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往事如风
南宫雨若有所觉，瞥了他一眼，失笑道：“臭小子，怎么着，想要打听打听，你师父的私事么？还是皮痒了，想让我帮你松松？”穆笺卓摆手一笑，道：“岂敢，岂敢，晚辈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南宫雨并未理会他的自嘲之语，反而有了微微的失神，沉默半晌，倏地叹息了声，缓缓道：“多少年了，我一直将这些心思留在心底，只是我的三位爷爷知道这些事情……你……罢了，算你运气好，今天我心情好，才说给你听的。”
穆笺卓怏怏颔首，毕竟身为徒弟，贸然去了解师父与另一位女子的事情是非常失礼的，不过他确实是非常好奇，毕竟他也知道，霍维早年深恋水清波，不太可能会去招惹其他女子的，说不定是南宫雨单相思。
南宫雨轻轻一笑，朱唇微启，淡淡道：“我认识他的那一年，正是我二十岁的生日……”
“那一年……”她眼眸间泛起一层雾气，如泪如水，似伤心，似回忆……
那一年她刚好修炼到融合境界，同时也是她二十岁的生日。
一日，她带着城中亲卫，与姐妹四人外出游玩。碧舟城一直是她们南宫世家掌管，碧舟罩、碧舟船便是以前历代城主所有。
她自幼便受到上任城主的喜爱，便被赏赐了碧舟船、碧舟罩作为出行护宝。
当她们游玩到一处山谷时，被里面的元气波动吸引，便带着亲卫进入了山谷中探索。
才入山谷，她们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漫山遍野的修妖者，这里简直妖族地狱。显然那些妖族也发现了他们，并向他们慢慢靠来。
年少气盛的她并未在意，碧舟船加上碧舟罩，以及她一船的亲卫，难道还怕这些修妖者么？
但开始攻击后她才绝望地发现，眼前这些修妖者全都是已有元神境界的高手，两件法宝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狂风暴雨的攻击。
正当此时，她突然看见这些修妖者都面露惊恐，纷纷退避到两旁山上，借着人群分开的空阔处，她一眼便瞧见了人群间鹤立鸡群的青衣男子。
很奇怪，这男子就这么默默站在修妖者的人群中，一袭青衫，羽巾白扇，他左手抱扇于胸，右手举端酒杯，仿佛在与苍天同庆。
“霍维，你今天被我们围住，还有心情喝酒？”一声嘶啸自山谷间传出，尖尖利利的，难听至极。霍维淡然一笑：“霍某被尔等所围，莫非连饮酒**也不行么？”
“嘿，只要你臣服我修妖界，我们自会放你一条生路！”那声音再次嘶笑着说道，漫山遍野的修妖者纷纷发出狂笑。
“唉……”霍维摇头苦笑起来，饮尽杯中水酒，向南宫雨她们走去，“小姑娘，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本姑娘爱在哪里就在哪里！”三妹南宫青有些恼怒地说道。
南宫雨微一迟疑，说道：“小女子碧舟城主南宫雨，不知霍……霍道兄与此些妖道在此，有什么事吗？”不知为何，一向自负大咧咧的她，此刻竟会被他那儒雅气息影响，连说话也变的文雅起来。
“呵呵，一群苍蝇粘着我不放，”霍维无奈一笑，说道，“谷中凄冷，城主还是回城吧。”说话间，他默默瞥了眼山谷口守着的一干修妖者。那群人面面相觑，齐齐让开道去。
“城主……”一名亲卫想要劝她回去。南宫雨望着霍维微笑的面容，禁不住问道：“他们是不是要杀你，我可以帮你！”霍维目光微愣，失笑道：“城主好意霍某多谢了，不过霍某亦可解决此些妖道。”
“是吗？”南宫雨微感失落，正当此时，四周所有的修妖者仿佛在瞬间暴怒，尽数发出凄厉长啸，化作漫天血光冲天而起。
“走！”霍维脸色一变，羽扇一展，三尺青锋自他指间掠出，剑芒吞吐处，修妖者无不身躯炸裂。
“……”南宫雨怔怔看着方才那么儒雅的一个人，此刻却毫不留情，剑斩妖魔。更惊疑的是，即便是杀人，他嘴边依旧带着笑。
“是习惯了在笑容下算计别人，还是因为笑容是隐藏你无敌智慧下的空虚呢？”南宫雨每次想到此战，总会发出这句感慨。
不到片刻，整个山谷已化为修罗地狱。亲卫操控着碧舟船与碧舟罩，不断抵挡着攻击，但元神期高手又岂是轻易能抵挡的，此刻众人已是岌岌可危。
霍维轻呼一口气，伸手一招，指间长剑青芒怒涨，茫茫剑气化作剑雾，在半空间嘶啸着穿梭，宛如道道雷光在雾气间流动。
