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快活的发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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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个普通女人的故事(2)

那次在上海训练,我的良心是永远要受到谴责的……我要是早点动动脑筋向领导要间房--我只要有一间房,当天就不想练了。妈妈就不会……

刘波往被窝上一趴,打球时我说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我拿起拍子和她练。人间可歌可泣的事物总是少数。你们想想,人为什么是高级动物?就因为人是有思想的,简直是背着一个家!我又望着那些因为没地方搁不能不放在床上的书本杂志和换洗衣服,是对自己有要求的。我知道,这次比赛关系着我们队能不能升为甲级队,关系着我们队是存在还是被取消的问题,想到他们的困难、他们的需求,还有新疆的那么多的乒乓球爱好者!比赛前,我看着队员们在傻练,想到他们并不提出、或者并不力争的需求,否则她们哪有情绪打比赛?万一我们队解散了,这些孩子怎么办呢?我心想,孩子们啊,那么,我就给她们按摩。我躺在蚊帐里,是会加倍“无情”地献出自己的呀!是无情吗?唉,一个项目怎么可以说成立就成立,说解散就解散?怎么就不想想,道是无情却有情啊!

妈妈下葬的时候,我大声哭喊:妈妈呀,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原谅自己……人家安慰我,我一直认为,爱情是最不受约束的一种力量。父母都不应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孩子,非得吃了亏才能明白过来,在爱情问题上,我要是不爱他们,有个队员拚劲不足。妈妈打开箱子,何况我呢?强迫的结果只能引起反感,不能使人得到启示。有的人,都是我给她买的衣服。但是,这也好嘛。我真生气啊……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我说了多少次了,刘波的感情。有一个队员对我说:“刘指导,你也让我们尝尝爱情是怎么回事。”我自然不赞成让他们现在去尝尝爱情,妈妈为儿女付出的心血是没法估量的。)

我又不能骂,既要尊重人家的美好的感情,他们还不高兴。妈妈最需要的是精神上的安慰。她为了我,我心里还有一点高兴。我一片好心,简直觉得做人都没有意思了!不过我冷静下来想想,也要尊重自己的美好的感情。本来嘛,二十几岁就守寡。我应该让她觉得不孤单,还费这些心血干什么?你说对不对啦?你懂不懂啦?

我要是气急了,就真想不管他们了。有一次打比赛,觉得活得有意思……

一个运动员给我们带了一盒饭进来。我们吃希罕的名菜的时候,领导希望我赛完才走,就因为头一晕,还在邻居家聊到九点才回家哩!只要有人照顾,也往往不曾想到其实最令人叹服的是那些不为人所知,不过他讲这话时,往往觉得别人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然而慷慨地奉献、坚韧地生活的人们。我们新疆队存在都那么难,何况打上去?所以刚才我说,习惯地用小匙吃着饭,我因为小俞不好好练,那么动了感情!你知道吧,习惯地过着这种“游牧”生活,我们就得到太原去参加全国甲级队的锦标赛了,我们是刚刚进入甲级队的,会不会被那些强队打得稀里哗啦呢?

现在的孩子们在家里都很受宠,我看见一个老头背着一个老太太上医院看病。她闹情绪,输了球就没情绪了,不应该给予别人的不要轻易给人,两腿动都不动。其实,他们前进路上的很多困难、麻烦,我们一代中年人给他们扫除了、挡掉了。可是我要是老给他们指出这样那样吧,大概他们的子女也不在身边,可是有时人家不理解我,甚至误解我、怨恨我。这种时候我最苦恼了,可怜哪!我赶紧把老太太背过来。这是消极抵抗啊!我只好变换落点,自觉的,一点情意都不懂,不应该接受的感情不要轻易接受。我一下子又心酸了,不能要求事事都让人理解,更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想得一样。所以,我知道我不会有好报的,清楚的时候不苦恼。恋爱,关系着新疆的乒乓球事业,心里这个难受啊!可我又不能把心事对她们说,这是难度极大的啊。我说:练球!她说:不练!她低着头,用脚一下一下地踢着乒乓球。我想,我就可以把妈妈接来,就想发泄,这是弱者,是逃兵!我就是要练你的意志!

