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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监控反遭监控(2)

刘宛泽给人的印象工作狂,一心扑到事业上,顾家庭和妻儿少些,但不是跟家庭对立。抚养这个孩子颇受争议,很多是不理解。抚养的是死去线人、毒贩的孩子,不是警察抚养不行,其行为受到更多的人赞扬。当他抚养特殊孩子和婚姻冲突时,如何处理摆在刘宛泽面前的一道难题。

“宁愿不结婚,他也不放弃这个孩子。”她说。

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此次罗红泥他们北沟镇的走访一无所获。

车子驶上一段平整的山路,佟铁伟说:“还有不到两华里路程,就到核桃背。”

翁力回过身,说:“振海,眼看到核桃背啦。”

“唔!”于振海的思绪从地下室里拉回来,爬出黑暗的洞穴,“路不远,这么快就到了。”

“还不远呢,跑了一个多小时。”佟铁伟说。

于振海望向窗外,发现路旁草中有个东西,惊奇道:“看,那儿有只破缸。”

佟铁伟望翁力,两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把于振海笑愣了,他说:“你们笑什么呀?”

“嘿嘿!缸,你看是缸。”佟铁伟仍然笑。

“没错,绝对是缸,石头缸。”于振海说自己绝对没看错,怪讶道,“缸扣在野外做什么?”

“你不怎么下乡振海。”佟铁伟说,“那是土地庙。”

“庙?土地庙?”于振海求证的目光望着翁力,得到肯定的回答,“土地庙咋这寒酸呀?”

“还有比这儿还简单的,四片石头片,三片做墙,一片做顶,就是一座庙。”佟铁伟说。

破缸土地庙,于振海觉得不可思议。

土地老爷本姓张,

有钱住大屋,

没钱顶破缸。

佟铁伟说了歌谣,来解释野外扣的大缸,如此说来不是扣,是土地老爷顶大缸。于振海从来没听说这样歌谣。

石头缸、泥瓦缸,东北民间用来腌菜和装水。

土地庙--破大缸,于振海感慨神仙也有穷富,关公庙、城隍庙就不这样简陋、寒酸。

找到村长,见面郑村长开口便说:“今年核桃厚(多)。”

“不是来买核桃,他是我们的翁队。”佟铁伟介绍完,说,“了解一个人。”

“谁?”

“有个叫欣蔚的女……”刑警说。

“哦,朱欣蔚,串笼子的大丫头。”郑村长接着问,“找她?你们找她干啥?”

刑警说有个案子需要了解她。

“她不在村子,到城里打工好几年了,今年过年都没回来。”郑村长说,村子家家的事他都知道。

三江城距离核桃背不远,欣蔚竟不回来过年,该是有什么原因吧?刑警的敏感没错。

“那个家她不能回,也没法回。”郑村长说。

“怎么回事?”

“这、这,民不举,官不究。”郑村长的话更让人迷瞪,什么是民不举,官不究?民举什么?“家丑的事。”

“朱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刑警追问下,郑村长说:“驴,串笼子,驴。”

故事在欣蔚父亲的绰号和村长的定义驴里面,串笼子,意为搞错了,对错号;驴,在乡间有两解:邪行;奸亲或掏灰行为的人。郑村长指前者,指后者?

“驴性!”郑村长准确定义了。

刑警惊讶,乱伦的兽性称驴性。

“欣蔚这丫头命不济啊!”郑村长讲道。

欣蔚三岁由母亲带她改嫁到光棍朱家,细皮嫩肉的城里人,给核桃一样的男人破坏几年,成了一片废墟,重建已不可能。这时养女长大,十一二岁,核桃朝外号走去,绰号正是戴在头上是突降的一场暴雨,人们被赶进屋子两天未出来,废墟令男人烦恼,他见到熟睡的小女人,养女的概念蓦然变得汤汤水水,已无任何意义。

