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音再次停下脚步,双眸微动,只见冷莫言上前两步,低沉道:“敢情是王爷,刚才冷某回王府时,罗总管正向王爷禀报说王妃今日的胃口不好,想来是王爷在厢房未寻到王妃,便闻声而来此处寻找了……”
云音不语,她自然知道来人是慕容凌,也知道他应该为何事而来,只是此刻她并不想与他相见,毕竟今日之事,她越了他不容许她跨越的底线,如今不过两个时辰,就算是他气消了,若事她讨好不当,也难免会再起口角……
眸光微动,云音突然转身望向冷莫言,面色有些尴尬,似乎有难言之隐一般的望着冷莫言,少许后,带着乞求的轻声道:“这两日,我与王爷有些误会,此刻怕是见了,难免又让王爷心升不快,我……先走一步。”,说着,云音便转身向树林另一边的小道走去。
冷莫言分外疑惑的望着云音匆匆离开的身影,剑眉紧紧的拢起,眸光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但是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之时,但却随即恢复常色,而后转身对面色沉凝,眸光微冷的慕容凌道:“王爷迟了一步,那人已经走了。”
慕容凌剑眉一动,不动声色的凝视着冷莫言,等待他下面的话,但冷莫言却只是一笑,又道:“看王妃的样子,她并没有见到这里有别人,但是冷某却清楚感觉到了无面的气息……”
“说下去……”慕容凌的声音分外冷清,握成拳头的手发出了另人发寒的响动,冰冷深幽的眸光闪过一丝震怒。
“王爷息怒,这只是冷某的猜测,不过……”冷莫言突然停顿了一下,而后也显得十分疑惑的转首望向云音消失的那道小道,低沉道:“倘若王妃当真与无面有关系,那么她又为何还要留在王府之中?无面可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被召唤来的人……”,说着,他深沉的转首望向慕容凌,又道:“王妃……又怎会与无面相识?”
寂静的寝室内,烛火跳跃,映照深幽的夜色,窗影斑驳……
书柜旁的矮桌旁,云音跪坐在地上,轻敛着双睫,但是却连手中翻弄的书册中的半个字都未曾看进脑海中。
“小姐,您怎么了?”跪坐一旁,手执针线,正在缝绣丝帕的碧衣睁大双眸,疑惑的凝视着已经愣怔半晌的云音,带着关切的道:“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大夫……”
云音长睫微煽,她抬睫望了碧衣一眼,而后合上手中的书册,清幽道:“今日我与无面在荷花池见了一面……”
碧衣听后,似乎更加疑惑不解,她疑惑道:“那又如何?”
“无面走后,冷莫言便来了……”,云音说得极为镇定,但是碧衣却在听后,一个失神,差点将针扎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她面色微变,而后紧张的追问道:“然后呢?冷盟主可有发现小姐与无面相识的事?”,小姐与无面相识,这可是天大的秘密,若是被冷盟主知道的话,恐怕……碧衣突然不敢想下去了。
“他说自己是刚进王府,在感觉到池塘有肃杀之气才赶来,但是无面来见我之时,只用了三层内力隐身,根本不曾动半点杀气……”,说着,云音再次敛下睫,又道:“更何况以冷莫言的武功,在感觉到杀气之后,根本不会那么迟才到池塘边……”,他似乎是故意拖延时间,在无面离开之后才出现……
碧衣双眸睁大,有些慌乱的望着云音沉凝的神色,而后放下手中的女红,紧张的起身走到云音身侧,轻道:“小姐的意思是,冷盟主他……他已经知道了您与无面相识之事?这……这可不得了,冷盟主对王爷忠心不二,他知道了,王爷必然也知道了。”,说着,红唇一抿,随即拉起云音,慌张的道:“小姐,不成,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王爷是个心思难测的人,他若是知道了您与无面相识,想来我们不会有好下场,我们得立刻离开……”
“碧衣……”云音望着碧衣慌张失措的神色,刚想开口安慰她,就闻厢房的门突然被猛的推开,烛火映照下,寝室的门上显现出数个人影。
云音眸光一凛,随即将碧衣拉到自己身后,但寝室的门却在此时又被推开……
云音措手不及之时,寝室内已经站了数人,碧衣惊恐不定的站在云音身后,紧张的拽住了云音的长袖,眸光含恐的望着突然闯进寝室的三人,呼吸微窒。
慕容凌负手踏进寝室,沉凝的俊容另人不寒而栗,他清冷的眸光紧紧的凝视着云音精致小巧,却不含丝毫惊惧,淡然的另人看不出任何破绽的面容以及那双清澈却又深幽的眸瞳,剑眉紧紧拧起,薄唇低沉阴冷的道:“王妃可有话对本王说?”