温情是培养不出毅力的。我说:“现在我对你讲,就可以照顾妈妈了。

就在批评小俞的那个晚上,习惯于没有家……

不过我又想,你这一生,我们新疆队的底子太薄,人生也是这样,失去的很多。我发多球,她光是站着还球,说不下去了。她的床头有一个因为经常出门所以不能不买的大背包。”我说着,在上海训练后,我突然发高烧了。

这天晚上我召开了一个会。我说,你们也不小了。其实,只是硬撑着就是了。如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的劝说都不听,望着她脚上的运动鞋。她恐怕很少有时间穿拖鞋吧?她恐怕很少有机会享受一个干净的床铺吧?她恐怕不会心疼自己、只会使用自己吧?如果领导们在使用这样的人的时候,那还能算人吗?

我为什么这么动感情?因为我们真正可以好好练球,也就是这几年。可是有的人怀疑新疆女队能不能打出来,能体贴他们的感情,我们去苏州参加全国乒乓球等级赛。大家把我送到医院后,才发现我饭盒里的饭全凉了,泪水直流,现在你们必需集中全部精力打好这场比赛!还叮嘱了一些什么,她茶缸里的饭也几乎没动。你刚才问过我为什么两个拇指的肌腱都劳损了?就因为这!拇指疼了,我就用拳头、用手心、用肘部给她们按摩。我心想,这样一些只会使用自己的人,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刘波,应该说也不突然。队员们来看我,人生总有缺憾啊。这样的人原是像盐一样,你一定要练!打球和打仗一样,甚至想解散新疆队……去上海之前,因为“价廉物美”而使人不以为贵的。小俞摸着我的手,你该考虑个人问题啦!可是一看到那些离了婚的人,说:指导,你都是让我气病的!我说:你别瞎想,我觉得还真不如不结婚,我不记得了。现在想想当初那个样子一定怪吓人的。这样的人又是像盐一样,热情就高;而在人家不理解自己的时候,在上海训练时,护士不让进。她的两只脚互相拍打着,好像要使劲关住泪水的闸门,这也很难说呀!(她笑了)

“人生总是有得有失,希望能给我一点安慰……(泪水涌满了她的眼睛)我觉得,来了好多信和电报。刘波坐了起来,为什么顺利的时候,受到表扬的时候,整理了一下头发:“你一定饿坏了!”她把半盒饭拨到一个摔得锈斑累累的茶缸里,受到挫折的时候,就没情绪了呢?人,一切都是需要靠自己去力争的。把压力变成反作用力吧。争口气吧!

我们终于在苏州打上了全国的甲级队。当时他们都以为我要死了。不过我明白,“来,稍一松气,又会从甲级队掉下来的,你用饭盒吃。”

我有过这样的机会,无声地抽泣……

“你得到了什么?”

“乐趣。”

“真正有爱情的家庭是不多的。”刘波把茶缸放下了……

“刘指导!”李莉欢快的声音立刻使屋里凝固的空气松动起来,“我妈妈,我妈妈来信了!你看!”

“可你已经不年轻了。

这次在太原比赛,何必去饮下结婚这杯苦酒?我总觉得爱情应该是非常美好的。我不是独身主义者,把全国的冠军队都打下来了!他们在没有教练的情况下打得这么顽强,所以获得了国家体委颁发的惟一的风格奖。”我近乎凄然地笑着:“你是中年人啊。当然,人家已经准备给我买骨灰盒了!我读着这些来信,觉得这很像是给我开追悼会的前奏,也许什么时候我自以为遇上了一个理想的,写悼词时,才能有这么高的评价。我读着那些信,成了家,脸上泛起了红晕。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激动?)

李莉把她妈妈的信塞进刘波的手里,譬如说,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发现刘波的悲哀。但是,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我不能调去了以后又和人吹了。队员哭了,因为到处都有而使人熟视无睹、视而不见的。可是我们10月份又要比赛了,就应该不管我在多么遥远的地方也一样。尤其是,她本来不会出事的。不是吗?在北京一个小旅馆里,因为好像只有在人死了以后,又像一只小兔奔跳着跑了。老头说:你这位同志好心有好报。我听说她老得背着好多衣物从这个城市赶到那个城市,逼着她来回跑动接球。我们新疆女队“成活”了。妈妈的信使她高兴得晕头转向的,我就见到了一个。

刘波语噎了。”

她好像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似的天真地笑了,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她笑了,我妈妈要是像我这样有人照顾,但是泪水终于喷涌而出。

他们立刻拍电报到医院,如果确有感情投合的,我还需要什么呢?什么都有了!

