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九章 情生
不为别的，就因为杨轩一直对他很好，而阳雪和东方言蕊则是受飞羽梦之托，要她们代为关照他。这一点，丁古心里也是明白的。
在前面的三年多时间中，飞羽梦一直不能出来见过他，直到飞羽梦十五岁生日的那天，他们才得见了一面。
那时，近四年不见的飞羽梦已经长成一翩翩少女。丁古以为她会对自己生疏，哪知飞羽梦对他仍是好如当初，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一次，丁古四年来再次露出了笑容。
此后，又是两年的分别，期间飞羽梦曾偷跑出来看丁古两次，都被飞云生发现，第一次罚她面壁思过一个月，第二次则是三个月，丁古知道后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因此此次一见面，他便担心地问及。知道是飞云生特许的，丁古这才放了心。
此番相见，两人一个已是翩翩少年，另一个已然是豆蔻少女。丁古这几年来一直潜心学文，没有过多想法，心中虽时常想起飞羽梦，然而在心间留下的，也还是她十五岁时的样子。
此刻看着面前这少女，纤纤细腰，一身肌肤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白，胸前微微鼓起，身段婀娜，春风微拂之下，衣袂轻荡，宛如天仙一般，哪里还是两年前他的那个羽梦姐？
一时之间，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竟然呆住了。
“呆子，看什么？不认识姐姐了么？”飞羽梦粉脸一红，微低下头去，数年来第一次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两只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莲足毫无目的的在地上胡乱搓转着。
不知是谁的心，此刻在怦怦跳动？
丁古同样也是脸一红。他此刻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数年学文识礼，他深知这样看着一个女子实是大为不该，忙拿了书写板，在上面龙飞凤舞几下，然后递给飞羽梦。
飞羽梦此刻小心脏还在“噗通噗通”的急跳不停，臻首微抬，接过了他手中的书写板，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心想：“不知道这臭小子会写什么？”
接过来一看，心里又是欢喜又略有些失望，随即“噗嗤”一笑，宛若春花绽放一般。
丁古刚好抬起头来看到，不禁又是一呆。
原来丁古写着：“对不起，对不起！羽梦姐，你长得太好看了，古弟一时失态，望谅！”下面还画了一个男子向一个女子陪礼作揖的简图，只不过，那男子作揖时，却在做着鬼脸。
飞羽梦轻斥道：“臭小棕，死小棕，都快十七岁了还这么调皮。”嘴里骂着，眼眶却已然湿润。
身离心若牵，相见泪连连！两小无猜，竹马青梅之情，其深若何，唯有两人知晓。
两人就在跳蚤崖边坐下，互述着这两年来的各自所做的事，只不过，丁古感觉到，飞羽梦与自己已然不象以前那般，就是坐着，也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更不用说象以前那般，大家手牵着手，或高兴时抱在一起蹦蹦跳跳高声欢呼了。
“唉，她长大了，以前的日子再也不再了。”偷瞥了飞羽梦一眼，丁古心里暗叹。
其实六年来他耳濡目染，多功文事，于“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又如何不知？只是童年玩伴，突然之间便多了那层隔阂，感到极不习惯罢了。
“小棕，陪我去看看小灵好么？有两年未见她，只怕她都不认识我了。”飞羽梦似是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那种尴尬，便提出去看神鹤小灵。她虽已知丁古的真名，一直以来却还是习惯叫他小棕。
丁古飞快的在书写板上写道：“这几年来我常去看它，每一次它都会问到你。放心吧，它一定会记得你的。”
有了神鹤小灵这个话题，两人这才感到没有那么束缚，齐向莲蓬峰下而去。
“小棕，你干什么？”下山之后，飞羽梦见丁古从腰间取出一支紫竹笛，不禁奇道。
丁古微微一笑，也不答她，笛子凑到嘴边，轻轻吹起，一缕悠悠的笛音飘荡而去，宛若天音。片刻之后，便见他收起笛子。
“弄什么玄虚嘛，臭小棕。”飞羽梦见他不回答自己问题，小嘴一嘟，嗔道。
丁古看到她这个以前不知道在自己面前做了多少回的小儿女动作，却感内心一荡，忙自撇过头去，不敢看她，只觉得自己的耳际发烫，心跳不禁加速。
飞羽梦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但先前他那样看着她时，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时间，两人再度沉默。