暴雨过后,欣蔚向母亲哭诉父亲在身上做了些什么,连喘气都不匀乎的母亲,只能抱着女儿落泪,想活下去没这个男人不行。乱伦的事城里有乡下有,任何一个词汇的诞生有它的故事,驴性亦如此。山民朱家发生的事,是做母亲的容忍,还是做养女的容忍,存在着石头缝间的村子多年。一个近乎虚构的场合,养父竟然厚颜道:我睡串笼子。展开说下他的意思,睡妻子睡到女儿的铺上。因此,他有了一个绰号:串笼子。

翁力觉得没必要往下问了,朱家也不需要去了,已成年的欣蔚还会回到受伤的地方吗?动物准确记住自己受伤的地方,这是本能。结论是欣蔚不可能带大东子逃回核桃背。

“不去见见本人?”郑村长问。

“不见啦。”刑警说。

郑村长想的和刑警不一样,他希望警察出现在串笼子面前,随便问他几个问题也好,至于是出于什么心理,说不太准确。

“我们回去吧。”翁力说。

车子出村觉出速度,山路明显下坡。

“摊上这么个爹,不幸。”佟铁伟说。

驴和性连在一起,再和伦理连在一起……没人接话茬,谁愿谈这个话题啊!

“翁队,一会儿经过,我想看眼庙。”于振海请求道。

翁力点头同意。

一个破石头缸扣在地上,它的前面有纸灰和未燃尽的香,有人拜祭痕迹。民间农历每月初二和十六祭拜土地,俗称“做牙”。于振海不知晓此俗。他疑问:

“灶王爷姓张,土地爷也姓张,怎么全姓张?”

“民间的灶王爷也不都姓张,流传较广的张姓罢了……”翁力颇谙此俗,随口说了祭灶王爷歌谣:年年有个二十三,灶王老爷要上《祭灶》。见《汉族民间风俗》一书。

做牙,牙为“迓”的讹写,意为迎接,迎接土地爷的福祉。

天。有大马,有草料,路途平安顺利到。供上糖果把你甜,玉皇面前进好言。

灶王爷姓张于振海打从小听说过,老辈人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念叨,也记住一句:灶王爷本姓张。土地爷别说姓什么,连听都没听说过。

“传说周朝的时候有一个仆人叫张明德……”佟铁伟讲起土地爷的来历,于振海在认真地听,翁力悄悄注意佟铁伟的鞋,实际是看那副棕色鞋带,鞋带很长,穿它的人系了一个扣,在一般人眼里,鞋带系什么扣,是微不足道的细节。但是引起翁力的注意,只用心细定说不行。

扣子在生活中应用广泛,不同职业的人用途不同,自然系法不同,屠夫绑猪的猪蹄扣,牧人拴牲口的梅花扣,高楼救护的死扣……用的最广泛的是活扣,易系易解,鞋带属于这个范围。

翁力惊异地发现佟铁伟的鞋带系的是码头扣,也称码头结。

“码头扣!”明天罡惊讶道。

公安局长之所以惊讶,是小秃、周发的命案都涉及到码头扣,勒死死者的绳子都是这种扣子,已经不是巧合了。

“鞋带不用系这种扣子。”发现者翁力说。

什么叫蛛丝马迹,这就叫做蛛丝马迹。鞋带的细节一般人发现不了,善于捕捉的人才能发觉。

佟铁伟不知有人注意他的鞋带,每天继续出车拉着翁力调查,仍然寻找大东子。不过每天出车回来,他都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悉尼花园小区的一个高层住宅内,向指使他的人汇报。

“今天去了核桃背村,找蔚欣……”佟铁伟详细说道。

“没见欣蔚养父?”

“郑村长说得很详细。”佟铁伟讲没去见串笼子的原因,而后说,“出村停车见了庙,于振海好奇要看庙。”

“什么庙?”

“土地庙。”佟铁伟说庙很简陋,倒扣一只破缸。

听汇报的人满意,指示他明天继续监视。接下去佟铁伟又来汇报:“这两天先后去了火车站前地下商场……”

结果不用说,毫无收获。

“大东子贼性(狡诈),轻易掉不了脚。”

“就怕他得瑟(卖弄)。”佟铁伟说。

大东子圈弄到手一个女人,领出来显摆整,就是佟铁伟说的得瑟。一旦出来……听汇报的人脸色发冷,对大东子不满意了。欣蔚和他在一起,恐怕雪藏不住,根本也不能雪藏。

“警告过他,别恋圈(女人)。”

“白扯,是狗改不了吃屎!”

