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如此……云音心头顿时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失落,慕容凌从来都只是如此,他前一刻可以对你百般温柔,缠绵入骨,但是在发现你隐藏心事的时候,却又冷漠无情,像是非要逼出你的心事思想一般,另人无法面对……
“臣妾只是在想,今日若非云墨公子搭救,怕是早就粉身碎骨了……”,许是有些恼了,云音的口气也带着几分凝重,说完后,更是毫不理会慕容凌。
原本以为如此说法,一定会惹得慕容凌不快,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竟带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随后再次将她拥入了怀中,闭着双眸抵着她的额头,片刻后才沉声道:“丫头,你非得如此记本王的恨的么?”
云音望着慕容凌带着无奈的面容,长睫摩挲着他的脖颈,只觉得自己心里一半是暖的,一半是冷的,暖,是因为他此刻的温柔,而冷,则是不知道这温柔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不知道在到了京城之后,自己究竟会是怎样的下场。
“臣妾也不想记恨,但是臣妾的心里真的好怕……”,怕你温柔背后的那把锋利的匕首与凌迟的痛苦。
“怕什么?”慕容凌睁开眼,低首凝视着云音带着几许忧伤落寞的神色,有些不舍的轻抚着她精致小巧的面容,薄唇贴在了她的面颊上。
怕什么……什么都怕,云音在心头漠然的说道,她抬睫望着慕容凌那双带和宠溺的黑眸,启唇道:“臣妾怕意外,怕任何一个除了此刻王爷对臣妾温柔以外的意外……”,任何一个,你早就策划好的计谋与意外……
繁华的帝都,车如流水马如龙,位居吉地的风水茶楼热闹非凡,说书的人执扇滔滔,饮茶的听众拍案叫奇……
茶楼的上等包厢内,但名身着锦衣的男子正饮茶,而坐在首位的男子则是面色冷清,剑眉微拢,手中执着一封书信,眸光沉凝,显然是心烦意乱,少许,他放下手中的书信,抬眼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名男子,叹息的道:“两位皇弟觉得此事如何?再过两日,其他皇子都将汇集京城,到时候,怕是连父皇的面都没见到,就要出大事……”
坐在对面的一名男子手执玉扇,分外悠然的扇着,有些事不关己事的饮茶,而后优雅的放下茶碗,浅笑道:“林总管在信中说的明白,此次父皇大病,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是什么意思?”,说着,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身侧与对面的男子,冷声一笑,道:“意思就是太子怕是不能登上宝座……”
为首的男子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剑眉拧得更紧,不禁又问:“究竟是谁要如此对付太子与皇后?按理说,在众多的皇子之中,根本没有人敢与太子为敌,难道……是襄阳王三哥?他在襄阳城拥有千万兵马,势力不可小窥”
“是啊,在众多的皇子之中,也就惟独三哥最为出众,他坐镇襄阳,又有天下第一才子云墨公子相扶持,若不是他,又有何人?”一直默不做声的男子也深思道,而后望了望执扇的男子,道:“七弟,看来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呵……”被唤作七弟的执扇男子只是冷哼一声,他轻摇着扇子,缓缓起身,懒散优雅的信步走到窗前,俯视着帝都城下来来往往的老百姓,而后意味深长的道:“我道是不这么认为,至少,在我的心目中,还有一个人有实力。”
为首的男子一怔,随即紧张的说道:“七弟,别卖关子,这可关系到我们兄弟的将来,若是站错了队,我们很可能就像前朝的三王叔那样,一辈子都被皇族排挤在外……”
“四哥又何必如此紧张,其实就算这次你站对了,也未必能逃过这一劫……”,说着,七王爷转首深幽的望着四王爷,薄唇扯起冷笑,道:“四哥可还记得兰美人是怎么死的?”
