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风流的驼哥
1834400000025

第25章

龙生林有钱,几亩田全部雇请他人种,不仅黄秀莲不下地,他也一天到晚甩着手摆啦摆地玩。黄秀莲除买东买西上几趟村里的经销店,平时就呆在家中相夫教子。她第一胎生了个丫头,龙生林想儿子,要为那死去的地主老子传宗接代,便让黄秀莲怀了第二胎,结果又是一个丫头。龙生林不甘心,窜上跳下的花钱买通关节,又怀了第三胎,可黄秀莲像个丫头复印机,第三胎生下来的还是一个小丫头。一口气添了三个丫头,龙生林不由得仰天长叹道,人算不如天算,看来龙家只有得丫头的命呀!

黄秀莲虽然成了三个丫头的母亲,但跟过去相比,还是没有多大变化,仍漂亮得像一朵花,至少在我心里如此。在村里难得碰上她,我就有事无事地往她家里跑。刚去时,龙生林还算热情,去得多了,可能觉得我心怀不轨,就不高兴了,两张本来就长的马脸拉得更长了,像挂着的两张长长的条幅,条幅上明显地写着三个字:不欢迎。于是,我就不好往她家多跑了。于是就想,要是黄秀莲一口气生下的都是三个儿子就好了,哪怕其中有一个儿子也行,是儿子,就得找我理发,至少每月两次,就可堂而皇之、名正言顺地去她家了。可她偏偏是架丫头复印机,复印出一串丫头片子,唉,黄秀莲呀黄秀莲,你怎么连个儿子也不会生呀?难道我跟你真是没有半点缘份吗?

其实,我听人说好多缘份都是自己创造的,于是,我就一门心思地寻找着一个创造的机会,跟黄秀莲续上那也许是上辈子就已经结下了的缘份。

第二年,我承包的二十亩抛荒地遇上了一个倒霉的年成,遭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虫灾,稻飞虱在谷子扬花灌浆的时候肆虐横行,光买农药都花了上千元,结果效果并不理想。收成大幅度减产,要不是棉花给撑着,可真是血本无归了。将村里的提留款及种子、化肥、农药、工钱等杂七杂八的开支刨开,年终一结算,每亩赚了二十元。

唉,谢天谢地,总算没有亏本,还净落了个四百元,有这样的业绩,不错了,蛮不错的了,跟那些每亩田要上交两百多元提留,赔去人工不说,还要倒亏几十元的其他农民相比,我要算上上大吉的了。我心满意足,我高兴万分,我喜笑颜开,我手之舞之,我足之蹈之,哈哈哈,还有一年,再种一年,合同就到期了,我就熬到头了。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就是打死我,也不干承包抛荒地之类的事情了,哪怕就是上万上亿的赚,我再也不会干了。真的,我发誓!

第三年,我开始给自己,也给父亲加码了。我说爹,就最后一年了,咱们拼命地干,好好地赚一把。这回赚了,村里就是找咱们的歪也不行了,反正三年合同到期,我今后不种了。

父亲一听,也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就自觉自愿地将顾问变成了主管,什么事都不要我操心,跟他自个儿承包没有半点两样。

有父亲帮我经营二十亩抛荒地,我就可以抽出大量的时间忙我的事儿。其实,我的事情并不多,说白了就两点,一是给人理发,一月中干上二十来天就够了;二是补偿过去的损失与遗憾,一门心思地搞女人。

经过一番彻底而痛心的反思,别的女人我下决心不沾了,冤枉钱花了不少,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真要忍不住了,还不如躲在被窝里头自个儿抚慰一番来得干脆利落,卫生简洁呢。闭门思过,我以为至今跟黄秀莲之间没有半点富有建设性的进展,主要是我这阵子太花心了的缘故,不专一,搞别的女人,所以就影响了跟黄秀莲之间的关系,正所谓此消彼长、盈亏虚实是也。

于是,我就一门心思地打黄秀莲的主意,以实现从小立下的远大理想。要说啊,这也算得上是我“向往雄鹰”内容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我记得黄秀莲曾偷偷地跟我讲过,当她一连生下三个丫头后,她老公龙生林不由得仰天长叹,发出不得不认命之类的感慨,其中就有“人算不如天算”这么一句话。没想到的是,这句话现在又在他身上,不,严格地说是在我身上应验了。

我一直没有跟黄秀莲套近乎的机会,过去的原因就不说了,而后来,则主要是她嫁了龙生林并被他严加看管的缘故。龙生林整整大出黄秀莲三十个年头,三十年,可是半个花甲呀!一晃悠,龙生林都六十开外的人了,一天傍晚去挑水,下河堤时脚下打滑把不住,扑嗵一声摔倒在地。于是,龙生林与两个水桶一起顺着河坡往下滚,咚咚咚咚地震响着像当年过日军。水桶滚在前边,龙生林的身子滚在后面,一直滚到码头边,才被搭成桥板的两根木头挡住,没给滚到河中淹死。

