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泽花的根即可解其茎毒。已经没事了!]
突然,屋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叫声,打住了她的步子。
咦?还在谈么?
“你说什么?我叔父杀了我父皇?”如此雄壮,哥舒礼没错了。
“哥舒公子,你的属下一直未给你回信,已经说明问题。他们已经被人灭了口,你看这个……”如此豪阔,她记得很清楚,定是那个小人白启。
下一刻,一记重锤声响起。
传来哥舒礼的怪叫,因为怒气扬得很高,“喂,你这是干嘛?”
低沉的声音,淡淡散开,“那个柜子,是美美最喜欢坐的地方。”
此话一开,哥舒礼的声音完全扭曲了,“都——宣,你有没搞错!这个时候……”
倏倏两声,似乎是衣褶划过的风声。
疏淡的声音,缓缓扬起,“这套瓷器,是绝色馆的限量款。”
哥舒礼嚎得更响亮了,其中间或“噗哧噗哧”的暗笑声,大概是白启想忍忍不住的结果吧!
屋外的美美,即窘,又乐,即激动,又感动……可以想象屋里的情形,宣哥哥一定是优雅帅气地靠边坐,呃……如何优雅啊,参照之前一路上的范例就知道了。哥舒礼不用说了,这种情况不被气突才怪。白启那小人,八成在一边偷笑看好戏,兼兴灾乐祸。
他们谈重要的国家大事,她自然不想关注,也不适合女人关注。索性,她放下食盒,就着药盅,捻起那剩下的一半药来。
屋内的声音,在刚才的小插曲后,沉寂下去。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她盅里的药正好磨好。她起身,想找一个白色的小瓷盅,耐合不小心牵起了手腕上的划伤,刚着小盅,手一疼,没拿稳,瓷盅脱手。
一只手及时伸出,接住了瓷盅,顺势扶起身子微晃的她。
她抬眼,正对上他沉浓的眸子,仔细看,不难看出那眸底悄悄流淌的浓浓关切。
“宣哥哥,你们谈完了吗?”
“嗯!”轻应一声,他已经将药装进瓷盅中。
然后,拉起她的手,顺手提起旁边的食盒子,进了屋。
屋内装置比起紫岩山中,更舒适温暖很多。器物不变,四壁放下避风的纱帘,地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大毯,一个三脚铜鼎中焚着红炭,淡淡的檀香,散了一室。
她的目光,故意飘向靠窗边的那个小柜子,里面其实是放杂物的。不过那模样做得很讨喜,小时候,她一进屋就爱蹦上面,爬在旁边的桌子上,看他捣做药草。
“美美?”
他唤她,她回神,立即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急忙打开食盒,喜滋滋地叽喳起来,“宣哥哥,他们人呢?不留他们一起吃晚饭吗?”
“他们有事。”
这样的回答,一点不意外。
她的宣哥哥,向来讨厌他们之间多出的那些人。
“我想你谈了那么久的事情,一定会饿,所以就叫厨房准备了一些吃的。这个……”想到应该是晚饭时间,“如果你不喜欢吃,我们直接用晚膳吧?”
“我喜欢。”
说着,他拿起一块软糕,吃了起来。
一口又一口,一块接一块,在她无比殷切地目光下,很快空了几个盘子。
他吃得多,她看得开心。
同时,也传了晚膳。
“哦,这个香酥鸡好好吃,宣哥哥,你尝一块……啊,这个黄金豆也好好吃,宣哥哥,你尝一勺……哦,绿豆排骨汤很养颜的,你一碗,我一碗……”
整个晚膳,美美真当起乖巧娴惠的小妻子,将亲亲老公伺候得周到细致,一分不差。
嗯,宣哥哥虽然比十年前要高很多,要壮很多,可是左看右看,还是太瘦了一些。
嗯嗯,她的目标定了,要想办法将宣哥哥养成像仁王那样,圆圆润润的才行。
一来嘛,健康有福。
二来嘛,安全无忧。
嘻嘻嘻,刚才听阿吉说,御亲王死会前可是京城诸多待嫁女儿痴恋的对象,又是嗯多贵妇艳姝痴想的梦中情人。她爱美美的绝品好男人怎么容得别人觊觎?!
反攻的第一步,就是打好这个保护战。
可怜,小美的策略,是在没有详细了解敌方实情的情况下制定的,所以实施过程自然出现了严重滴大问题。
刚吃完饭,奴从将碗盘子撤下去,都宣面色赫然一变,便倏地一下闪没了影儿。
美美还在奇怪着,小奴便来解释说王府不舒服,上茅厕方便一下就回。
她差点儿没昏倒。
这……这是虾咪情况?!
