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极媚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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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太后奶奶,我要娶九妹妹当媳妇,求太后奶奶指婚,哦、哦,娶媳妇。”

她犹疑半晌,最终做出了艰难的选择,南宇沧是皇子,还有皇上可以管制他。不吃药、继续失眠,她还能保住太后的宝座,享受荣华富贵。若真得罪了沐乾柱和襄亲王等人,他们颇有势力,会做出什么事,她不敢多想。

“好吧!哀家就为沐氏长房九女和襄亲王庶子指……”

“哐啷”一声,半桌杯盘掉到地上,摔得粉碎,桌子也摇摇欲倒。南宇沧的拳头砸在杯盘残渣上,指节渗出鲜血,滴落在地上。他看着关太后、沐乾柱和襄亲王,脸上弥散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充斥着绝然狠厉。如寒月霜星般的目光震慑着每个人,关太后长叹一声,低下头。沐乾柱和襄亲王等人错开目光不敢看他,求指婚的傻子早已吓得尿湿了裤子,萌恩堂内鸦雀无声。

南成远轻叹一声,顺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南宇沧受挫,他称心如意,尤其是傻子求指婚,更令他快慰。突然间,他心底泛起酸涩,南宇沧的无奈与愤恨他深有体会。被这样的事情逼到绝境,比在战场上力抗到全军覆没还让人绝望。

当年,他在西楚做了八年质子,回到京城,人地两疏,举目无亲,唯一能信任的就是贴身的四个丫头和王公公。他当时的境遇比南宇沧还要糟糕,他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权利,他不得不灭掉西楚,逼死心爱之人。

南宇沧咬紧牙关,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听着,这件事永远不会完。”

重拳捶到桌子上,桌子裂成几半,轰然倒地,满桌杯盘摔得粉碎,羹汤菜肴洒落满。南成远站起来,拍了拍南宇沧的肩膀,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南宇沧没理会南成远,在众人惊诧之中,他大步离开萌恩,脸上充溢着坚持、伟岸和傲然。

沐容初怕冷了场,呵令小厮收拾残渣,换上桌子,重新罗列杯盘,请众人就座用餐。关太后冲沐乾柱歉意一笑,换了一张笑脸,替主人敬酒招待。

沐乾柱意识到这件事的后果要比他想像得严重许多,可此时后悔已晚,他不愿意在朝野落下笑柄,只能摆出第一家族族长的威严硬撑。至于这件事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敢多想,贯看朝堂风云变幻几十年,他已习惯了危机。

淳酒染晕,眉眼飞红。

江雪目含桃花,脸如火烧,好象有一股热流在体内涌动,冲击着她的肢体。她的思绪无限扩张,前生今世,恩怨情仇齐齐涌入脑海,混乱成麻,却又异常清晰。她晃晃悠悠举起杯子,摇动手里的小瓷壶,半天也没倒出一滴酒。

“水瑶,还喝……”

“她们、她们都醉了,抹她们……泥巴,抹……”

洛水瑶举着酒杯玉身摇晃,酸眼朦胧,吆喝跟她们拼酒的两个女孩继续喝。两个女孩爬在桌子上,不再动弹,身体软如烂泥,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嚷着。同桌的女孩都喝得红头涨脸,相互勾肩搀扶,七歪八倒地伏在桌旁。在洛水瑶强大的攻势下,相邻两桌的女孩或多或少都喝了酒,微现醉态。

八小姐喝得最少,她要照顾客人,关注花太太那边的情况。看到有人醉了,她让丫头去拿醒酒汤,又吩咐酒醉女孩的丫头给她们打水净面,忙得不亦乐乎。

十小姐喝了几杯,推脱酒力不行,早早爬在桌子上装醉。等到别人喝醉的时候,她又清醒如初,精神奕奕地环顾抱厦里的女孩,目光睥睨。她看到江雪醉态迷离,脸上浮现怨毒狠厉的神色,叫来丫头低声吩咐了几句。

“九姐,你没喝醉吧?”

江雪看到十小姐如娇花般的脸庞离自己只有半寸的距离,双手慌忙去推,身体坐立不稳,倒在地上。冷香忙去搀扶江雪,却因酒醉迷慌,倒在江雪身上。八小姐让丫头把江雪扶到椅子上,让暖香去打水,江雪又吩咐冷香去青芷院拿醒酒的丹药。江雪的两个丫头都走开了,十小姐吩咐自己的贴身丫头雪梅服伺江雪。

“九妹,你先歇歇,一会儿让丫头送你回去。”

“是呀!九姐,你今天可喝了不少,要好好休息。”

八小姐和十小姐都回到了座位,与同桌的女孩谈笑吃喝。江雪看到洛水瑶还哆哆嗦嗦地倒酒要喝,忙让丫头抢过酒杯,把她拉起来。

“水瑶,别喝了,咱们去清溪洗脸。”

