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最近的短短月余中,他却渐渐动摇了自己的意识,可是这种动摇并不是因为一直苦苦等待自己的师妹,将多年的情爱都付出给他的蝶儿,而是那是虚伪却又任性,聪慧却又笨拙的景王妃……
“蝶儿,对不起……”心痛之余,冷莫言艰难的吐出五个字,这些年一直都不断重复的五个字……
“我明白了,师兄……”秦蝶儿的话语透着一种凉薄,她浅浅的笑了,而后如风一般的推门而出,只留下空气中漂浮的一阵淡淡余香……
厢房内,冷莫言蓦地闭上了双眸……
茶楼的一间雅静别致的厢房内,粉红色的锣纱帐垂落在床榻前,朦胧的映撑着床榻上睡熟的女子……
厢房内的桃木窗前,慕容凌一身黑袍的英挺身影立在窗前,眸光深幽的凝视着从茶楼门楼悄然无声款步走出的锦衣女子,面色冷清,他知道冷莫言与秦蝶儿之间的故事,也知道自己的决定早已将这原本该是一对燕拆成了天各一方,但是他却没有在此时此刻让他们重修旧好。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开启,冷莫言显得有些落寂的身子踏进厢房内,在看到冷莫言映着月光的冷硬身形之时,抱拳低声道:“王爷,属下有事禀报……”,说着,抬起首,将房门关上,轻步走到慕容凌身后,在约一丈距离时停住脚步,而后刻意压低声音道:“王爷,属下的师妹……”
“本王知道……”慕容凌的声音极为低沉,他微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凝望着冷莫言略带落寂的神色,负手走到厢房中央,深幽的眸光凝视着高台上的玉瓷花瓶,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花瓶内的青葱数叶,沉声问道:“你与她决裂了?”
冷莫言的眸光一闪,一丝痛楚从眼底划过,随即低首望着地面,而后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带沙哑的道:“属下愿意为王爷肝脑涂地,而蝶儿……她是属下曾经一心想与其共度一生的人,只是这些年来,属下让她等得太久,太长,所以她离弃属下也是应该的……”
“其实就算你愿意为本王肝脑涂地,也可以与她共结连理,不是吗?”慕容凌一语戳破了冷莫言话中的掩饰,随即轻笑一声,眸光更冷的道:“就算本王明日兵败,但是你依旧是武林盟主,朝廷并不能将你如何,武林盟主夫人的位置也足以另她满足,护她周全,而若是明日本王成功,你更可以封官进爵,而她的未来,更不足以挂忧,不是吗?”
冷莫言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慕容凌将一切分析得如此透彻,也许……是他明知道他会分析的如此透彻,但却依旧如此掩饰,眸光微动,冷莫言微抬首望阁着芙蓉帐沉睡的女子,剑眉微微拧起,而后沉声道:“属下有愧于王爷……”
“有愧?”慕容凌沉声一笑,声音颇淡的道:“何愧?”
冷莫言神色微变,他虽然不怎么了解王爷,但是王爷平日里的脾性还是了解的,因而他的心头一紧,顿时沉默下来。他能说什么,说自己疼惜王妃么?说他认为王爷若是真对待王妃的话,就不要如此折磨王妃么?还是说自己在不经意间已被王妃所吸引?
慕容凌把玩着青葱绿叶的手在冷莫言沉默的瞬间猛的掐下了一片叶子,让站在其身后的冷莫言不由一惊,随即后退了一步,而后只闻慕容凌低沉却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既然没有愧,那便不必多言了,不过本王却是对你有愧……”,说着,在冷莫言愣怔的瞬间,他负手转身,冷冷的望着他,薄唇扯起一抹不冷不热的笑意,道:“本王虽然救过你的性命,但是这些年来你却为本王牺牲甚多……”
冷莫言愣怔,不明白慕容凌究竟想说什么,但却见他不急不慢的走向了床榻边,掀开芙蓉帐走到睡熟的云音身边,随后温柔的伸出手,轻抚着她若如凝脂一般的面颊,轻柔的唤道:“丫头,醒醒……”
云音的秀眉一动,有些闪躲碰触到自己面容上的冰冷,她缓缓睁开眼,一双美目朦胧而迷茫的望着俯身凝视自己的慕容凌,懒散的神色带着几许另人着迷的诱惑……
慕容凌温柔的环住她娇小的身子,将她纳入怀中,为将她拉拢了一下滑落到肩头,露出半边细嫩肌肤与动人香肩的衣裳,而后低首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对她道:“丫头,冷总管的新娘被为夫君给气跑了,您说怎么办?”