龙生林这一摔几滚呀,竟落下个半身不遂的重症。往后去,只能永远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装神弄鬼了,一天到晚哀怜自己、照管自己都来不及,就更不用说像以前那样虎视眈眈地监视黄秀莲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接近黄秀莲、靠近黄秀莲,觑准机会,向她发动具有驼氏风格的有效进攻了。哪怕进攻失利也罢,至少可以向她表白这些年来折磨得我死去活来的相思之苦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龙生林的坏事于我来说,真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也许我这样幸灾乐祸显得太不厚道,如果换了一个人,如果龙生林没有娶黄秀莲为妻,我不仅同情他,说不定还会买点小包小裹之类的东西去看望他。本来么,都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远亲不如近邻呢。可我这种厚道不可能施之于我的情敌呀!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情场如战场,争夺意中人本身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龙生林享受在前,受罪在后,两相扯平,也值得了。

没有想到的是,龙生林一倒霉,连带着全家人也跟着他一起倒霉了。他一病,要花大把大把的钱治病,过去的几个积蓄全都花光了。而那位送过两次钱的台湾伯父,几年前早已病逝,他的儿女,也就是龙生林的那些堂兄堂弟、堂姐堂妹自顾不暇,没有一个人管他的闲了,哪怕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他们从小生在台湾长在台湾,对大陆的感情本来就淡漠,加上与龙生林面都没有见过一次,人家怎会主动送上大把大把的钞票给他花呢?龙生林人躺在床上虽然什么事也干不了,但吃喝跟一个常人没有半点区别。所有的积蓄花光,几亩责任田早就丢弃不种了,因此,黄秀莲全家立时陷入窘迫的困境,生活难以为继。

其实,只让龙生林一人吃亏倒霉就是了,没想到影响了他们全家的生计,于是,我从内心深处同情黄秀莲,同情她这辈子所遭受的不测风云。古人曾经说过,红颜薄命,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呢。

于是,我便主动上门帮助。我并不同情龙生林,也不会跟他买东买西,我同情照顾的是一直暗恋的女人黄秀莲,这点是相当明确的。但是,我不得不讲究一定的策略与艺术,当着躺卧在床的龙生林面,将两张百元大钞塞给黄秀莲,说你们拿着花吧,补贴一点家用。黄秀莲既想要又不好意思收下,站在那儿不知所措。龙生林说,算借的,就算借驼哥两百元,咱们有了再还。我大方地挥挥手说,借什么呀借,我跟黄秀莲是小学同班同学,老感情呢,你们有困难,算我送的!我驼哥一人吃饱,全家不饥,只要有,老同学又不是别人,送几个花花又算得了什么呢?

俗话说,马瘦毛长,人穷志短,见我这么一说,龙生林也就不说借之类的话了,而是顺水推舟地向我表示感谢,并说他早就看出来了,我这个人是背驼心善,就跟好些人在背后议论我的那样,外表像魔鬼一样丑陋,内心却像菩萨一样善良。

哦,原来别人还这样议论过我呀,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概括得还比较准确呢。

然而,龙生林恐怕没有看出来,我对他们家的善良,却包含着勾引黄秀莲的险恶用心;也许他看出了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他不说不管,或者是说了也无用,管也管不了;再不就是为了生存,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于是,我过上个几天,就往黄秀莲家里跑,每次都送一点钱钞过去,三五十元不等。我不能送多,送多了就不能经常上门,当然也不能送得太少,太少了就显得小气掉味拿不出手。我每次去,都与龙生林打招呼,他躺在床上,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拉长了马脸冷眼相对,总是笑模笑样地做出热情欢迎的表示。

据黄秀莲告诉我,有一回我十来天没有登门,龙生林竟问起了我,说驼哥这段日子怎么不来了,并要黄秀莲上我家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说,是不是我送的钱花光了干着急?黄秀莲闻言不语,只浅浅地笑了一笑,算是默认。

唉,人啊人,一旦为生计所迫,要生存,要活命,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就这样不时地往黄秀莲家里跑,一晃都三个多月时间了,而我却一直在放长线钓大鱼,没有对黄秀莲发动一次像模像样的进攻。黄秀莲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了,只要把她追得到手,哪怕花再多的时间、人力、物力与精力都是值得的。但我不能盲人骑瞎马乱来,我要一点点地感化她,让她不知不觉地就范。如果让她产生反感,对我心存戒备,事情就不好办了。我要使她无法拒绝,最好是能够主动“送货上门”,争取一次性到位。

一段时间,我成了黄秀莲家的常客,龙生林欢迎我,他的三个小丫头围在我身边叔叔、叔叔地叫得亲热极了。恐怕这几个小丫头也知道,只要我登一次家门,总会给她们带去一点什么好处。而黄秀莲呢,不仅是欢迎、亲热,对我简直都有一种离不开的依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