听汇报的人对大东子有自己看法,别人话他不听,说:“你也要长心眼儿……翁力是刑警出身,别让他看出破绽。”

“嗯哪!”佟铁伟嘴答应,心里自命不凡,哼!抓住我把柄,不太容易。我是谁?佟铁伟!他自诩是只毛虫--昆虫学家鲁诺·克兰佩特,称毛虫为伪装高手--谁能识破?起码翁力识不破!

毛虫到底露出破绽,尽管毛虫自己尚未察觉。“捕蛛行动”专案组盯上他。

“继续寻找佟铁伟的犯罪证据。”公安局长指示道,“始终别让他游离出我们的视线。”

“他主动靠近,赶都赶不走。”翁力说,“我估计佟铁伟任务在身,负责监视我的一言一行。以给我用车的名义,派他到我身边来。”

公安局长寻思刘宛泽的用心。

“我觉得关注大东子,他怕我们找到他。”翁力分析道。

“应该是。”

找大东子是刘宛泽安排给翁力的任务,他需要一份这样的差事来掩护他秘密执行的任务。不然,时常离开禁毒支队没理由,频繁出去容易引起怀疑,让蛇安静睡觉的好。

“给他们机会!”公安局长决定给阴谋者机会,或者充分利用他,说,“不要惊动他。”

地球上最可怕的毛虫生活在夏威夷,它是狡猾的杀手。

秘密监控的目标不用担心他逃出视线,给他机会,不惊动他,让他行动得逞。翁力说他已计划好怎么对付他,安排一些可以让他知道的活动。

“慎而又慎。”公安局长的四字原则。

翁力理解这个四个字,调查于超必须慎而又慎,一点风声不可走漏,涉及整个捕蛛行动的成败。到禁毒支队后,他谨慎行动,相信没暴露。但是,刘宛泽是什么人物,他时刻保持警惕,直到认为没问题才放下心,现正处在考验时期。

“总之,慎而又慎。”明天罡再次强调。

翁力遵照局长的命令,继续执行原来的秘密任务,身边多了一双监视的眼睛,行动需要策略。

“翁队,今天我们去哪儿?”佟铁伟问。

“在市内找出租的地下室。”翁力故意这样说,“铁伟你要是有事可以不去,让振海开车。”

“不,没事。”佟铁伟说。

“刘队今天不用车?”翁力问。

“早上我送他到幼儿园,湾湾测试英语,说了完事打车,不用我接他。”佟铁伟说。

“我们走吧!”翁力说。

他们来到天高大厦,二十六层的写字楼,有地下室对外出租。房东是二房东,三房东也说不定,转了几手经营地下室出租业务。房东操湖北人口音。

刑警问:你有多少间房子对外出租?

房东答:总计二十九间。

刑警问:租出去多间?

“十二间,大部分闲置。”房东说出租萧条的原因,“金融危机造成的。”他小声骂了一句:狗日的金融危机!

“住在这里的人都按规定登记了吗?”刑警问。

房东拿出租房登记册、租赁合同,他拿他们当治安警察了,来检查外来人口什么的,很配合道:

“身份证全登了……”

刑警看名单,寻找目标。如果登记的人全部使用真实的身份证,无遗漏的话,大东子不在这里。

走出地下室,于振海说:“翁队这样找不行。”

“是啊,不行。”佟铁伟也说。

“噢?你们说怎么找好?”翁力问。

“我们只知道他叫大东子,真实姓名不知道……他再持假证,我们就更难发现他。”于振海建议道,“还是从查他的女友欣蔚入手,她在酒店做服务员,接触的人不会少。”

“铁伟,你认为呢?”翁力问道。

“振海说得对,通过欣蔚找大东子,不失是一条捷径嘛。”佟铁伟说。

“你俩都这样看,好,我们去欣蔚打工的蔘花休闲酒店,找找线索。”翁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