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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生命隧道有多长(2)

孙局长有些为难:“李市长,海平财政除去公务员人头工资,每年不过节余两千万,而且这两千万骆市长早已有了规划,用于海平了场的基础工程、您的这个决定,骆市长同意么?”

李云朋没有回答,他问徐了长:“你有什么问题?”徐了长满脸愁色:“李市长,金山水泥是海平的名牌产品、利税大户,但是让我拿出三千多万空账不行,我们需要投入技改,否则因污染问题环保局就要封我们的门了!”

李云朋笑了笑,说:“孙局长,骆市长抽调在外,财政局由我负责,海平了场可以缓期再建,但隧道工程不能等啊!我会向骆市长解释的。还有你徐了长,技改工程事关海平的环境建设和人民健康,要上,但考察船的资金也要给,我知道你们金山年利润是五六千万,是国内同行业的八强,你还是有法子的,总之,船我要,单由你们买。”

海洋考察船驶进了大海,就像马厩里圈久的野马,一旦打开栅栏,它就朝着草原飞奔,在那里撒欢打滚儿。马厩不是马的家,它的家是草原,岸也不是船的家,它的家是波浪汹涌的大海。

考察船朝着魔鬼域行驶,伴着船上司欣颖等人心的跳荡,喜气洋洋地向前跑,连拉响的汽笛都像在唱歌。

进了魔鬼海域,司欣颖喊了一声停船。舵手把船停了。船长说:“这就是魔鬼海域吧?看现在风平浪静的,一旦刮起渤海潮就六亲不认了,就跟那吃人的鲨鱼似的!”

司欣颖说:“我们要做的,就是摸透这条大鲨鱼的习性,知道怎样保护我们自己,这就等于把鲨鱼的嘴封上,让它咬不了人。”

司欣颖说着,就指挥技术处的人往水下放电缆和气枪。

朱梅还是第一次随船进入魔鬼海域,她好奇地问:“这气枪十啥用啊?”

司欣颖说:“这气枪要下放十五米深,气枪炸响,翻出水花来,随着声波的震荡,几千米海底正发牛着什么,海流的方向是什么样儿的,我们就都掌握了。”朱梅说:“这么神啊?”

气枪放下去了,司欣颖看着仪器说了声:“放!”“砰!”地一声巨响,海面上蹿出一层高高的水花,司欣颖眼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跃着一道道彩色的线条。司欣颖认真观察着。

朱梅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高兴地说:“真好看,这一道道的是海水呀?”

司欣颖顾不上理她。

朱梅说:“这魔鬼海域真吓人啊!姐,上次李市长是在这里英雄救美的吧?”

司欣颖烦了,说:“朱梅同志,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回到你的岗位上。”

朱梅自知理亏,怯怯地躲开了。

考察船已经使用了,李长生却没有接到那笔先期付给的一千万资金。他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李云朋蒙了他呢,还是有人蒙了李云朋,他不敢直接找李云朋,只得拿李云红说话。李云红觉得事情可能节外生枝,马上去了龙化宾馆哥哥的办公室。李云朋听了李云红的话也颇感意外,他想这个孙局长是答应了的,而且拿了自己的签字走了,怎么又出尔反尔呢?

他打电话给财政局,找孙局长,办公室的人说孙局长去省城看望骆市长了。他的心一沉,又问什么时间走的那人说有一小时了。李云朋想一小时是到不了省城的,他猜到孙局长一定是为了买船资金问题左找骆市艮请示了,必须把他截间来。如果自己在这件事不先斩后奏,那么骆屯长又怎么会同意将自己心目中的海平了场变成海洋考察船呢?李云朋要了孙局长的手机号码,直接打手机给孙局长:“孙局长,我是李云朋,听说你至今没有把资金拨付给万达集团,我想要你做出解释。如果你办不了这件事,你可以先回家休息,我会让别人来办!”电话中,孙局长的话语有些慌张:“李市长,没有骆市长的话我还是不踏实,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李云朋动怒了:“我的脾气比他更坏!我告诉你,请司机掉头马上返回财政局,如果明天万达还接不到资金的话,那你肯定会后悔的!”

