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驰回到家的时候,他把脚步放得特别的轻,怕弄出声响将邹小春弄醒了。这几天,播晚间新闻的播音员生病了,请了几天假,邹小春每天晚上播了本市新闻之后,还要播晚间新闻,要到晚上十一点半钟才回来。洗漱之后,就十二点钟了。以前和爸妈住一块的时候,她还可以睡个懒觉,早上七点半钟起来,她妈已将早饭做好了,摆在桌上,她匆匆吃了就去上班。和余驰结婚之后的这些日子,余驰晚上比她回来得还迟。常常她刚睡下,余驰回来了,她就又起来给余驰找衣服让他洗了,有时还要给他冲杯牛奶什么的让他喝。如果没有吃晚饭,她还得给他将饭菜热好,坐一旁看着他吃了饭,再将碗筷收拾好,差不多就半夜一点多了。早上六点多钟的时候,她又得早早地起来,给余驰做早饭。余驰看她一天比一天消瘦,不让她这么替他操心,说自己过去都是这么的,习惯了。可她又不干。她说她母亲一辈子都是这样关心爸爸的。余驰刚进门,邹小春就醒了:陕去洗吧,衣服都找好了,摆在那里的。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邹小春翻身爬起床,揉了揉眼睛就去厨房给他弄吃的。
余驰拦住她说:“你看什么时候了,快睡吧,还吃什么东西呀。”
邹小春扑过去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撒娇地说:“我等着你,我们一块睡。”
余驰搂着她,心疼地说:“这样下去你怎么受得了。”
“这样等着、盼着,也是一种幸福啊,我并没有觉得受不了。”
“你比过去瘦了。”
“我心里高兴。”
邹小春吻了他一阵之后就将他往卫生间推,“快去洗,我等不及了。”
余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邹小春斜靠在床上,目光滢滢地看着他。书桌上,摆着一杯正冒着热气的牛奶。余驰也不说话,端起牛奶一口气就喝了。其实,他早已饥肠辘辘了。
“看你喝牛奶的那个样子啊,我还是给你弄点吃的吧。”
余驰不说话,看着邹小春那一双大大的会说话的眼睛,他的心里就涌起一种难以压抑的热浪:“看见了你,我一点都不饿了。小春,我们快睡吧。”
上了床,便将邹小春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我真担心,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的。”
邹小春搂着余驰的脖子,关心地说。
余驰说:“你担心我,我还担心你哩,你一天一天地消瘦,到时候只怕你们台领导不要你播音了。”
邹小春娇娇地说:“如果就这么瘦一点,还没有什么。
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刚刚三个月就开始害起喜病来了,吃什么东西都吐。四肢无力,什么事都不想做。到后来,两只脚都肿了,脸上还生出了许多的斑。哎呀,我都不敢想了。我怀孩子要是那样,该怎么办啊。”
“还没有到那个时候,你早早地就着急做什么。我现在考虑的,是你要习惯给公安人员做老婆。要能睡,不管男人什么时候回来,都影响不了你的睡眠。不然,我晚上加班,你就不能睡觉,身体受不了。”
“我妈一辈子都是这样。她说,瞌睡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你不理睬它,它就不来找你的麻烦了。你要在意它,它就老是来找你,爬上你的眼皮就不肯动。我妈每天晚上只躺一会儿就够了。如果我爸晚上加班或是有什么特殊任务,晚上不回来,她可以整夜不睡,等着他。”
“你千万别向你妈学。那不行的。”
余驰心里不由对小春的母亲生出几多的敬意。怪不得邹书记那些年在公安局工作的时候,精力是那么充沛,那么旺盛,原来,家中有一个理解他支持他的贤内助啊。他说:“你不要像你妈那样,你的工作不同,你的形象是公众的,千万不能弄得疲惫不堪,瘦骨嶙峋。你能够理解我们公安工作我就很感激你了。”
“余驰,我们不说那些了。我问你,你的工作是不是有压力?”余驰叹了口气,“已经半年多时间了,那个贩毒团伙还没有破获,我们市吸毒的人却越来越多,我这个做禁毒大队长的,能没有压力呜?”邹小春说:“昨天中午,我到家里,妈对我说,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力很大,要我照顾好你,别在你面前撒娇,烦了你。你说说,我没有在你面前撒娇吧。”
余驰的心里不由一紧,心想,邹书记一定对她妈谠什么了,不然,她怎么会对小春说这样的话。问:“爸在省里开会回来了吗?”他听小春说过,前几天,她爸去省里开政法工作会议去了。
“有眉目了吗?要不要爸帮你一把。”
余驰说:“因为我是他女婿,就特别一些吗,如果是这样,我不要。”
余驰顿了顿,“爸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也不忍心让他操心呀。”
邹小春撒娇道:“前些年,你不理睬我,拒绝我,就怕人家说你沾了我爸的光。如今已经是我爸的女婿了,还怕人家说啊。再说,他是政法书记,协助破案,也是他的工作啊。我爸昨天唠叨说,余驰要尽快将这个贩毒团伙破获才行。不然,不好向春丽市人民交待。你说,你是要赌气呢,还是要干好工作。”
余驰不做声了,他陷入了苦苦的思考之中。他想,下个星期三,如果贩毒分子不去舞厅又该怎么办?从邱处长那里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临江茶楼那个潘吉美,该不该成为禁毒大队注意的主要目标。那个满脸胡须的家伙是谁,山狗到底藏在哪里?丁怀中和龙广生已经几天没有联系了,那边有没有新线索。刚才小春说,她爸说了,这个案子再不破,实在不好向春丽市的老百姓交待了。
余驰的眉头拧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