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转首,望向站在自己身后沉默冷清的云墨公子,不禁问道:“云墨公子,云音有一事请教,不知公子是否能解答……”,说着,转身面对云墨公子,定定的望着他。
云墨公子没有想到云音竟会主动跟他说话,薄唇随即扯出了一抹儒雅的笑意,随即道:“王妃请讲,若是在下知道,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便向云音伸出手,搀扶着她坐到一旁的石头上。
云音浅笑着坐在石头上,此时才感觉自己的确有些累了,云墨公子感觉着云音冰冷的纤细素手,剑眉微拧,随即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带着几分关心的道:“看这天气,不过一柱香,就会下大雨了……”
云音望着云墨公子贴心的为自己披上长袍,心头不觉有些温暖,她拢了拢白色长泡,浅笑道:“难怪襄阳城的百姓对云墨公子敬如神明,原来云墨公子待人竟如此贴心……”,这个男人,眼中永远都藏着另人触摸不到的距离,但是却也时为他人着想,看来‘凤仙居’的那些才子说的并不夸大,像这样的男子被洛阳城的大家闺秀与小家碧玉追捧本就在情理之中。
“王妃过奖了,在下也只是关心自己想关心的人而已,若是今日的对象并非王妃的话,或许在下只会袖手旁观……”云墨公子的言语间带着几许自嘲,而后在看到云音略带疑惑的眸光之中,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不知王妃刚才想问在下什么事……”
云音望着云墨公子显得有些闪躲的神情,不觉也低下首,而后轻道:“我记得公子在救了我之后,曾说这些盗匪既是江湖上的高手,也是武林中的败类,这是什么一回事?”
云墨公子沉凝了一下,随即转眸望向那些被埋的尸体,微叹息道:“王妃并非出生于江湖,自然不知道江湖上发生的事,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但是却与盗为盟,专门刺杀达官显贵,收集财物……”
云音秀眉微拢,不禁更为疑惑,而云墨公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云音的困惑,于是笑道:“江湖险恶,高手居多,有很多人当初都抱着一颗可以在江湖上打出响名的决心从五湖四海纵横汇集,但是人世间的一切,又岂是想的那么简单。”
“云墨公子的意思是,他们这些人都只是找不到伯乐的千里马,因为失意而聚拢在一起?”,这个解释着实有些荒唐,若是当真如此,那些每年科举落榜的才子举人,岂都不都要像扶苏公子的三千门客一般,聚拢起来大骂朝廷,指责秦皇可么?
云墨公子点了点首,却又失笑的道:“是,也不是,他们自所以聚集在此,的确是因为失意,但是自古以来江湖儿女又有几人能够快意?所以,也不是……”,说着,他转首望向云音,道:“他们自所以能集成一个这么大的队伍,自然也是有人在背后操作,只是到目前为止,这个幕后主使的人,我们还不知道。”
“为何不留下活口审问?”刚才她看到的,只是那些官兵奋力撕杀这些盗匪,根本没有想到审问的意思,或者,这些人根本不需要审问,云音眸中更为疑惑。
云墨公子不由得低笑一声,而后凝视着云音的面容,带着几许羡慕口吻的道:“看来景王对王妃的确是厚爱有佳,这些江湖琐碎与血腥,王妃竟半点不知……”,说着,他眸光顿时深沉起来,就连声音也略带沉重的道:“这些盗匪根本不能说话,他们的舌头都已经被割掉了,所以就算抓住了,也没有用……”
云音怔住,有些不可思意的望向云墨公子,却见他神色有些黯然的道:“一直以来,襄王都在查询这个无名盗匪团队的来历,但是他们的身世及幕后的人却像是一个无底黑洞一般,根本没有人知道,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或许就连这些被当作杀人工具的盗匪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究竟是谁,更不知道为谁在卖命……”
云音抬首望着将话说得云淡风清的云墨公子,突然想起了冷莫言是武林盟主的事,但是却又不知道云墨公子是否知道冷莫言的事,于是带着几分遮掩的道:“江湖上,不是也有统领群雄的人么?他为何不管?”
