凤姐抬起来,放在软靠上,几人抬回了屋,看着床上的凤姐一身衣衫零乱,脸色腊黄,双眼紧闭不复半分素昔精明,平儿只心疼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便是一侧贾母也是看的心中怅怅,直暗骂那个琏二恁是太过了,只在外面花天胡地也就罢了,却把个自家老婆不理不闻的差点死在他手里,贾母正在暗恨,外面屋子里小丫头挑帘回话道,“老太太,太医已经到了。”
“还不快请?”
床上,凤姐已由着平儿换了新衫,又拿湿水沾了帕子打湿细细擦了脸,虽仍是晕迷着,可整个人却是好看多了,贾母也不多说只咐咐赶紧的请太医进来,又道不必多礼,只不拘先看病人才是,太医只点头称是,细细压了脉,又蹙眉苦思半天,观了病人气色,只向着贾母皱眉道,“老太太,琏二奶奶这病也恁是怪了些,老夫却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老太医竟看不出病因?”
“确实如此。”老太医也是一脸疑惑,只沉吟着慢慢道,“以老夫看来,这琏二奶奶的病竟与贵府那位宝玉公子的病情相差不多,此其一,其二便是,”老太医指了指平儿道,“据这位姑娘所讲,二奶奶这话也来的恁快恁古怪了些,据老夫所知,竟不似病,反像是魔怔了。”
“魔怔?”
贾母一怔,眼光霍的一跳,若是以太医所言,凤丫头是魔怔,那岂非宝玉也?一想到这,贾母眼中凶光蓦的暴射而出,只咬牙看向老太医道,“老太医可是瞅的准了,这凤丫头与宝玉的病,却是有古怪的?”
“老太君这话却是为难老夫了,只古怪是有,至于魔怔一说,老太太还需另请高明,下管可是先行告辞了。”说着话,那老太医也不等贾母再说什么,只收拾了自个的小药箱儿提着便自管自的走了出去,以往都是琏二或是凤姐打点人送他,今个看这情形怕也是没人顾他了,这太医也是个精明的,反正这病他是没法子了,话已点到转身便走,至于其他的,已不在自个的范围之内了,至于活不活的了,各看天命吧。
“老太太,鸳鸯,平儿,琏二嫂子怎样了?”
贾母正在震惊中,探春迎春甚至是病体虚弱的宝钗一并到了跟前,看了眼仍晕睡在床上的凤姐,几人一脸震惊的问着,宝钗心中却还存着一份欢喜,只在心中暗道,最起那凤丫头一病呜呼再起不来是最好的,这贾家的掌权人不就是自个了?又忽而一想宝玉如今痴痴傻傻的模样,竟是加个圆房都不成的,只又脸色难看了起来,贾母也无心理会诸人的心思,只蹙眉苦思了半响,看向探春惜春宝钗道,“你们姐妹三人来了却也是正好,老太医说凤丫头和宝玉的病极是有些古怪的,怕是魔怔了,你们便代我至妙玉那里走一遭,只说这府里如今乱的很,请来来给看一看吧。”
“老太太您别急,我和四妹妹宝姐姐马上就去。”
“嗯,去吧。”
贾母可是毫不在意探春等人的神色,只一径催着她们去寻妙玉。这宝玉可是她的命根子,只这会贾母心中可全是怒火了,谁敢对她的命根子下如此狠手,宝玉不过是个孩子,真真的是狼心狗肺了,若当真是有人搞鬼魔怔了宝玉,被她捉到的话定要她活活的打死方能出气。
水月庵中。妙玉一身瑙衣,清冷的气息拒人三尺之外,探春与宝钗被那双幽冷似看透世间一切的双眸盯的后背只发虚汗,只惜春却不管不顾的上前拉了她的手脆声声的道,“妙师傅,我琏二嫂嫂和宝哥哥都晕迷不醒好几天了,太医也看不出病来,老太太只管了我们来请妙师傅去看呢。”
“不必去了。”
“不必?可是她们……”
惜春瞪大了双眼,只盯着妙玉不放。便是一侧不远处的宝钗与探春也不禁面色一变,若宝玉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天大的祸事。就在她们暗自纠心的份,只妙玉清冷的眸子自她们两人身上一一转开,似带几分不屑的嘲讽一笑,淡淡的甩开惜春的手,只道,“他们两人合该有这一劫,撑不撑的了七天只端看他们的造化就是了。”
“妙师傅……”
“四小姐请回吧。”
咣当一声,庵门干净利落的阂了起来,把个宝钗探春惜春三人关在了庵外,探春与宝钗两人俱是不满的皱起了眉,不过是一出家人,那股子的傲气却比自个这些千金小姐来的还要多,却也不知她恁的是什么,偏偏老太太王夫人等人又巴巴的叮嘱了绝不许在这水月庵对妙师傅无礼,一个姑子竟这般的霸道,可恼。看着这样的妙玉,不自禁的便想起黛玉,又是一股火,两人正暗自对着妙玉想着黛玉着恼,一侧惜春只不解的一推两人,“三姐姐,宝姐姐,你们不去回老太太话却愣在这里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