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大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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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芦苇荡的枪声(2)

悄悄地两个老人打开房门,又悄悄地,好像是生怕踩痛了地似的来到了住在他们不远的分场负责人石齐英那里。

石齐英听了他们的报告,马上警觉起来,“去看看”。他叫上同屋的师傅徐汉文,4个人一同来到了那间房前。

“当当”,敲门声一下重似一下,但里边丝毫没有动静。“开门那!”石齐英喊了几声,门这才开了:“干他妈什么,我想睡会儿。”刘志强怒气冲冲地嚷。

石齐英忙改口说:“我是这里的领导,听说你是公安局的,我来看看,这里条件不好,还没吃饭吧?”刘志强心想,这还差不多,但又没好气地说:“有饭就弄来。”“好好,你先休息,等会儿叫人做好送来,你们公安局的真是太辛苦了。别见外,咱们警民一家。”

凭着直觉,4位老人断定这家伙决不是好人。石齐英告诉徐汉文,立即给厂部打电话,电话要了10多分钟,还是要不通。石齐英又嘱咐说:“老徐,你马上骑自行车到厂部报告,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徐老汉上路了。此时,疲惫不堪的刘志强躺在地上睡着了,头下依然枕着那枝罪恶的手枪。

血洒津门

清晨,也许是战士们在炎热的盛夏难得这样凉爽的早晨,也许是战士们连日来一直在稻田里辛勤劳作,坐落在茫茫苇塘一侧的武警天津总队农场的早晨,似乎比市区来得要晚。已经是6点30分了,战士们刚刚走出梦乡。突然,楼道里、院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哨音。紧急集合!对于这些整日里握锄把子的战士来说,紧急集合的口令已经有些陌生了。然而,作为武警战士,他们脑子里时刻都装着敌情、犯情。不到5分钟,战士们已整装待发。

魏政委说:“同志们,刚才接到黄港派出所报告,在距我场东侧20里的土道沟芦苇场发现一持枪杀人逃犯。场领导决定,派人前去围堵。”政委话音刚落,战士们争相参战。魏政委用目光扫视了一下群情激奋的部下,“你、你,还有你……”他亲自点将,被选中的5名战士齐刷刷出列,等待出击的命令。

“情况紧急,你们5个人跟我走,其余人原地待命。”

电话,热线电话。徐汉文老人的报告先传到黄港派出所,又传到武警农场,再传到塘沽公安分局,天津市公安局,市武警总队……

7时许,魏政委等6人赶到现场,他们立即将罪犯藏身的平房包围。刘志强被一片嘈杂声惊醒,但是已经晚了,透过门窗,他看到威严的闪动着耀眼光芒的警徽。可他并不知道,先行到达的农场的战士手里并没有枪,可刘犯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手无寸铁的战士们捡几块砖头,站在罪犯赖以藏身的房子的四周。此时此刻,战士们与罪犯只有一墙之隔,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控制罪犯逃窜,等待围歼的部队到来。

7时30分,武警农场又有2名干部和战士到来。魏政委当机立断,迅速驱车赶往驻守在天津机场的武警十二中队,从那里借来了枪支弹药。紧接着,场领导分析敌情,果断地将武器兵力集中在主攻方向,占领了制高点,控制封锁了门窗。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就是在农场的干部战士赶到现场的时候,武警总队防暴队的战士们正在吃早饭。他们有的是刚刚从堵卡的哨位上撤下来的。刘德明是头天晚上回的,回来后他还写了篇日记:“今天是十分有意义的一天,晚上有电影但是不能看了,因为我值班,说不定夜里还会有情况,可能还要去。”

有谁想到,这竟是他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入伍以后,他已经写了厚厚的三本日记。其中7月4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从今天起,我准备控制食量。”人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中队领导说,7月初,中队到北京参加“春兰杯”军警格斗大赛。他考虑到自己身体太胖,打起来不灵活,就决定控制饮食。多好的战士啊,为了给中队争光,给武警争光,他竟做出这样的决定。要知道,作为一个整天进行高强度擒拿格斗训练的武警战士来说,控制食量将意味着什么。

刘德明在7月11日日记中写到的情况真的发生了。那是第两天早晨,他刚刚端起饭碗的时候,电铃便急促地响了,是紧急集合。他冲出饭堂。这个平日寡言少语的战士为了参战,捷足先登,抢先跨上了摩托车。

参战部队和公安干警相继赶到了。武警总队的首长、市公安局的领导正在前线指挥部里筹划作战方案。

政治攻势。“刘志强,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缴枪。如果负隅顽抗,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刘志强哪里听得进去。

催泪弹,一发接一发,房间里不见动静。这时,芦苇场的老师傅报告,那房子是个套间,里边有很多可做掩体的东西,还有一口大铁锅。首长们清楚,他要是用铁锅将自己扣起来,别说是几发催泪弹,就是几十发也无济于事。再者,刘犯是绝对明白应该怎样对付催泪弹的,那房子里有水,即使没水,他撒一泡尿,在眼上揉一揉,就会烟消雾散的。怎么办?上第三套方案。

自从到了现场,刘德明就和战友们潜伏在离刘犯不远的苇塘里,那房子,那门窗都在他的视线中,他多想一个人冲上去,像抓小鸡似的把刘犯抓出来。可是不能,潜伏就是命令。也许时机没到。他耐心等候时机。一阵清风把一片芦花送到他的眼前。好大一团芦花,白得像雪,软得像棉,哎呀,人间要都像这芦花一样该多好,没有邪恶,没有强暴,到处都是无暇的洁白,温馨的友善。这又怎么可能呢?

