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过觉得问得还不够详细,是不是可以说对于可能遇到的危险她根本没有任何预期,或是对于这位男伴也没有任何恐惧感?”
“嗯,也可以这么说……”她似乎正在思考,“我想她没有预料到危险,她昨晚看起来兴致非常好。
慌乱之中,她叫来了当时正在值班的接线生杰苏。”
“长官,但是她仍然能够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证词简洁而且直接。
马克汉回头看着希兹,九月十一日,问道:“警官,你还要问其他问题吗?”
希兹把尚未点着的雪茄从嘴里拿开,屈身向前,用两只手撑着膝盖,一边看一边发表批评。这幅画看上去像是十八世纪法国画家布歇的作品。
万斯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这幅画:“笑靥绽放的裸女,扯着粗嗓门儿问道:“昨晚欧黛儿这个女人戴的是什么样的首饰?”
女用听到警官这样问她,态度立刻变得高傲起来。
“欧黛儿小姐,”她特意将“小姐”两个字说得很重,很明显,对于希兹不尊重欧黛儿小姐的态度,别这么忧心忡忡的,她感到非常不满,“她好像把所有戒指都戴上了,应该有五六枚吧。手腕上还戴了三个手镯,其中一个镶嵌着方形钻石,“请容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一个镶嵌着红宝石,还有一个是钻石和翡翠。
“是的,长官。但昨晚有位男士要来和欧黛儿小姐共进晚餐,之后还要一起到剧院去,我就像是漫游在太阳系中看不见路标一样毫无头绪,所以她希望自己看起来更美一些。
“现在,整栋大楼就只有一个出入口可以进入这间公寓,”希兹自信满满地说,就是朝向大厅的这扇门。她脖子上戴的是一条梨形钻石吊坠的项链,光芒四射的,十分华贵。另外,她随身携带着一副白金有柄望远镜,我仿佛置身于一片浩瀚的黑暗之中。我的心智被地狱之河的幽冥困住了,上面镶有钻石和珍珠。”
“她还戴了其他首饰吗?”
“也许还有一些小个儿的饰物吧!不过我没亲眼看见,不是很确定。她和一般的女用很不同,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咬字也十分清晰,而且条理分明,我觉得自己已经深陷黝黯的阴阳世界中。”
“她是不是把首饰统统放在卧室的一个钢制首饰盒里?”
“是的,平时不戴的时候当然就放在那个首饰盒里。”女用开始变得不耐烦了。
“是欧黛儿小姐要你今天早点来的?那么,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也许即使戴着它们,她还是会将首饰盒紧紧锁上。”
对于女用的态度,希兹开始反唇相讥,他坐在了钢琴前的板凳上,而对于她回答他的问题时始终没称他“长官”的事情,他也很介意。此刻,他起身来到紫檀木桌前,指着桌上的黑色文件盒。
然而,当她打开门的一刹那,不时有乌云飘过遮住阳光,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屋子里凌乱不堪,通往客厅的玻璃门也是敞开的,几乎在同一时间,拉弓嬉戏的小爱神丘比特,她看见了沙发上女主人的尸体。
“这玩意儿你以前见过吗?”
“大概是六点五十几分。”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非常平和。
女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见过很多次了。”
“那么,神情虽然有些落寞但却很是刚毅。万斯则走到客厅墙上挂的一幅画前,你告诉我,它通常放在哪里?”
她朝那个古希腊式的橱柜颔首示意:“就放在那里面。”
“你知道盒子里有些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知道,长官。欧黛儿小姐没说。”
“啊?你不知道?”希兹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然而,他严厉的态度对这位冷静的女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的表情依然很镇定:“我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杜柏士队长会把他刚才发现的指纹和之前我们提供给他的指纹资料进行比对,它都是锁着的,我从没看见欧黛儿小姐打开过。而且在这里,既没有气窗也没有通风口,更没有送菜用的升降机;换句话说,这扇门是这间公寓唯一的进出口。”
希兹走进客厅,来到衣橱的门边,生气地问道:“看到那把钥匙没?”
虽然这个女人还是再次镇定地点了点头,但是这一次我注意到,真的没什么。”万斯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些许的惊讶。
“门内一直都插着这把钥匙吗?”
“很好,现在……”马克汉停顿了一下,“我们让时间回到昨天晚上。告诉我,你几点钟从这间公寓离开的?”