李云朋挂断了电话,笑着对李云红说:“没事了,告诉李长生,一千万明天就到,让组织工人上班。”

李云红奇怪地看着李云朋:“哥,你刚才还发火呢,怎么刚撂下电话就笑了?”

李云朋说:“人在仕途,让你心烦动气的事多了,真生气可要把人气死呀!所以说不能生真气,生气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何苦呢?再说这个孙局长,哥也是吓唬他一下,我也不想动他,毕竟是骆市长提拔的人嘛!”李云红说:“哥,我该怎么谢你呢?”李云朋说:“咱兄妹还提什么谢字啊,不过这考察船的事哥百分之九十几是为公,百分之一是为你的生意,你说哥算不算是以权谋私啊?对了,上次你送的那一箱子钱,是李长生的吧,你务必退给他!”

李云红谨慎地说:“按生意场上的规矩,那钱是你应得的。”

李云朋板起脸来:“你哥还想当这个官,还想睡踏实觉,你可不能害我,把钱退给李长生!”

“是这样的,”李云红委屈地说,“他李长生还欠我钱呢,那笔钱我先扣下抵账。”

李云朋拍拍妹妹的肩膀,疼爱地说:“好了,生意上的事我就不管了,不过哥还是要奉劝你,你把旧账弄清,以后少跟李长生做生意,他这人鬼,哥担心他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

李云红点点头,走了。

王银娜打来电话,说晚上请李云朋吃饭,还有她的父亲王龙堂。饭店是位于龙化海滨的“凭海临风”。

李云朋感觉有几秒钟停止了心跳,凭海临风,怎么选择了那儿,那个只有情人才去的地方。在那里,吃饭完全是退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只有激情奔涌的海浪,和激情心跳的男人女人,那里是情人的梦幻家园,他神往,他恐惧,他承接,他拒绝,那里充满了诱惑。

因为有王龙堂,他必须去,他早就许诺过要宴请王龙堂,对他为骆振江“抽调”一事奔波表示谢意,今晚还是机会,但自己是仅仅为王龙堂去的吗?如果是王银娜个人请他呢?自己会不去吗?李云朋心怀忐忑地去了“凭海临风”,依然是打的,这次他戴了副墨镜,怕有人认出来。在人们眼里“凭海临风”毕竟是个敏感地带啊!进了那家诗情画意的餐馆,还是那间雅间,还是那面临海的大窗子,还是那海浪声,还是那张桌子,却没有司欣颖。当他正怅然时,两只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李云朋感觉两只挺拔而柔软的乳房正紧贴着他的后背,他头晕眩了一下,忙掰开两条胳膊,说:“银娜,别这样,让大叔看见。”

王银娜松开了,走到他的而前,说:“没有大叔,只有你大妹子,咱俩共进晚餐。”

李云朋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似乎已隐约感到这是王银娜的诡计。但他还是装作遗憾地说:“大叔没来,那我还是走吧!”王银娜坐在那里没动,她噘着嘴说:“你走吧,我在饭里菜里下毒了,你不吃也就万寿无疆了!”

李云朋听王银娜这样说,就说:“我是百毒不侵之身,不怕你下毒,我也不想万寿无疆,活一万岁那不成白毛妖怪了!”王银娜咯咯笑了。看李云朋坐下,就喊服务员点菜。李云朋有些心虚,问:“长生不知道你在这儿吧?”王银娜一笑:“你当市长的还怕他当经理的?放心吧!”李云朋给王银娜倒了一杯红酒,自己也倒了一杯,说:“银娜,上次那事我对不住你,向你道个歉,往后咱们还是不要单独来往了,免得生是非。”

王银娜喝了酒,脸红艳艳的美丽,令李云朋不敢正视,她问:“上次啥事对不住我了?”

“上次……”李云朋不说了,他知道王银娜故意问他。王银娜说:“上次是不是和司欣颖睡了,觉得对不住我?”李云朋万万没想到王银娜指的是这个,他有点急:“别瞎说,人家还是姑娘家呢!”

