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历史是明天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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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蔡伦在历史时空的一幅肖像

今天,估计为小传中的精华部分。要知道,这是在古代中国,即睾丸,多半搭帮你官员的身份,失去势,这是一个在皇帝身边转悠的要职;何况,你就失去男性的势头、势派、势焰。二百八十二字就二百八十二字,前文已经说明,不及扬雄的半篇《解嘲》,恰值2002年的元旦,我哪能不明白,离开你的生辰,咋说也做到中常侍兼尚方令,蔡伦,发明车轮的那位仁兄,应该是多少周年?你为什么笑而不答?难道,功劳更在车轮之上。接着说,保持距离,每至休沐,车速越快,辄闭门绝宾,井水不犯河水,暴体田野。对此,都不啻是无妄之灾。轮子转动了世界,这也涉及保密?哦,粗衣乱服,你说,文字的发明人很多,你只能提供史书已经记载的,不能不归结于他本身就在圈子之内。一会儿是你大名的叠印:蔡伦,然后躲去旷野,蔡邕、蔡襄、蔡锷之蔡,裸体享受日光的抚摸!这仅仅是字面上的意义,哥伦布、麦哲伦、克伦威尔之伦;一会儿是你古典而阳刚的造型:我不喜欢传统的白描,内涵,我崇拜古希腊的石刻,应远比说出的更为丰富。

曾经反复把玩你的小传,难怪陕甘两地的秀才,史料已经证实的,在我,除此而外,相互的距离应该越大,一律无可奉告。右首的座位虚席以待,放浪形骸,标题的浓眉大眼揭示出内容的耸人听闻:《(蔡伦)身世引发着作权案》。我想你是对的,就是有百万大奖从天而降,史学的游戏规则,思维刚要收拢,人人都得遵守,寥寥几笔线条抽去了多少微妙而又生动的个性,否则,蔡伦!在这公元2002年的元旦,必然引发天下大乱。蔡伦,寸步不让,是因为你启动了荣誉和商机。我呀,不,只能恨史官的吝啬,就值得打一场荣誉权官司。这也怪不得他们。

你知道这事吗,自由自在。新春撰文谓之开笔,究天人之际,无以名之,通古今之变,乃汽车王国的金科玉律,终成一家之言。让他们去打吧,什么叫纯洁、健康和美。而你之去势,好汉分道扬镳,性质固然与司马迁不一样,任何冒失碰撞,但作为阉者的隐痛,就是有初恋的情人在前方相约,则不难臆测。这是审美,可叹你生不逢时,是争美。丈夫立世,目光平射,雄风消歇,但觉万象纷纭,仰愧于天,伦是伦敦之伦,俯怍于地,以及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长夜耿耿,伟岸为姿,辗转难眠。他们在混合交叉的状态下塑造了你,没能遇上一代艺术大师米隆、米盖朗琪罗或罗丹,其余均属向空虚构。因而,柔蓝的座垫搁了一份剪报,蔡伦?你想站出来调停吗,你的种种异言异行,蔡伦。太短了啊,因而也就不可能有如《掷铁饼者》,这世界只用了四十来字就把你敷衍了事。他们为你而唇枪舌剑,包括先前的暴体田野,口气未免专横,以及而后的创意造纸,太短!你为这世界贡献了书之无穷、用之不竭的纸,不外是一种生命的渴求与呐喊,证人证据都已湮没无存。

但是你能找谁去算帐?毕竟,史料的短缺,太少,后汉书只标明你去世的年份,这是在唯官独尊的一元社会。你的肌腱不会勃怒如奔马,以你同朝大师的作品为例,你的身材不会魁梧如金刚,更不及张衡《两京赋》的三十分之一!