新娘……冷莫言眸瞳一冷,随即上想对云音说什么,但是却见慕容凌暧昧的握起云音纤细的素手,指向此刻分外尴尬的他,又俯在以内音的耳边轻道:“丫头,你说我们给冷总管与他的新娘指婚好不好,否则为夫会觉得愧疚……”
云音静静的听着慕容凌低沉的声音,眸光中的朦胧与迷茫渐渐转化为清澈灵透,她轻抿了抿唇,而后撒娇般的黏腻在慕容凌的怀中,咯咯的痴笑起来,随后柔媚的轻笑道:“臣妾听王爷的……”
慕容凌的薄唇顿时抿起了一抹分外迷人的俊美笑容,他低首吻了吻云音粉红色诱人的唇,随后转眸望着已经面失血色的冷莫言,轻拍着云音的肩膀,低沉道:“冷总管,本王与王妃今日为你与秦姑娘指婚,你辜负本王的好意可以,但是可千万别辜负王妃的好意啊……”
最后一个字,慕容凌说得极轻,但是却在冷莫言的心头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将他的心都压住,让他无法呼吸,他怔怔的望着窝在慕容凌怀中早已失去了本性,如同纣王的妲己一般妖媚的云音,只能硬着头皮抱拳低首,道:“属下谢王爷,王妃的抬爱……”,说罢,他咬着牙根,转身就离开……
慕容凌望着那扇渐渐被关闭上的房门,眸光深幽的如同不见底的冷潭一般,少许后,他轻抚着云音的面容,与她相视,而后沉重的轻问道:“丫头,你说本王是永远将你如此,还是让你恢复心智?”
云音清透的眸光闪烁着不懂人事的纯真,怔证的望着慕容凌突然严肃的样子,而慕容凌则是蓦地闭上眼,不看她的纯真得让他不舍得摧残的娇弱,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冰冷的夜色中,太子府上下警备,灯火辉煌的大殿内,身着明黄长袍的太子烦躁的负手在殿内来回徘徊,在殿外有士兵跑进来禀报之时,一挥长袖,冷声道:“有什么事情,快说?”
侍卫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禀报太子,城门的守将禀报,说景王子时已经进城,但是不知道歇在什么地方,他们在追踪之时,马车突然调转车头,从城中西巷内走,看样子应该是‘龙凤茶楼’……”
‘龙凤茶楼’?太子的眸光猛的一凛,随即烦躁的道:“龙凤茶楼,又是龙凤茶楼,这个龙凤茶楼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四弟与七弟他们也要往着里面钻,现在连慕容凌这小子也住进了龙凤茶楼?”
跪在地上的士兵奇怪的望了烦躁不安的太子一眼,随后小心的道:“太子,‘龙凤茶楼’是咱们京城的‘食客居’,不禁环境优雅,且迎接四方开宾,景王不住‘龙凤茶楼’还能住哪啊,这么晚了,也只有那里还有胆子接住客啊……”
‘龙凤茶楼’的老板谁都不知道,但是那里却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它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装修豪华的茶庄,但却被江湖人封称为‘食客居’,一般初到京城,或者商人都会选择住在那里,其一是因为环境舒适,二则是在那里没有人赶闹事……
太子怔了一下,随即望向跪在地上的侍卫,面色有些气恼,但他却又突然想起了要事,于是又问道:“那七王爷呢,他可也在‘龙凤茶楼’?”,倘若七弟有意与韩公公口中所谓的藏有‘虎狼之心’的慕容凌在一起,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那名侍卫想了想,随即摇了摇首,道:“回太子的话,七王爷昨个去了一躺‘信鸽楼’之后就回王府了,根据探子来报,四王爷带着几壶宫里的陈年佳酿找他喝酒去了,直至此刻,都没看到四王爷从七王爷的府中出来,八成是醉了……”,士兵汇报完,不觉疑惑起来,这皇上现在依旧昏迷,怎么这几位皇子却还那么悠闲呢,而眼前的太子看起来虽然着急,但是却也不像是为皇上的身子着急……
太子神色诡异,他想了想,随后又问:“还有什么事吗?”,那名士兵忙回神,而后低首道:“禀报太子,属下已经汇报完……”,太子拧起剑眉,十分烦躁的挥袖道:“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士兵忙道了声是,随即迅速退出了大殿内……
大殿内,朦胧的月色下,一身薄纱隐约的胡藏身在树后,美目窥视着大殿内烦躁不安的太子,而后扭着水蛇腰轻步踏上石阶,徐徐走进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