王银娜说:“她是姑娘家那我更是处女了。上次骆市长的儿子都跟公安局交代了,听说他跟司欣颖原来就在郊外租个房子在一块儿住,这回也是把她劫到那间房子里,怪不得司欣颖一口咬定没那回事呢!”

李云朋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说:“你管这事干啥,如今小青年谈恋爱都这样,哪像咱们那个时候……”李云朋说顺了嘴,自知失言,忙收住话。王银娜哧哧笑个不停。

李云朋的手机响起来,打电活的人是司欣颖。李云朋不由地看了王银娜一眼,问:“欣颖呀,有事吗?”

司欣颖说:“没事,就是想你,考察船没有返航,我住在海上了,也为了节省些经费。”

李云朋本想多说些热情赞美的活语,怛当着王银娜的面他又不敢说,只是敷衍说:“你和同志们多保重,不要太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话音刚落,一排海浪溅在了玻璃窗。

那边的司欣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问:“我听到了,你一定是在凭海临风吧!和谁吃饭呢?”

王银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笑出了声,李云朋忙挂了电话。

王银娜停了笑,见李云朋一脸的尴尬,她说:“人家说想你,你还打官腔,什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多让人家伤心啊!”李云朋一下子心情就坏透了,他说:“我们没什么,她说想我那是妹妹哥哥的想。在你眼里倒好像我是花花公子。”

王银娜说:“你怕啥,我又不是你老婆,我连吃醋的权利都没有,我只能让别人吃醋。”

李云朋完全没有了心情,因为他在司欣颖的电话里穿帮了,再美妙的涛声也无法使他激动。他连喝了两杯酒,起身出去结账,酒不顺心,身体竟摇晃起来,王银娜赶忙来扶住他。结了账,王银娜又把他扶上自己的车。她问:“云朋,回家还是回办公室?”

李云朋不说话,他已经躺在靠背上睡着了。王银娜说:“你这样半死不活的,我只能送你去宾馆了送回家让你媳妇知道可了不得!”

王银娜把车停在宾馆了,回过身拍了拍李云朋的脸:“喂,到家啦。”

李云朋醒了,他下车摇摇晃晃地往里走,王银娜坐在车里静静看着。她想了想,下车将车锁了,走进了宾馆。走廊里显得空空荡荡的,前面只有李云朋在走,她加快了脚步,一把扶住了李云朋。李云朋站住了,说:“你别送了,回去吧!”王银娜道:“还要爬两层楼梯,你成吗?我送你上去!”

王银娜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她连拽带扶地把李云朋送上楼。李云朋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门。王银娜夺过钥匙,将门打开了,把他扶进屋,放到沙发上,又沏了一杯浓茶,让李云朋喝了。

王银娜问:“好点了么?”李云朋说:“好多了,谢谢你,你走吧。”王银娜说:“我这里有薄荷糖,很解酒的,吃一块吧。”王银娜从衣袋里掏出一块糖,剥开却放进了自己嘴里。李云朋有些恐慌,他知道在这个深夜,这两个曾经有过一夜情的孤男寡女只要给一根引信就会一触即发,他挥挥手:“你吃吧,快回家。”

然而引信来了,王银娜的嘴一一下就将李云朋的嘴封住了,并将含在嘴里的薄荷糖用润滑的舌头送进了李云朋的嘴里。李云朋想自己完了,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感觉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膨胀了起来,他想跳跃和奔跑,向着无限风光的地方……

这一夜,杨岚没等来自己的丈夫。她打电话的时候,李云朋已经关机了。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梦中总晃着丈夫衬衣上那个红红的唇印。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她有些疲倦,她去了律师事务所。半路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进事务所时笑着和雇员打招呼,进了办公室心就烦躁起来,她闭起眼睛,尽量什么都不去想。

“杨主任。”她听见有人叫她,她睁开眼,屋里站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她站了起来,说:“请我为你当代理人么?说说看,什么官司?”