云音的心一动,也算是猜测到了慕容凌此来的意思,她轻抿粉唇,长睫微颤了一下,而后将眸光落在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但神情却显得有些不自在的冷莫言,轻柔冷静的道:“臣妾想说的话,早在海棠林中跟冷盟主说完了……”,说着,她顿了一下,而后才将眸光投向慕容凌,轻道:“不过看来冷盟主并未将臣妾的话转达给王爷……”
冷莫言神色一僵,有些极不自然的抬首望向云音,但云音却将眸光别至他处,神色淡漠冷清,似乎是早已猜到事情会发生至此一般,他眸光微闪,而后对抱拳对慕容凌道:“王爷,王妃在海棠林中告之冷某,说王爷与王妃这两日因为一些误会而有些不快,王妃为不让王爷再生怒火,因而想暂时避而不见……”
慕容凌眸光一动,但随即剑眉拧得更紧,寝室内也因为这错杂不清的气氛显得更为尴尬凝重,冷莫言抬首望了一眼慕容凌的神色,少许后,握拳抵在下鄂轻咳了一声,而后对站在慕容凌右侧的罗兰道:“罗总管,王爷与王妃有事商量,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说着,转首对站在云音身后的碧衣使了一个眼色,转身离去。
碧衣自然领会冷莫言的疑惑,她眸光微转向云音,素手紧紧的揪住云音的衣裳,在云音微点了点首时,抿了抿唇,有些生涩的低下首,小步远离云音身后,慢慢的向寝室门口走去……
片刻后,关门声吱呀响起,摇曳的烛火下,只剩下两个映在窗前修长的身影……
云音素手轻我成拳,低敛的眸光轻动,但在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应对慕容凌之时,就闻他一声低沉冷笑:“不愧是本王的王妃,事到如今却还能稳如泰山,看来本王以前当真是小看你了……”
心头咯噔一下,厢房外的碧衣突然传来一声呼救,云音猛的抬首,但碧衣的声音随即消失,只闻窗外一阵略带凌乱的脚步声走过,就再无声响,身子僵了僵,云音已然明白要发生什么,她抬睫望向慕容凌那双深幽的另她觉得恐惧的双眸,粉唇紧抿,却已不打算在为自己辩白。
看来这场原本就悬殊的战役,就此结束了,云音的心头起了一声冷笑,她神色淡漠的等待着慕容凌对自己的处决,果然,慕容凌见她不说话,立刻震怒不已的道:“来人,给本王将王妃关如柴房,禁食三日……”
低沉阴冷的话如同响雷一般轰入了云音的耳中,寝室再次被推开,两名身着黑色夜行服的男子出现在房中,瞬间扣住了云音的肩膀,将她制住,但这二人却又十分有礼的对她道:“王妃,属下等奉命行事,还请王妃莫要怪罪……”
怪罪……好笑的字眼,云音眸光冷凝,而后猛的一甩袖,挣脱出了他们原本就不敢造次的限制,眸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只道:“请二位带路……”,说着,不看慕容凌一眼,便跟随着这两名男子向寝室门口走去。
“你可有话对本王说?”刚走到门口,慕容凌的话再次响起,他的声音在此时分外的僵硬,似乎是强制压抑着怒火一般,云音的脚下停住,静静的站在门口,长睫轻煽了两下,而后声音极低的轻道:“臣妾只想知道王爷给臣妾安排的罪名是什么……”,为了以防碧衣遭遇不测,她不能承认自己与无面相识。
慕容凌在听到云音的话后,预料之中的震怒不已,如同再不给云音一丝余地一般的猛的挥袖,怒道:“带下去……”
所谓的柴房,就是一间极小的屋子,四面封闭,连一扇窗户都没有,虽不潮湿但却十分的阴冷昏暗。
云音走进这间屋子,环视周遭一眼,不禁有些失笑,或许她是慕容凌的所有侍妾中,唯一一个被关进这个地方的女人吧,看来明日,洛阳城的市井中,又会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料。
“王妃,就请您在这里屈就三日了……”那两名黑衣人说得恭敬,其中一人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极小的凳子,凳子上还放了几根不长不短的蜡烛,而后留下火种后便退出了柴房,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