为首的四王爷眸光顿时暗沉,他蓦地起身,不敢置信的望着七王爷,但片刻后,竟笑起,而后甩袖道:“老七,要不是我知道那人的消息,今日怕真的要被唬住了……”,说着,笑着摇摇首,摆了摆手,道:“不可能,任谁都不可能是他。”
四王爷话落,坐在矮桌前的六王爷也跟着笑起来,神色极为不屑的道:“四哥说的是,老七,你别糊弄我们了,就算林总管所谓的‘煞星’不是三哥,也不可能是一个自甘堕落到连皇室威严都不顾的五哥……”
说到‘五哥’二字,三人的面色都起了微妙变化,随即三人各自沉默,直到四王爷轻咳一声,而后低沉道:“当年兰美人惨死,五弟又被父皇驱逐于皇宫,发配洛阳,事后,皇后又派暗卫刺杀,这件事,任谁都会记得一辈子。”
四王爷说罢,神色有些黯然,他负手叹息道:“倘若我知道五弟当年出宫时会受那么多的苦,年幼之时,就不该拿兰美人的惨死去奚落他,现在想来,为兄的确是对不起他……“,当年的事,一直憋在他的心头,说句真心话,其实在成年以后,他的确有不少年一直惊恐于慕容凌有朝一日会壮大,会回来报复,所以这几年,他一直关注于他的动向,以求心安。
七王爷眸光深幽的望着四王爷的神色,一抹冷笑蔓延上眼底,他收起手中的玉扇,抿唇道:“今日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至于是站在太子那边,还是听从林总管的警示,两位哥哥自己选择吧。”
四王爷与六王爷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的问道:“老七,你选谁……”,问罢,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随后六王爷上前,带着几分讨好的道:“老七,你平日最机灵了,你说,这林总管的话,有几分可信?”
七王爷冷笑着瞥了一眼四王爷与六王爷,摇着扇子大步跨出包厢,而后懒散而意味深长的道:“自古以来,为官之道就是中庸之道,若是两位兄长当真不知道究竟如何选择,那么就袖手旁观,隔岸观虎斗吧。”,说着,潇洒离去……
茶楼上,依旧热闹非凡,京城富家子弟齐聚在二楼上逗着蛐蛐,奢靡主态尽显,七王爷摇着扇子走到那些埋首下注的富家少爷们,低首望了一眼笼中的两蛐蛐,而后拿出一鼎黄金放在桌台上,道:“压左边的一只……”
站在一旁的茶楼小侍望着桌案上闪亮的金元宝,忙笑脸迎上,但却附在他耳边道:“七王爷,你下的注是大,但是左边的那只蛐蛐并非好品种,您还是压右边的那只吧,那只可是战无不胜的王牌……”
七王爷眼中带着深邃的笑意,他懒散的望着左边只似乎步步为营,不轻易进攻也不甘后退的蛐蛐,摇着扇子,笑道:“是么……”,而后收起扇子望了望左右紧张观战的豪门子弟,负手转身,对小侍道:“这锭金子就算你的,若赢了,就请这些公子们喝茶,若是输了,也就罢了……”,说着,悠然的走向楼梯上,信步走下楼梯。
一楼上,一名正在饮茶的车夫看到七王爷徐徐下楼,赶忙起身迎上前,恭敬的小声道:“王爷,属下看到宫里胡贵妃的丫鬟在集市上,好象是去了‘飞鸽楼’寄书信了,也不知道是寄给谁……”
七王爷的眸光微暗,他抬眸望着人潮涌动的大街,将手中的扇拍在手掌上,而后气定神闲的问道:“襄王那边可有消息?”
“回王爷,襄王要明日来起程到京城来,不过……襄王来信说,景王已经在路上了,而且在襄阳城外,还遇到了江湖上传闻的‘黑衣盗匪’,足有数千人,还好襄王及时带兵赶到……”,说着,那名车夫伸手对着门口做了一个请字的动作,而后小跑到马车旁,扶着七王爷上了马车。
七王爷坐上马车,但是面色却带着沉凝,他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而后在马车徐徐前行之时,突然冷笑出声,而后对前侧驾车的车夫道:“去‘飞鸽楼’……”,说着,缓缓闭上了双眸,拇指上的扳指敲打着一旁的红漆木。
“是……”车夫应了一声,而后甩起马鞭,掉头向‘飞鸽楼’驶去……
‘飞鸽楼’中,一名身着浅绿色长裙的清秀女子拿着一只白鸽,青葱玉手轻柔的抚摸着,而后在店主走上前之时,轻道:“今日我来这里时,被七王爷的车夫盯上了,这封信,你可要送得小心,若有一个万一,景王的计划都有可能落空。”
说着,将手中的信格递到了店主的手中,眸光微闪的望着楼下停住的马车,伸手抚着抚胸前的长发,冷哼道:“来得可真快……”,随后向店主摆了摆首,示意他下去。
店主忙点首,将鸽子塞入袖中,匆匆离去,而那名女子则是闪身走到阁楼前,在看到一身白衣的七王爷摇着扇子步上阁楼之时,翻身跃下,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