她请年轻人坐了,年轻人说:“我想请您做我们骆宁贸易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从报纸上见了您的事迹,你义正词严,第三者一败涂地,真是人心大快啊!”“你是骆宁吧?”杨岚问。年轻人点点头,问:“你知道我?”杨炭笑了:“骆市长的公子,谁不知道啊?再说前几天街头巷议的话题是因为你的,听说你非常野蛮地劫持你的恋人,可你的恋人并不承认这一点,这样的话你就免遭至少十五天的刑拘。一个又恨又爱的故事。”骆宁脸红了:“你听谁说的?”

“听我小姑云红,当时警察找你恋人调查的时候她在场,她还极力帮你开脱了。对了,你老早就投案自首,是不是把人家那个叫司欣颖的女溥士怎么啦?”

骆宁说:“大姐,本来我们就未婚同居过,我可没怎么她,我只是不让她去北京……”骆宁突然收住了话。杨岚问:“她去北京干什么呀?”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好奇。

骆宁顿顿说:“其实她一点都不爱我了,她不承认我劫持她,是她心里有鬼,怕我把她的事抖搂出去。大姐我就告诉你吧,现在咱姐弟俩可同病相怜啊!那天阔欣颖说是急着去北京讲演,实际上是去见,去见李市长。她亲口跟我说她爱李市长,我真的没骗你!”一种绝望,一股怒火,几乎同时在杨岚的心中升腾起来,她抓起水杯一饮而尽。接着又短短地吁气,骆宁有些不安地看着她。杨岚哼了一声,她有些发狠地问:“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是请法律顾问,还是来挑拨我们夫妻关系?”骆宁被杨岚的愤怒震慑住了,他惊恐地说:“大姐,我是来请您当法律顾问的,也是想告诉你实情,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啊!”杨岚想,还准备什么呀,口红都印衬衣上了。她语气平静了些,问:“你还爱她吗?”“爱,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骆宁语气充满了沮丧。杨岚说:“那你是想把属于自己的爱夺冋来吧?”赂宁说:“我没信心了,你还是把属于你自己的爱夺回去吧!”

晚上李云朋回家早些,还买来了两条杨岚平日最喜欢吃的鲫鱼,一进门就笑:“杨岚,我给你做红烧鲫鱼。”说完就拎着鱼进了厨房。

李云朋想,男人真可怜,他们做了有愧亍老婆的事,总会受良心的驱使,不由自主地在别的什么地方贴补上,而这种“贴补”又是最容易迷失的。他儿乎没敢看杨岚的脸色,就钻到厨房里来做红烧鲫鱼,为什么?因为昨夜他没有回家,因为昨夜睡在他身边的不是老婆,还有比这个理由更充分的吗?

这位平口里几乎没有下过厨房的副市长,没有找到柚油烟机的开关,油烟呛得他不住咳嗽,迫不得已更夸张了些,他是想让妻子看见他的狼狈样笑出声来。伹他失败了,妻子没有看他,也没有笑。他想即使把满汉全席摆上也救不了自己了。他讨了个没趣,又灰溜溜地钻进厨房,找不到抽油烟机的开关,就用最原始的办法:将窗了打开。他想做男人真的很不易啊!他使尽浑身解数,还是将鱼做成了“夹生饭”,一边是煳的,一边还没怎么熟。李云朋想,我再也无能为力了,随你处置吧!杨岚却吃得津津有味,这让李云朋看到了一线生机,但接下去听杨岚说:“恐怕还有那个司欣颖吧?”李云朋急赤白脸地说:“你可别瞎猜,我跟司欣颖没什么!”杨岚问:“没什么,你那衬衣上的口红是哪来的?”李云朋吓了一跳,忙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衬衣。杨岚笑出声来:“这次还有吗?我说的是上次。”李云朋很尴尬,他觉得自己像个小狗小猫似的正被妻子耍来耍去。看来杨岚误以为他和司欣颖做过些什么了,可他又没办法解释。杨岚说:“这么多年,我好像是第一次吃我丈夫做的鱼啊!我得多吃一点,恐怕以后就没机会吃了。”李云朋赔着笑说:“以后抓空学学烹饪,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杨岚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跟电视中那个何珅见了皇上似的,做了什么亏心事啦?”李云朋说:“哪有啊?这不建设工地事忙,昨晚我就住办公室了。”“自己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