“哨——”
便在此时，一声鹤唳从空中传来，飞羽梦高兴的跳了起来：“小灵小灵，我们在这里！”回头瞥了丁古一眼，嗔怪道：“臭小棕，原来是用笛音唤小灵过来，哼，还跟姐姐故作神秘，回头再收拾你。”
丁古此时却不敢再看她，抬头望着从远际天空缓缓而降的神鹤小灵，傻笑不已。
“哎唷——”
丁古突然感到腰间一痛，张嘴痛叫一声，虽然叫不出大的声音来，却也知痛的不轻。嘿嘿傻笑着转身，果然见到飞羽梦嘟着小嘴站在他后面，纤手尚举在空中。
不用说，刚才那剧痛的一掐自然她的杰作了。只是丁古看到她双眸之中秋波荡漾，此时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眼神甚是怪异。
他甚是不解，便作势问其故。飞羽梦不语，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过得片刻，突然上前一步，执起了他的手。
柔软温暖的小手一抓住了他，丁古脑子突然“嗡”的一声响，只觉得一阵晕眩，脸庞剧烫，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只听飞羽梦幽幽的道：“阿古，我们还象以前那样好么？现在这个样子羽梦好不习惯，心里很难受。”说着说着，她眼眸中已是莹莹欲泪。
丁古麻木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只觉得飞羽梦这般抓着他手的感觉，又是舒服又是奇特，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只希望，她就永远这样抓着他的手，再也不放开。
直到神鹤小灵降落地面，拿头磨蹭着他时，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两人跃上鹤背，神鹤小灵振翅而起，直冲云霄。
当春风猛拂着丁古脸颊之时，丁古才完全的清醒过来。
而此时他才发现，他一直都紧紧的抓着飞羽梦的柔荑，两人紧紧的贴着坐在神鹤小灵的背上，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她的体温，那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再一次晕眩，疑似一切都是在梦中。
“阿古……”飞羽梦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贴近，只不过忽略了，在高速飞行的鹤背上小声的说话丁古根本就听不完，话音甫一出嘴，便已随风飘荡而去。
丁古却知道她在叫自己，握着她的手便紧了紧，微微转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丁古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却知道，那是她对他的一种依恋的眼神。
凝望良久，飞羽梦突然粉脸一红，然后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之上，没有说话。
那样的眼神，这样的行为，丁古就是再笨，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在她的臻首靠上他肩膀的一瞬间，他身躯微微一抖，心儿再次“嘣嘣”的剧跳起来。
犹豫了好久，才颤抖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放在她的纤腰之上，却是一时间意乱情迷，不知所措。
少年人，初尝情之一物，尤其是在乾世这样的年代，本就礼教极严，于男女之防要求极细，仅从萧枫要带着颜轻灵前往大宅却只敢用衣袖卷带便可窥见一斑。在黄山仙宗，这样的教防已算是最小的了。
丁古和飞羽梦两人都是初涉情事，此刻飞羽梦的心情与丁古其实又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的区别罢了。她之所以敢下那么大的勇气，当然是因为两人之间隔着几重大山，那便是身份。
她知道，若是她不主动，只怕丁古一辈子也不敢主动向她示情。
两人均是意乱情迷，至于神鹤小灵带着他们飞过了哪里，飞到了哪里，根本就不去注意。
下方春风徐徐，空中却是劲风如刀刮。那一朵朵飘移而去的云雾，仿佛就是此刻两人的心。
“哗刷——”
一声振翅响声传来，两人均是一惊。抬眼看去，这才发现神鹤已经降落地面。
飞羽梦从丁古的肩上撑起，粉脸尚是绯红一片，微低着头，不敢看他。
突然，丁古一推她。她以为他有什么话说，忙望向他，却见丁古指着周围，一脸的茫茫然。
“噫，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我们从来没有来过。”飞羽梦一望之下，亦不禁惊愕的道。
原来，神鹤降落的地方，竟然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