都宣回来时,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本想问他是否有何不舒服,没料他却拿了一件披风,为她系上。
十年后,第一次,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这是她当年为找机会腻都宣,找的借口。
其实依照她的研究结果,饭后并不适合立即走。
入夜,植物繁茂的园林散步,自然会有些冷。
他的举动,直可谓,天下举世无双的绝世细心好男人。
感动啊……感动……感动得无以复加……感动得无与伦比……感动得一蹋糊涂……感动得乱七八糟……
所以,她迅速忽略掉了之前的异恙。
终于回屋了。
跨进门槛的第一步,她的小心肝儿就怦怦地跳个不停。
不贞的问题解决了。
所以她决定,今晚,对,就是今晚,把自己完完全全献给宣哥哥。
毫无迟疑,毫不犹豫,毫不妥协,毫不……哦,她好紧张。
奴婢要服伺,都被她叫走了。
她拉着他,将他按在椅子上,“宣哥哥,你别动,我来。”
然后,粉妻子地扭干热帕子,展好于手,给亲亲帅老公洗脸。
飞扬的眉,挺剑的鼻,薄削而性格的唇……比她深却不算黝黑的肤……熠亮的眸子,盯得她心怦怦跳,又转不开眼,帕儿已经拭了好久,也舍不得移开手。
瞧着性感诱的唇儿,就好想,“宣哥哥,你把……眼睛闭上,我帮你擦眼睫……”
嗯……好烂的理由,好蠢的说法……
哦哦,老公好听话。
勾神的眸子一闭上,她打从心底舒了口气,帕儿轻轻拭过眉与睫之间,卵卵的伏起。同时,低下身儿,脸儿一寸寸靠近,闭上眼,凑上小嘴,对着那薄薄的唇,压下去。
疏不知,她紧张的呼吸声,令睫下的眼,滚动了一下。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十年后,极具纪念意义的第一次KISS哦!(之前几次都不知道的蠢女人啊!)
好紧张,好紧张,好紧张哇哇……再紧张也不能退缩,坚持进攻,占领高地,必须完成他们托了三天的圆房。
眼见着小嘴儿就要盖上她的“高地”,闭着的眼霍然睁开,她的身子被他撑住。
“美美,等等。”
她睁眼,眼中写满疑问,却见他面有赫色。
“宣哥哥……”
她想问为什么要等,他没给她机会,迅速离开了。
啪一声,已经冷却的绢帕落在地上。
好像,她鼓起勇气的胆儿,给一针锥破。
泻气地,一屁股坐回椅子。
心里抓狂地大叫:啊啊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
老天爷,你嗯久没捉弄我了,趁着这关键时刻,故意的么你?!
她可怜的洞房花烛夜啊……呜呜,好不容易她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要献出自己宝贵的第一次。
就在都宣连续上了三次茅厕后,被彻底终结了。
当她看到一脸疲色,微泛腊黄的人儿躺在床上,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心底的疑问自然像肥皂泡似地,汩汩冒出,不容搁置。
当下,不管都宣同意与否,直接叫人唤来了北辰。
深更半夜啊!
北辰提着药箱子来时,还满脸诧异着。
之前听阿吉说,这小俩口儿似乎已经合好如初,准备快快乐乐过夫妻生活了嘛!怎么大半夜地不睡觉,请他这个大夫来看诊?诡异啊……该不是,那个一向很猛的哥哥那方面有问题,满足不了……不,解决不了小母老虎的攻击吧?!(囧~)
他刚要号脉,就给都宣瞪住了。
“出去!”
呵——都这么气弱了,居然还能迸出冷飕飕的命令句。
“宣哥哥,你就让北辰哥哥看看嘛!”小美的声音颤呀颤,大眼里转着水光,直接拉起他的手,再拉过北辰的拇指。
都宣狠狠瞪着北辰,本想抽手,小美已经拿出丝绢,为他拭着额头的冷汗了。
森冷的目光,寸寸转软。
北辰搭脉才五秒,立即抽回手,就怕他一个想不通,又给他撒毒。这臭小子绝对是恩将仇报的主儿,世俗一切伦理都套不到他身上,只有小美能让他毫无原则地就犯。亦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兼死穴。
“这……吃坏了肚子,问题不大,我开点儿养胃健脾的药喝喝就好。这几天,吃东西注意点就好。”
说完,拿了个瓷瓶给美美,叮嘱了几句,立即离开了。
美美记下北辰离开时的眼神儿,先哄着都宣睡了,决定隔天把情况问个清楚。
看宣哥哥的模样就知道,他并不想她知道太多,太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