“王妃说的是武林盟主冷莫言?”云墨公子淡笑一声,而后悠悠的道:“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冷莫言是武林盟主,但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实模样,有人说他面容上带着一道伤疤,也有人说他俊美绝伦,如同天造之物,更有人说他是个女人。”
云音秀眉顿时拢紧,冷莫言的面容上自然是有一条伤疤,也算得上俊美,但是说他是女人未免……想到这里,云音不禁扯笑,轻道:“或许这些都只是江湖的传言,若是江湖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盟主长什么样子,他又以何平定江湖?”
云墨公子薄唇抿笑,而后竟是意味深长的望了云音一眼,执着玉扇的手在掌心拍打,而后竟道:“当年的武林比武,赢的那个男子带着鬼面面具,谁也不知道他究竟长怎么样子,但是在武林盟主登基的那一日,坐上宝座的则是面容带着刀疤的冷莫言……”说着,他别具深意的道:“更蹊跷的是,面对一个在擂台上不曾露面的男子,江湖上最大的八大帮派竟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个人要验证盟主的身份……”
听到此处,云音也顿觉有些端倪,她眸光停落在不远处正站在慕容凌身后说着什么的冷莫言,不禁轻道:“此事的确蹊跷,难道八大派早被收买了?”
“不知道,所以才叫江湖……”云墨公子语气颇淡,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管的事一般,云音疑惑转首,与他眸光相对,却见他儒雅一笑,叹息道:“水至清则无鱼,因深不见底,幽暗深远则成江湖,江湖,便是看不透,道不明”
云音顿时轻笑,而云墨公子也朗声笑起……
“云墨兄说了什么让本王的弟妹如此开心?”谈笑间,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云音与云墨公子不约而同的抬首望向前方,只见襄王与慕容凌正负手走来。
云音忙起身,而云墨公子则是小心的扶着云音,而后才对襄王道:“没什么,只是王妃闲来无事,想听在下讲讲江湖上的奇闻,于是云墨便抖出了自己腹中的三两皮毛,博得美人一笑而已……”
“哈哈哈……”襄王顿时大笑起来,而后满眼温和的望着云音,不禁道:“弟妹,你可真是了不起,云墨公子跟随了本王数载,身边也有无数佳人围绕,但是直至今日遇见弟妹为止,还不曾有人能让他如此开怀一笑,难怪五弟也如此宠
爱你,原来你当真是块宝啊……”,说着,转首望了望慕容凌,眼中满是做兄长的关爱,道:“五弟,这么多年了,为兄一直都担忧你会走上兰母妃的路,但是今日来,为兄是多滤了……”
听到兰母妃三个字,云音不禁怔住,她抬眸望着慕容凌看不出喜怒的俊容,不觉中竟有些紧张,但却见慕容凌低沉一笑,回应道:“在没有得到安儿以前,臣弟也这么以为过,不过这道是谢谢云将军对臣弟的厚爱,将如此珍宝李代桃疆的入进我怀中……”
“云震天……”襄王面容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一对刀眉顿时拧起,而后深吸一口气,抬首望向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沉沉的道:“快下雨了,五弟还是先带着弟妹上马车赶路吧,此事我们到了京城后再议……”
慕容凌薄唇扯笑,而后对襄王道:“臣弟先谢皇兄赠车……”,襄王不禁又笑起,而后对他道:“五弟,你还是惦记着那玩意,难道就当真不能送给为兄下酒菜?”
云音疑惑,突然不明白二人所言何事,但襄王却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而后又对慕容凌道:“古人云,君子成人之美,但是为兄从来都不是君子,下一次再被为兄抓到,可就真的下酒菜了……”,说着,再次仰首大笑起来。
云墨公子也跟着低笑起来,而慕容凌则是依旧那副淡漠的神色,对襄王道:“臣弟先谢过皇兄,若是下次再被皇兄抓住,那臣弟也只能为安儿拭泪了……”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襄王边笑边摇首,似乎无奈于慕容凌这番颇带酸意的话,而后对身后的侍卫道:“去,将本王的下酒菜带上来送还给景王妃……”
云音更为疑惑,甚是不解的望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三人,但少许后,竟见到那名侍卫竟抱着一只灰色的野兔走到她面前,低首恭敬的道:“王妃……”
云音愣怔,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刚才拐弯抹角的话语竟是在讲这只野兔,她接过野兔,抬首望向慕容凌,却听襄王笑道:“弟妹,你可真是有本事,五弟为了这只兔子,可是跟我没完没了,如今才遭打劫,竟还惦记着这个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