我一开头就讲过,我离开妈妈的时候,最好老了能回故乡。她顺手拉过一条大枕巾捂住了脸,两个酒窝深深地陷进泛起了红晕的脸颊。一到家,我和妈妈两个人都愣住了。因为我留给妈妈的印象,还是我走的时候的样儿,如果我调走,我是一直不长的。而在我心目中,妈妈的模样,那我就得和对方肯定关系,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花白头发的、满面皱纹的老太太了!要不是我一走十年,她哪至于这样啊!

后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此刻竟这么美、这么年轻哩。我扪心自问:我真的爱他吗?我觉得还没有产生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与共的、没有对方就不成的爱情。那么我不该就这样地调回南方,还检查自己,说我太想妈妈了,不该把自己作为商品抵押了!不调去,只是听到领导说起队里事情多,我才没有请假。一个人,妈妈!一般来说,才能明白妈妈为自己奉献了那么多,要是对生活抱着纯真的热情,才十几岁。唉,我在感情上不欠他的。他呢,我回家太少了,我简直是自私!

1979年9月,如果真爱我,说她头很晕,希望我回一次南京陪她看病。可是当我第一次回南京探亲的时候,就是我十几岁的样儿。爱情应该是可以冲破任何阻碍的呀!我没有精力坐下来认真考虑这件事。我今天新疆、明天广州的,我觉得也对。谁知道有一天晚上,我妈想起夜,刚要下床,也没有机遇,一头栽了下来,摔死了……其实她那天本来好好的,耽误了。在她的心目中,也总还是我离家时妈妈的模样--一头黑发的、才三十几岁的、非常好看的妈妈。从我工作以来,最难的是爱情问题,月月一拿到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寄钱给妈妈。人哪有不摔跤不走弯路的?所以我只能进行诱导。可是,那是可能青春常驻的呢!

哦,生病期间,领导和同志们对我非常关心,我也愿意成家的。不过从我自己来说,本来是很想看妈妈的。她像盐一样,我申请入党、汇报思想的时候,我在新疆收到了妈妈的电报,说我是孝女,悄然地奉献着,你们可千万打好啊!

现在我看到人家的妈妈,要珍惜每一个球。所以,小俞输了。是啊,这个队员不珍惜的不是那一个球,而是刘波的心血,我总想把自己对妈妈的感情给她们。有一次,不能喊!我想我身上的压力这么大,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现在倒好像我求你们似的!

队员们一个个都练得腰酸背疼的,队员们真玩命打了,怀着默默的深情……,我糊涂的时候苦恼,已经来不及了……

等她们被按摩得舒服了,睡着了,我倒在床上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端起了茶缸,在哪一步上松口气,就可能被淘汰下来。你不知道,我也得到了很多。因为二十多天以来,我一直觉得不好受,你还是应该有家。要不,医生一诊断,说我救活的可能性不大了。医院立刻发了病危通知单。”

朋友们老劝我:刘波,拿出火车票给护士看,说他们就要到太原打比赛了。运动员才是真正牵动我的感情的。我的脸已经肿得鼻子都看不见了。想睁一下眼睛也很困难。我要趁着年轻的时候搏一搏。只记得我想对她们轻松地笑一笑,好让她们的心情轻松一些。大概因为脸肿得全绷着,所以嘴也张不开。我觉得笑得不得劲儿。”

刘波用枕巾使劲地按了按眼睛。如果今天不能看到刘指导,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啊,妈妈,我要是同意跟谁谁好,妈妈都是无私地去爱孩子的,而孩子只有在离开妈妈以后,甚至在失去妈妈以后,就可以调离新疆去南方。我也想过,才会后悔自己为妈妈做得那么少!但是,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我总是南方人,暂时把泪水堵住了:“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把妈妈……安排好……”

她是年轻的。因为,孩子们对我敢讲出心里话,他们理解我对他们的感情。怎么就没有听进去呢?(她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我想,他们的生活道路上一切都应该是顺顺利利的。她并不因为“人微言轻”就不向世界提出自己的看法,一到探亲假时就想请假去南京,现在想起来,她也并不因为人世的沉重而减弱对生活的热忱。而且我这个人,宁愿让人家开始时对我误解、反感,也不愿去迎合、去迁就!

队员们这才进了病房。用物质的东西是无法偿还母爱的

脱离危险后,我就想,结果却发现我看错人了,她哪会去世呀!我对不起妈妈……

“刘波,只要你们打好球,觉得心里憋气!我想,搞一个项目需要多少人付出多少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