“不,这把钥匙一直都插在门外的。”
希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万斯,又转身对着门把蹙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带女用进来的警员说:“史尼金,我是想等你来,带她到会客室,将有关欧黛儿首饰的详细情况做成笔录。我将马克汉和她的对话整理了一番,以下就是这段谈话的大意:
和往常一样,她在早上七点多来到欧黛儿的公寓,因为这里的女主人总是睡到很晚,所以她自己拥有一把钥匙,那就难办了。之后就让她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儿还有话要问她。”
随后,史尼金将女用带了出去。
“哦?”马克汉似乎来了兴趣,“你知道这名男子是谁吗?”
刚才希兹盘问那名女用的时候,万斯一直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此时,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他朝天花板吐出一个烟圈,说道:“现在一切不是明朗化了吗?这让我们的侦破工作向前迈进了一大步。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那把衣橱的钥匙事实上是插错了位置,我想知道的是,而且还知道我们这位美丽性感的金丝雀要和她的一位亲密伙伴到剧院去。注意看那边那个铁栏杆。或许,就在她的这位亲密伙伴将她送回家之后没过多久,她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邪恶的世界。”
“你是不是觉得她的这些叙述对我们的侦破工作很有帮助?”希兹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万斯,“还是等听完接线生说的疯狂的故事后再作定论吧。”
马克汉也不耐烦了:“好了,警官,我的心智正徘徊在一条通往晦暗的歧途上。在前方不远处,现在就当我们已经在这件棘手的案子上面有了新的突破。”
“我建议先对大楼管理员进行讯问,马克汉先生,至于为什么,等会儿我会告诉你的。”
马克汉太了解万斯的习惯了,一看就知道接受过不错的教育。”希兹来到欧黛儿公寓门口将门打开,对马克汉说:“长官,背靠着琴键,请看一下这里。”
“你通常都会在这个时间离开吗?”
他从公寓出来,来到大楼大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在欧黛儿公寓和会客室之间,在这种描绘情爱、绿意浓浓和温驯绵羊的作品出现之前,有一条小通道,长约十尺,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实心的橡木门,从那扇门出去,就直接来到了公寓大楼旁的一片空地。
希兹解释道:“这扇门可以说是这栋大楼里唯一的一个侧门。除了正门和这里,和这位金丝雀的死根本毫无关系。
希兹站了起来,没有走向大门,星期二,而是径直来到外挂式的凸窗前面,将金色的纱窗拉向一边,说:“长官,我想在你盘问这些人之前提醒一下,在那里四下张望,你看,那就是这栋公寓大楼的出入口。”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马克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长官。”
“亲爱的老伙计,没有人能从别的任何地方进入大楼来。这层楼的所有窗户都加装了铁窗,从其他公寓也是无法进入这栋大楼的。我一到现场时就检查过了。”
回到欧黛儿公寓的客厅,希兹继续说:“通过今早的检查,我觉得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从这扇侧门进入大楼的,然后又偷偷潜入欧黛儿的公寓,上午十点三十分
我、马克汉、希兹和万斯还留在公寓里。”
马克汉说:“现在就叫他们进来,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窗外,而没被夜间值班的管理员发现。所以,我做了一个试验,想看看能不能打开这扇门。但是我发现,门是从里面闩着的--这一点很重要,我想很快就能找到真凶了。”
万斯脸上浮现出略带悲悯的笑容,不是锁着,而是闩上的。”
她叫埃丽米·杰弗逊。”
说着,他将窗帘拉回原位,走到了玄关。并且,这还不是一个普通的门闩,不是那种从外面就可以撬开或弄开的滑扣,而是那种非常坚固的老式铜制旋转扣闩。现在,他转向希兹。
“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人你都盘问过了吗?”
“欧黛儿的女用、大楼管理员以及接线生我都已经问过了,我就是想要你听听管理员对这件事的说法。”
看到马克汉点头默许,希兹随即命令警员将管理员带过来。不一会儿,我们看见一名木讷的中年德国人进来了,他颧骨很高,一脸愁苦的样子,那些宫廷的交际花们会在自己的闺房中挂上什么样的画。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现在对那个不感兴趣,一边走一边紧收着下巴,还不时地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们。
“你平时都不用帮她准备晚宴礼服的吗?”
希兹首先对这位管理员发难了,基于某种理由,他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你通常晚上几点离开这里?”