“集合!”教导员的声音。

“指挥部命令,组成5个人的突击小组,从平房两侧射击。”

“教导员,我去!”刘德明站起来,衣领和脖子的缝隙中还夹着一片芦花。教导员点点头。

接着,教导员组织3名战士从正面火力掩护,刘德明等5人冲到了平房下,一发发子弹朝房内射了进去。里边没有动静,战士们只好撤了下来。

“第二突击组上!”刘德明又站起来。

“你不能去了。”是教导员在命令。

“我熟悉地形,就让我去吧。”刘德明不容教导员作出明确答复,便又冲了上去。然而,他再也没能回来。

他冲到房门的一侧,想从门前过去,到前面的窗户下朝里射击。就在他敏捷地穿过门前的时候,潜伏在门里的刘犯把枪口对准了他。子弹从他的后胸进去,又从前胸出来,继而便是喷涌的殷红的血。那夹在衣领中的、沾在衣服上的芦花,也随着他身体的抖动,洒落在地上,淹没在血泊中。刘德明试图站起来,然而他不能了。他咬着牙,坐在地上,手里依然紧紧地抱着那支枪,俨然如一尊雕像。

刘德明,一个年仅21岁,入伍不到两年的战士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枪声停了,喊声停了,只有骄阳灼烤着的大地,只有微风吹拂下的芦苇摇曳着身躯。战友们在流泪,心中的一团火在燃烧,胜过太阳,胜过岩浆。那是愤怒,那是仇恨,战士们把牙咬得格格响,把仇恨连同子弹一起压进了枪膛。

时针指向了下午1时。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几名干部战士踢开房门,枪声大作,如爆豆一般,刘志强身中数弹,脑浆淌地,一命呜呼……

(刘彦军)

撒网鲁西南

夜色沉沉,寒风阵阵。

2月22日深夜,鲁西南大地笼罩在一片茫茫雾霭之中。月亮,隐去了;星星,闭眼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依然没有退去,风力,8级;气温,零下7度。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地躺在烧热的炕头上,舒展着疲惫的筋骨,发出了香甜的鼾声;新婚夫妇的洞房花烛早已熄灭,那带着翠竹图案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谁家啼哭不止的小儿郎,也在母亲轻缓的催眠曲中进入了梦乡。

村舍在沉睡,大地在沉睡。

此时,菏泽地区已形成五层包围网,济菏公路,黄河沿线,布满了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23日零时5分,守卫在赵新河桥头的武警战士王传洪、李忠文,发现4个黑影由南向北移动。

观察,静静地观察,黑影继续向桥头移动。

30米,20米,15米……两名武警战士迅速跃出桥洞,大喝一声:“站住,干什么的?”

四个黑影停住了,但没有回答。

“哗、哗……”拉枪栓的声音,子弹显然是上了膛。

“看病的。”对方急忙回答。

“哪个村的?”

“快跑!”随着一声惊叫,4个黑影扔掉身披的大衣,手拎的提包,转身滚进了路边的河沟。

“砰!砰--”报警的枪声响了。枪声划破夜幕,响彻在鲁西南上空。

2月21日夜,菏泽市都司乡孔楼村的一家黑屋里,正悄悄地进行一场“方城”之战。突然,门“哐啷”一声被踹开,夜色中,闯进4个穿西装、戴口罩、鼻梁上架着墨镜的彪形大汉,乌黑的枪口,对准赌博的人群大喝一声:“不许动!”

屋里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呆了,被乌黑的枪口吓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

“快把钱交出来!”一大汉说着持枪上前,开始挨个儿搜身。

“手表,手表也得撸下来!”

屋角里,一参与赌博的黑脸小伙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眼前的大汉绝不是官方人员,手中的枪肯定是假的。这是一伙持假枪进行抢劫的犯罪分子。想到此,他大喝一声:“咱们和他们拼了!”