洛水瑶甩了甩头,突然清醒,说:“好,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

江雪和洛水瑶互相搀扶着向榴花榭里面走去,洛水瑶的两个丫头要跟着,被她斥退了,只有十小姐派来服伺江雪的丫头雪梅跟在她们身后。

浅溪清流,明净见底,时有花瓣叶片飘落,随水逐流,游鱼相戏。

满园夏花如锦、翠叶似玉,灿灿美景入目,便在眼底生成灼灼繁华。红飞翠舞,花飘蕊凝,往事历历在目,牵动浓浓情思,演化缠绵悱恻无限。

洛水瑶拉着江雪坐在溪岸青石上,撩起水珠洒在脸上,清爽瑕意。江雪目光迷离,思绪时而混乱,时而清晰,刚想靠在洛水瑶身上说几句知心话,洛水瑶却匆匆推开她,敛裙挽带,向溪流一边的茅厕跑去。江雪也想如厕,洛水瑶占了就近的,她只好走远些。到榴花榭边角的茅厕解决后,回到溪边,却不见了洛水瑶。

她撩着溪水洗了脸,抬头看到浅溪尽头有一张宽大的石案,几把石椅。她心里琢磨怎么刚才没看到石案石椅呢,有这么好的玩处,却找不到洛水瑶共享了。

石案周围有几棵早开的榴花,午后薰风轻拂,吹落蕊瓣叶片,氤氲清香直沁心脾,花飞叶舞,红摇绿动。江雪不由看迷了,她踩上石案,伸开手臂去接飘零的花瓣。醉意昏沉袭来,她感觉身体越来越热,迷迷糊糊、躁动难安。她脱掉鞋袜,感觉凉爽舒适,又解开襦裙的玉带,扯着藕色汗巾采花摘叶。

……

南宇沧气愤离去之后,萌恩堂顿时陷入冷场,气氛尴尬。关太后勉强应酬几句,缓和了气氛,也无可奈何地起驾回宫了。沐府管家安排了舞蹈戏曲,嘹声环绕,彩衣翩跹,莺声艳舞赢得阵阵喝彩之声。沐乾柱强撑颜面,亲自带子侄到每一桌敬酒,接受恭贺祝福,一轮下来,殿堂内的氛围再次活跃。

南成远摆出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对沐乾柱等人精彩无限的表演报以冷笑。臣子宗属来敬酒,他连喝了几杯,由内而外的闷躁之气袭卷全身,全身热波翻流,脸颊通红。他感觉不对劲,忽然想起他们玩的游戏,加有海棠春睡的酒被他喝了。

刚才闹了一场,又有几个醉酒者倒下,众人都以为倒下的人喝了药酒,游戏早已结束。把眯药换成海棠春睡就南成远一人知道,现在始作恿者也成了中标者。他本想难为别人,加入药量很大,不成想自食苦果,一旦传出去,可是大笑话。

他用内功控制着海棠春睡发作,趁众人不注意,溜出萌恩堂。他也知道用内力控制药力只能一时有效,此时,要想解海棠春睡的毒,除了使用女人,别无他法。他越想越恨,海堂春睡也是沐九小姐留给他醒神除疲、振奋精神的,现在又害了他一次。他想在药力发作之前,把萌生堂发生的事告诉她,尤其是指婚的事,再好好奚落她一番,一睹她前功尽弃之后气急败坏的模样,为自己出口恶气。

他来到榴花榭门口,看到园内都是女眷,不能冒失入内,尤其他此时被海棠春睡所制。他强提精神绕到榴花榭后边,在溪流边洗了手脸,沾到清凉的溪水,体温稍降,热力顿减,他缓过神来,感觉周身舒服了许多。

两个小厮快步跑到榴花榭后园,一个婆子跟上去,跟他们鬼鬼祟祟地嘀咕了几句。婆子拿出一包银子交给两个小厮,指了指榴花榭里面,就一路小跑离开了。隔着林立成排、枝繁叶茂的石榴树往园内张望片刻,扒开树枝往园里钻。

今日在榴花榭赴宴的女眷除了随侍的下人,个个身份尊贵,婆子指使小厮钻到榴花榭里面,能有什么好事?候门深闺、皇室内苑的肮脏龌龊之事,南成远时常耳闻目睹,已屡见不鲜。沐乾柱的寿宴会在发生什么怪事呢?他很有兴趣知道。他放轻脚步,来到两个小厮身后,随着他们的视线往园内看。

“高咏楚辞酬午日,天涯节序匆匆。榴花不似舞裙红,无人知此意,歌罢满帘风。万事一身伤老矣,戎葵凝笑墙东,酒杯深浅去年同,试浇桥下水,今夕到湘中。呵呵……榴花不似舞裙红,无人知此意,呵呵……”

清雅涓丽的女子赤脚跣足,立于石案之上,摆裙甩袖,轻吟慢舞。她云鬓微散,襦裙半解,纤细柔软的肢体尽显娇娆姿态。她醉眼微迷,眼底涌动着似火浓情,酡颜微薰、醉态朦胧,倍添妩媚风情。四面榴花飞落,随风飘舞,洒落在石案上、地面上,她的衣身上也沾满了花叶,红香散乱、绿翠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