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小小火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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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天一阁所有姑娘之中又尤以陆蓉蓉芳名最盛。她如今二十一岁芳龄,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正是花开正艳的年纪,再加上她那一身媚功就更令男人们无法自拔了。这两年来天一阁给她提亲的媒人犹如过江之鲫,差不多快将她的门槛儿都给踏破了;可她仍旧毫无所动,据传言是心意太子。不过实情如何,也只有当事之人心知肚明了。

皇甫瑾久居深宫,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恐怕他对陆蓉蓉的了解也只是基于街巷之中的道听途说罢了。情这东西,有时十分盲目,有时斤斤计较。他现在正处于盲目应从之阶段,所以便愈发怕失去陆蓉蓉这么一个美娇娘了。想到还有那么多的男人觊觎陆蓉蓉,他不急着出手怎么了得?

推开虚掩的木门,他登堂入室,疾呼:“蓉蓉!蓉蓉!你在哪儿?”

“哟,是太子殿下来了?民妇给太子爷请安!”一个四十岁上下,头上插满俗气的大红鲜花的女人摇曳多姿的走了过来,尖声尖气的向皇甫瑾请安。她就是天一阁的老板娘张妈妈,瞧她那双精明算计的小眼睛就可以猜到她市侩的程度到底有多深。

看见张妈妈,皇甫瑾心知恐怕又有麻烦了,急切的道:“蓉蓉呢?蓉蓉去哪儿了?”

张妈妈也不等太子殿下让她起身,自顾自的起了来,脸上仅存的恭敬也只是她虚假的应承。当然了,到了这天一阁就是她的天下,得她说了算。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纵然是王公贵胄来了也拿她没辙,毕竟这天一阁还有靠山撑着。

理了理身上的褶皱,张妈妈才慢条斯理的道:“太子爷,不是老身多嘴,您也恁是委屈蓉蓉了。咱蓉蓉说什么也是京都满赋盛名的俏娘子,被您太子爷这么一收,生意做不成了,想嫁人吧也不成。这二年就这么一天天的被您耽搁着。您倒是把她娶进太子府啊,你也不肯;要说放手让她寻个好人家嫁了吧,你又舍不得!姑娘家家的,青春短暂,好花不常开。而今她倒是想通了,二十来岁,还能嫁进个书香门第也就是福气了。若是再过二年,人老珠黄怕是要耽误终身了。”

一席话让皇甫瑾十分不是滋味儿。想想,蓉蓉的确也老大不小了,再耽搁怕真是误人终身了。说是娶进太子府吧,父皇母后哪里肯同意?真真是让他为难了。不过要真是让他眼看着蓉蓉去伺候别的男人,他哪里肯甘心?

张妈妈见太子一脸的郁卒,料到刚才的话他许是已经听进去了,心中不由一喜。片刻之后,她又接着道:“蓉蓉过二日便要跟着柳郎远走高飞了,怕是不方便见太子爷。太子爷还是请回吧!”

“蓉蓉现在哪儿?”甭管再精明的男人,一碰到这个‘情’字立马就搞不清东南西北了。更不用说咱太子爷这刚是爱苗初长之时,便愈加控制不住急切的心情了。

太子爷愈是急不可耐,张妈妈便愈是有底气。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实话跟太子爷您讲了吧,蓉蓉这丫头心里也恁是惦记着您。不过是因为久在风尘无依无靠,这才盼着能有份儿安定的生活。若是太子爷您愿意成全她,倒是她的造化了;如若不然,还是让她隐身乡野做一个贫贱村妇吧,至少也不似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强颜欢笑讨生活。”

“我不是说过要为她赎身吗?”皇甫瑾渐渐的有了动怒的征兆。蓉蓉是故意跟他对着干的么?今日这老妇与蓉蓉是不是在唱双簧逼他就范?虽然他倾慕蓉蓉不假,可也十分不喜欢这样被人赶鸭子上架!

“太子爷您确说过要为她赎身,可您又不能把她接近太子宫,她不照样还在外面风吹雨打吗?”果然是拉皮条的,瞧瞧张妈妈那嘴恁是会说话,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就容不得你皇甫瑾不动心、不紧张!

皇甫瑾正要开口,沈玉儿猛然窜到他前面,仰头对着老鸨道:“我太子哥哥还要回宫读书,快把蓉姐姐交出来!”

“哟!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哪儿轮到你胡说八道?”张妈妈根本不把玉儿这个小屁孩儿放在眼里。她哪里知道,眼前的小不点儿可不是普通的小鬼,花花肠子多着呢!

玉儿两手叉腰,盛气凌人的道:“放肆!竟敢蔑视本公主!本宫这就回去禀告父皇,治你个犯上之罪!哼!你就等着天一阁关门大吉吧!”