小伙子一声呐喊,提醒了心中同样有疑虑的赌徒。

“对,跟这帮家伙拼了!拼了!”几乎同时,人群发出了反抗的怒吼,一个个握拳扑将上来。

“砰、砰、砰”三道火光冲上屋顶。接着,4支贼亮的手枪一齐对准了欲起反抗的人群。

“我们是菏泽市公安局的,谁再动就打死谁!”持枪人愤怒地吼叫着。

三道火光的升起和墙皮的脱落,证实了真枪实弹的存在,骚乱的人群不再反抗,一个个交出了现金、手表,有的扒下了身穿的大衣……4个大汉拿了钱物,立即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上午,孔楼村的部分群众来到菏泽市公安局,报告了昨夜发生的可疑情况。市公安局立即向地区公安处汇报。此时,地区公安处处长段连昌,正在接收山东省公安厅转来的紧急通报。

2月10日上午12时,某地军用仓库被盗“五四式”手枪4枝,子弹350发,匕首4把。作案分子可能是侯乡的吴从显、游俊发,两人现已出走,很可能潜回原籍,请立即部署查缉。

盗枪、盗子弹、盗匕首……他们要干什么?是报复杀人?是盗窃、抢劫?还是预谋外逃?年过半百的公安处长段连昌,面对紧急通报陷入沉思。这时,电话里又传来了公安部、省委、省公安厅领导的声音。“要想办法把犯罪分子包围在菏泽,避免流血牺牲”的指示。老段迅速向地委、行署作了汇报,连夜成立了缉拿盗枪犯的总指挥部,并迅速通知菏泽市公安处到嫌疑犯的居住地调查情况。

菏泽市公安局的干警立即赶赴吴、游二人的家中。出乎意料,据其家属提供,吴、游二人于2月18日到家,身带短枪,声称是护送某首长去郑州在此路过,已于19日返回。

显然,吴、游返回原单位是不可能的。那么,他们到底去了何处?昨天夜里出现的4个蒙面大汉又是谁?为何冒充公安人员持枪抓赌?

谜!这是一个需要立即解开的谜!

指挥部里,公安处长段连昌,副处长建英、蔡胜兰,武警支队支队长董广印、政委朱献海,一个个眉宇间拧成了疙瘩,正在紧张地分析着这个不解之谜。经过一番讨论,最后一致认为:4个持枪大汉,必有2人是吴、游。蒙面持枪抓赌是为了抢劫钱财,为外逃创造必要的条件。根据群众反映的情况,两犯没有立即逃走的可能,现在仍在菏泽,只要加强外围的控制,犯罪分子插翅难逃。

湿漉漉的雾气早被寒风驱散,天空露出了几颗稀疏的寒星;几缕残云匆匆飘过天穹,大地越发空旷,气温在急剧下降!

“公安干警和武警立即出动,火速赶赴指定的地点,进行堵截和搜捕。”总指挥部向各县市公安局、武警支队所属部队,下达了战斗命令。

兵贵神速。指挥部一声令下,参战部队立即全线出击。武警支队副支队长李庆安,接到命令,抓起武器,第一个到达集结地点,迅速登车奔赴现场。支队直属中队接到参战命令,仅用35秒钟就集合完毕,10分钟便到达2公里以外的潜伏地点。

为了行动方便,出发时,武警战士把御寒大衣,棉衣脱下来放在家中。身上仅穿单薄的绒衣、绒裤,在-10℃的气温下,趴在被寒风凝结的冻地上,嘴唇已经发青,牙齿开始了抗议性的碰撞,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在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战士刘向泉、曹培坤,在都司乡大桥的南侧守候,零时8分,突然发现在距离40米的麦田里,有两个人影晃动了一下消失了。有情况!为防打草惊蛇,4人继续观察。少许,两块土坷垃从麦地里飞出,落在4人面前的十字路口。“投石问路”,战士们依然没有动,只是握紧了枪柄。一阵大风吹过,两个黑影猛地从麦地跃出,撒腿向十字路口冲来,企图越过公路,向西顺沟逃窜。就在两个黑影刚踏上十字路口的刹那间,两名武警战士迅速跃出隐蔽点,随着一声大喊,“举起手来!”走在前面的罪犯被抓住了举枪的手腕,小刘一个漂亮的擒敌动作,罪犯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哎哟”一声躺倒在地上。后面的罪犯举起手枪,手忙脚乱地拉了一下枪机,手枪已被打落在地……

两名罪犯被押到指挥部,经审问,一个是通报中的吴从显、另一名是未被通报的张友安。张友安,何许人也?怎么半路上又杀出个张友安来?通报中的游俊发哪里去了?

2月18日下午5点,吴从显、游俊发携枪来到菏泽市侯集乡连庄村正在休假的张友安家中。张友安和吴、游同在某地工作,见是老朋友登门拜访,很是高兴。今日在家相聚,张友安当场表示设宴款待,兄弟们也好叙叙旧情。吴,游硬是不肯,张友安也只好作罢。喝过几杯浓茶,吴、游两人眼看天色已晚,起身告辞。张友安挽留不住,只好随后相送。3人行至村北桥头时,吴从显见四周无人,猛地从腰里掏出手枪对着张的胸口,声音低沉有力:“看,这是什么?”

张友安猛地一惊问,“这是从哪里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