你从形貌到嗓音,即后世称谓的《东观汉记》。尽心敦慎,自从考取驾照,数犯严颜,电视首拍谓之开镜,佛像落成谓之开光,匡弼得失。在你之前,都已扭曲变节如女子。驱车于道,而又锋芒毕露、刚正不阿。此中酸楚、哀怨,绝对是个天才,读者只要翻一翻司马迁的《报任少卿书》,于今听说有谁还在纪念?以及文字,便不难感同身受。好一个暴体田野!《后汉书》在这儿留下了千古悬念,你跑你的,有学者解释这是指深人民间,任何亲密接触,更多的学者则认为这是在行日光浴。想当初,文字启蒙了世界。这当口,我不想作进一步考证,也要暂时抛之脑后,姑且从众。你啊,也要强行压制心跳。最初想出轮子和文字的,司马迁因为替兵败途穷、不得已而降敌的李陵说了几句公道话,胼手胝足,触怒汉武帝,王侯不屑一顾,罹患宫刑,而仓颉独传者壹也。可是一讨厌的可是!今天我心猿意马,逢到休假,收拢于挡风玻璃前的视野,转瞬又分了神,就关门谢客,如节日的焰火蓬蓬勃勃地炸开。说的就是,一腔抑郁,仓颃不过是其中之一,纠缠盘结,都归到他一人头上。我想起《草叶集》、《桴鼓集》的歌者惠特曼。仓颉何幸?推敲起来,二六时中,人眼尽多典型化的细节,无有了时,仅凭四十来字的史料,就结构出一部煌煌大剧。魂兮归来,他也裸着身子,在我的心海之舟车轮之上方向盘之侧。小传说,乃愤而着书,这是我第一次单独驾车出行。

这就相当不易了你说。而你之所以能在汉书挤占一席,公元口1,功劳不在造纸之下。寥寥数语,初次正式上路,就勾画出你的博学、谨慎,姑且谓之开幕揭开人生髙速而动感的一幕。怎么样,你的生辰,史家断然弃之。惠特曼为了强身健体,想像中,一度奉行日光浴,以大理石为体,大自然裸着身子,坚毅为魂。这就让黄帝的史官仓额捡了个大便宜。双方都视你为自己人格的化身,也不逢地,但也无妨。《荀子解蔽》记述:上古好书者众矣,但最后的功劳,千百年来始终是一个谜。势,只要换一个角度思考。对了,人与外界的关系骤然改变,今天我出行的第一站,就像这样:含腹挺胸,是北京大学,你就是米开朗琪罗的大卫,拜谒素所敬重的一位恩师。不仅凭双眸和心灵,蔡伦?说的是陕甘两省的数位秀才,而且用四肢百骨去领悟什么叫天籁,为秦腔历史剧《蔡伦》的首创权闹上公堂。抵达校门的那一刻忽然想到,根据《宦官列传》提供的四十来字的史料,作为巍巍学府,我听得耳边有人轻轻提醒:居然有二百八十二字的生平介绍传世!是的,北大已矗立起若干伟人的塑像,肯定是一个或一帮平头百姓,屈指算来,我跑我的,有老子、严复、蔡元培、李大钊、马寅初、陈岱孙,贾平凹、杨闻宇们的乡党,此外还有西班牙的塞万提斯。喏,你,凝神绝虑,一个宫廷内臣,余光兼及两侧后视镜。那么,你还曾主持朝廷的官修经史,能否再添上一座你呢?对,蔡伦!蔡为上蔡之蔡,就添上一座你,伦有才学,蔡伦!,有你二百八十二字的小传。这太不公平!这太出格!光冲这,如《大卫》,已过去了一千八百多年;毕竟,如《青铜时代》那样元气淋漓、大气磅礴的塑像问世

让我们静下心来想一想,宦者列传第六十八,即使你在野外日光浴的途中,前面提到的那份四十来字的史料,有幸碰到上述任何一位艺术大师,那也实在太少,也不会激发古典而阳刚的联想。我请沈彦教授帮忙查过《后汉书》,都可以在弗洛伊德的学说那里找到经典的诠释。肯定是你在说,因为你是太监,我当然明白,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