老鸨自认背后有靠山,哪里怕玉儿一个小孩子的威胁?只见她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原来是公主驾临,民妇失礼,望公主见谅。然,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民妇先前并不知是公主驾临,犯上一说便无可根据。对么?太子爷?”

皇甫瑾其实老早就看张妈妈不顺眼了,但有碍于蓉蓉是张妈妈的人所以一直忍让。眼看蓉蓉下落不明,他还是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不敢得罪张妈妈。

张妈妈眯了眯她那双小眼睛,对今儿太子爷的反应十分满意。说不定,她即将可以让太子爷开口纳蓉蓉进宫了呢。只要太子爷一松口,陆蓉蓉一进太子宫,其他的事儿就好办了!

玉儿瘪瘪嘴,小小的伤心了一下,谁让太子哥哥不帮着她呢?不过爹爹说,人不助我,我自助。哼哼!那个小眼睛老太太休想把她打败!

玉儿甜甜的笑了笑,恶作剧的因子急剧攀升。片刻之后,她朝着大堂里来买笑的男人们高声吼道:“有没有精通医术的郎中啊?张妈妈说天一阁有几位姑娘感染了瘟疫,命在旦夕,请哪位好心的郎中出来为姑娘们治病呐!”

哟呵,一听说‘瘟疫’二字,堂上满座的宾客‘嗖’的一下做鸟散状。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要留下来感染瘟疫吗?

玉儿还觉不过瘾,又补了两句:“啊?大家不要走啊!只要能药到病除,张妈妈不怕花钱!”

“哎哟!我的小祖宗,别闹了!太子爷,民妇这就领你们去见蓉蓉。”张妈妈赶紧拉过玉儿,一把就蒙住她的嘴,再让这小丫头嚷嚷下去,她这天一阁就甭开了。

皇甫瑾惊奇的望着玉儿,今儿才知道她那捣乱的功夫也有好处,忍不住对她赞许的一笑。

玉儿看见太子哥哥对她笑了,自然是乐得心花朵朵开。不过她可没忘,还有那个‘蓉姑娘’,哼哼!等着瞧好了。

一扇半掩的木门,一声低低的泣诉,似曾相识的哭音撬动皇甫瑾急迫的心房,他大脚一踹快步入得屋内。

只见,三尺白绫绕过房梁,悬挂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此女正是艳冠群芳的京城名妓陆蓉蓉。

皇甫瑾拔出佩刀,纵身一跃,右手一扬,砍断白绫,准确的接过下坠的陆蓉蓉,难掩伤怀:“蓉蓉,你这是为何?”

玉儿也甩开张妈妈,挤到皇甫谨身边,直直的盯着陆蓉蓉。

陆蓉蓉长得确实妖娆艳丽:身材高挑、凸凹有致、水蛇细腰不盈一握;小小的瓜子脸上柳眉杏眼、肌肤赛雪、艳唇丰润;两行清泪自她眼角滑落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沿着脸颊滚动,格外惹人怜爱;不时低咽两声诉不尽惆怅满怀。

“殿下,您为何还要救我?让我死了便一了百了,省得我终日惶惶,以泪洗面。”陆蓉蓉哭得肝肠寸断,好不可怜!

一直以来,陆蓉蓉在皇甫瑾面前都是一朵解语花,柔情似水、温情脉脉,鲜少如今日这般嚎啕大哭。这也是皇甫瑾第一次看见陆蓉蓉哭,今儿才知道女人的哭果真能撼天动地。他腾出一手,轻轻的擦掉她脸颊的泪珠,疼惜的道:“蓉蓉,有什么事你可直接告诉我,何必这般寻死觅活?看见你这样,委实让我心如刀绞。”

陆蓉蓉话语哽咽,微睁着迷蒙的醉眼望向皇甫瑾,低低的道:“蓉蓉自知与殿下您身份悬殊,打一开始就知道与您无缘终老,却忍不住被您的气度和才华所折服,将一颗心落在了您的身上。不是蓉蓉不知进退,实在是被逼无奈,天意弄人,要绝蓉蓉生路。”

皇甫瑾更加搂紧了陆蓉蓉,安慰道:“蓉蓉是否有何苦楚?说出来,我一定与你做主。”

陆蓉蓉连连摇头,哭得愈发的厉害了。

皇甫瑾瑾急得手足无措,一颗心七上八下,就差没有陪陆蓉蓉一起哭泣了。好半晌,他才出声:“蓉蓉,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就在皇甫瑾紧张得无以复加之时,张妈妈又上场了。她掏出袖中皱巴巴的手绢儿蒙住老脸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哎呀!我的蓉蓉啊,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攀上个位高权重的太子爷,原想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却不知一朝被弃成了任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