“法如自然，万物归一！”他蓦地一声清喝，双手不断结成法诀，青色光辉慢慢散开，虚空间奇异的符文浮现半空，渐渐飞速旋转，蓦地化为一道阵法。
“入阵！”霍维喝道，身形则就势冲天而起。青色光辉不断化为奇异符文：“乾坤两极，雷霆震！”随他杀手舞动，道道雷光自九天陨落，不断轰击在这山谷间。
不到片刻，整个山谷已是一片狼籍，遍地都是被他招来的雷光轰死的修妖者尸体。
南宫雨娇躯微微颤抖，显然被这一切给吓到了。正当此时，霍维突然瞬移到她面前。残余的亲卫齐声呐喝，便要上前护卫。但南宫雨不知为何，只是挥袖示意他们退开，不想让他们打扰自己与霍维。
如此近距离的看霍维，让她的心微微跳动。霍维微笑地看着她，淡淡道：“抱歉，姑娘连累你们了。”南宫雨心头微颤，只是摇摇头。霍维瞧她呆滞模样，不由轻轻一笑，说道：“此乃天仙玉露，内有约一斤，且先做赔礼吧。”
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玉质小瓶。
“天仙玉露……？”南宫雨不觉一惊，愣愣看着那一小瓶。天仙玉露乃是冰雪城至宝，如何会在此人手上，而且还是一瓶。
霍维瞧出她顾忌，笑道：“此乃冰雪城主输给我的。”他见南宫雨依旧不知所措，不觉幽幽一叹，收回玉瓶：“既然姑娘执意不收，那霍某也无法，三日后，霍某必亲自登门谢罪。”
说完他青光一闪，随即消失在原地。
南宫雨怔怔看着他消失，蓦地回过神来，失声道：“喂……你、你别走啊！”
待回到城中，询问了族上长老后，她才知道霍维的身份。
霍维乃是凡间修道，他道武并修，并将道与武互相融合，一身秘术傲视人间。前不久他与数名修真者打上修真界，无意打到定地城。
定地城主当即派人前往调停，但霍维道武并修，本身便是搜罗百家武学修改后化为即用，当即向定地城主挑战。一场大战后，霍维十招击败定地城主，破空而去。
随后，剑仙、都天、玄风、冰雪、昆仑五城城主均被其挑战，然而霍维实力强悍，竟接连杀败五人。
但他犹不知足，径直找上修妖界。修妖界内修妖者万千，霍维一人一剑，杀的其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这一剧变惊动了狂雪妖帝，其当即出手，与霍维展开了撕杀。
当一日之后，霍维一招毁其肉身，同时烧灭其元婴，长笑着破空遁去。
但如此一来，他也惹上了修妖界。修妖界残余长老全部集结起来，疯狂地向霍维展开偷袭攻击。最终，他们将霍维围在了那座山谷内。
之后，便是她们进山谷时的经过了。
三日后，霍维果然依言而来。因为他带了天仙玉露作为当日损失亲卫的赔礼，城中长老对其也很客气。当霍维提出挑战时，族中长老欣然答应。这一场可以说的最无火气的。族中长老虽然损失了亲卫，但天仙玉露足以造出比那些亲卫更强悍的角色，所以攻击多以切磋为主。
霍维挑战本就非为杀人，自然也无杀气。双方大战三日后，霍维自觉满足，便告辞离开。
随后，他又找了修真界天雨城城主，将其击败。待他战败修真、修妖二界后，他又找上了修魔界。修魔界其时的尊主为九头邪祖，此人本是一只九头妖龙。霍维与他血战数日，斩下其两枚头颅，负伤而去。
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负伤。顿时惊动了修真、修妖二界高手，与他有仇的纷纷出手，他一路遁逃，身后则是明目张胆追击的上万高手。双方足足追击了一年，最后霍维修为耗尽，才被修妖界、修魔界擒住，封印起来。
待南宫雨说完，穆笺卓顿时沉默起来，他虽然早就知道霍维实力惊人，但是亲耳听到修仙界中碧舟城城主的叙述，他才真正感受到师父那通天的实力。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无奈道：“看起来……我和师父，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啊！”南宫雨突然轻轻一笑，说道：“你看我，光顾着说了……”穆笺卓忽地剑眉一扬，问道：“前辈，您还没说与我师傅的关系……”他听的入神，一时也忘了其他，直接询问起来。
南宫雨微微一滞，喃喃道：“我和他……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名过客，而他……则是我一生的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