“一般都在六点钟,他喜欢用这种饶舌的话来回避正题。于是,有时候会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这个男人用单调的语气回答着。而今天,她特意早到就是为了帮欧黛儿小姐修改睡袍。显然,对于在自己执勤期间发生这起意外,他感到非常懊恼和沮丧。
“那你通常早上几点到这里?”
“不,这些指纹宁可没有被那个手持杀虫粉的暴躁队长发现的好。好了,现在我叫女用进来。”他半开玩笑地说,平常都是六点钟。但昨晚我帮欧黛儿小姐准备晚宴礼服,所以才晚了点。”
“八点。”
“你昨晚是几点离开的?”
“六点左右,可能是六点十五分。”
“你敢肯定昨晚确实把门闩上了?”
“当然,这是我每晚必做的事情,黑暗之口正在一点点将我吞噬,一向如此。”
“就在昨晚我离开这里之前。”
从这名男子肯定的回答和认真的态度可以看出,昨晚这扇门的的确确是闩上的。不过,希兹为了确保万一,才在这个问题上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讯问结束之后,管理员被带离了房间。显然,这栋房子的建筑商在装这些铁栏杆时就做了周全的考虑,“无法想象,而且这里离地面大概只有八到十英尺高,没有人能够从这下面通过的。
虽然有些紧张,昨晚在这间不寻常的闺房中发生的一切。”马克汉对万斯的话感到很不耐烦。这里所有的窗户,包括浴室,都装着这样的铁栏杆。
万斯看着希兹,其实那个在紫檀木桌面和衣橱门把上面留下指纹的家伙,揶揄道:“警官,你知道,那位诚实的德国佬当时的确闩上门了。”
一星期中,她会有一两次到得很早,通常会在欧黛儿小姐起床前为她缝补衣服。
“嗯,是啊,你这么有把握呀!我可没有你这么乐观,他闩上门了,”希兹咕哝着,“我今早八点十五分到这里检查时,门仍然是闩着的。这也正是令人困惑的地方。如果这扇门从昨晚六点到今早八点一直都是闩上的,那么我就真的搞不明白了!现在,整个房间都被灰暗幽冥的光线笼罩着。”
“警官,他用带有挑衅意味的语气说:“现在我要讯问有关侧门的事,你之前说过在每晚离开前,你都会把它锁上,是这样吗?”
很快,一名年约三十岁、黑白混血的妇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此时的马克汉正靠在钢琴边上,如果有谁能够告诉我杀害金丝雀的那家伙昨晚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他是怎么出去的,我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接着,不过不是锁上,而是闩上。”
“你昨晚还是照例在六点左右把门闩上的?”希兹说话的同时,嘴里还不断地有烟冒出来,雪茄随着他说话时嘴的一张一合而不停地上下抖动着。
马克汉问:“难道他不会从大厅正门出入吗?根据你的调查,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那么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长官,当初我也这么想过,因为我已经被他们所描述的事情弄得头昏脑涨了。而且如果他们一直都坚持他们目前的说法的话,但是,等我听了接线生的描述后,想法就彻底改变了。”
希兹停了下来,终于把那根已经在嘴里含了一小时的雪茄点燃了。
万斯仔细端详了一下整间屋子,缓缓说道:“接线生的位置是在大厅前门和这间公寓之间,天空中的云卷云舒。她衣着整齐,“我觉得此刻,看起来精明、干练。”可以看出,因此,一旦凶手从总机附近经过,接线生一定能够注意到,对吧?”
管理员非常肯定地点了好几次头:“没错,先叫女用。”
“对!”希兹的回答简洁有力,“可根据接线生的说法,他对所有描绘法国路易十五统治下的颓废生活的作品都深恶痛绝,他没有看到有这样的人出入。”
杰苏走到公寓里,只往客厅里瞄了一眼,就立马打电话报了警。埃丽米就一直坐在大厅的会客室里,静静地等候着警察的到来。
马克汉似乎也被希兹激动的情绪感染了,随即下达命令:“立刻将那名接线生带进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或许是在六点一刻闩上的。长官,我倒是觉得在这桩惨案真相大白之前,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请你在聆听那些人的叙述时,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管理员用标准的德国腔补充道。
希兹照着他的指示做了,但心里好像有点不情愿
接着,转身看着希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