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头一顿,有些为难,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实话。
爱靖枫看出他的为难,上前一步道,“瑶公子,你但说无防。我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咳咳,那个……两位不用过度担心。以后,只要防止她胡乱喝酒,诱发变身即可。好好调养个几年,肯定没问题了。”有都宣在,什么好康滴药都能搞到哦!到时候,美美一定会被养得水灵灵,比之当年你爱夫人的绝色无双,更加倾艳天下。
“瑶公子,此话,当真?”爱靖枫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北辰重重点点头,“当然。我用医圣的名号,向两位担保。我和都宣,一定会治好美美的。”
是哇!美美算是他的小妹了,被叫一声哥哥,可不能白叫的啊!
再说了,他又不是医圣,嘿嘿嘿,丢脸的,也是师傅他老人家哦。呃……他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单纯,唉……都是被美美带坏的。那丫头就喜欢玩“借刀杀人”!
两夫妻又是一阵儿眼目纠缠,眉目传情啊,似乎终于安下心来。
初步决定,天一亮,便开始找寻美美和都宣。
现在,那两人究竟如何了呢?
“哈哈哈,肥女肥女不要脸,痴心妄想啊你!学长怎么会接受你的告白信呀!”
“不要脸的丑女人,滚开!”
一声声毒咒,变成愤怒地力量,一波波袭来,将她击倒。
她看着自己笨拙的身体,心底,寒冷如北极冰原,刹那间,荒凉,凄楚,无法言语。
“天哪!这丑肥女居然偷学长用过的笔咩!”
“可恶!让她滚,滚离我们学校。”
“呸,不要脸的肥婆,滚——”
校长办公室。
“校长,我真的没有偷。我是拣到,准备要还给学长,哪里知道……”
“够了够了,这种事情我见多了。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唉,算了,你干脆休学回家吧!”
砰一声,她面前的棕漆雕金花大门,毫无转换余地,重重合上。
这种被诬陷,被无端辱骂的感觉,她从8岁以后,开始有了深刻感受。所以,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诬赖。明眼里,是人都知道,这是对方的错。
但就因为她比自己更会说话,更可爱漂亮,更会讨好校董,罪名终归是落她这丑女头上的。
不公平,好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她不要,她坚决不要再这样。
她要……要……要……
“诬赖我,你死定了——”
一声狂吼,突然溢出嘴。
这一吼,足令她身边正升火的人,也奇怪地扭头看了看她。
睡梦中,她心底无限的委屈无奈,倾潮而出,她正奋力地跟一群小女生,扭作一团,捍卫自己的尊严和人格。
泪水,不知何时,滑下脸宠。
而今,却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低沉的声音,不知呢喃着什么,轻轻哄诱着她。
当她睁开眼时,正对上他担忧的黑熠双眼,心头蓦地一软,情不自禁。
“宣哥哥,我怕……”
他微微怔然,伸手,将她轻轻揽进怀中。
口气生硬地劝道,“有我,不怕!”
“嗯……”
她并不知道,她心底最怕什么。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感觉,他的身体很温暖,心跳如此有力,惊忧,缓缓搁下。
撒够了娇,她这才观察他们身处之地。
又是山洞?!唉……咋他们掉得就这么没有创意呢?!为什么不是古墓啦古神殿啦什么的,逮不定儿,他们还能趁机摸到什么金银财宝,罕世奇典……更或者遇到“神仙”啦,神兽啦?!嘻嘻嘻,要么摸到个什么武功秘籍、神丹妙药就更棒了!
唉~洞秃四壁,一无他物,幽深难测。他们位于洞口,外面阴雨绵绵,隐约可闻水滴溅打着枝叶的声音。
现在,大概是深夜吧!
胸口,仍然有些闷闷的,这次变身时间持续了近四个小时,后遗症似乎有点儿强啊!还是混身无力地感觉,咦……好香!
闻香看去,都宣手上正烤着两只兔子,此刻,黄澄澄的皮皮上,沾满了香料,滋滋的油珠滴落火中,发出兹响,好诱人。
哦哦,口水~
不禁吞吞喉头,发出馋涎的声音,都宣闻声,拿出一把小刀,轻轻割下兔腿上的肉,放在一片清净的绿叶上,递到她面前。
“哇,好香!”肚子配合着感动,咕咕叫了两声。
“吃吧!”
他抬眸看她一眼,宛尔一笑,笑中蕴满宠弱,使本来俊严的脸柔和无比,那一身肃然气势顿化如雅韵春水,分明一翩翩佳公子。任谁见了,也不会把他与那个森冷毒辣的绝毒公子,联系在一起。
美美整个儿,看傻了眼。刚张开吃肉肉的嘴,没颌上,口水顺着嘴角,滴了下来。
都宣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恶光,道,“小嘴张那么大,要我喂吗?”
“呃……唔,哪有!”
他唇角笑痕更深,手上继续片下兔肉,放入绿叶中。被火光映照的侧面,额头上因火光布了一层细密汗珠,少了分凛利,多了分柔和,敛减的肃然之气,又平添一股傲睨的尊贵,真是每多相处一分,便见着他种种不同的模样。
啊~男色磨人哪!
如果现在自己20岁,会不会来个恶羊扑狼,把他吃了再谈负责任滴事情捏?!
呃……想想吧,只是想想……
吃着吃着,突然发现有股腥血味儿钻进口里。这才低头,仔细一看,怪了,怎么她手上有血?!
急忙摸摸身上,没有哪里破皮流血的呀!而且,小擦伤都给都宣包扎好咧。
这血,哪儿来的?
疑惑地看向都宣,他垂眸,认真地给她剔肉肉。脑中突然一惊,忆起刚醒时的情形。
她一下蹦起身,转到他背后,伸手一摸……
湿润的液体,缓缓染上手掌,在微黯的光亮下,黑色的袍服看不出什么,但她摊开的小手上,染满了刺目的腥红。
“宣哥哥,你的背——”她大叫,声音颤抖,尖锐得刮疼耳膜。“把衣服脱下,立刻脱下来。”
他抬起头,伸手一把将她抱回面前,盯着她的眼,半晌未眨一下。
“宣哥哥,你的背受伤了,很……很多血,快让我……”心疼,迅速漫遍全身。声音抖瑟,不成句。
“小美,吃饭!”
他将她按下坐好,将兔肉递到她嘴边。
她一张嘴,泪水,已滚滚落下。
哇啦一下,哭起来,“呜呜……人家不要吃,不要……呜呜,你受伤了,你坏……你还不让人家……呜呜……还逼人家……呜……人家不要吃啦……呜……”
原来,他额头上的汗,不是热,是疼出来的;原来,他刚才的笑,只是为了掩饰身上巨大的伤痛。
“呜……宣哥哥是……大傻瓜……呜……”
俊魅的人有些怔然,手上的肉,掉进绿叶中,黑熠的眸子缓缓笼上一抹温柔的水光,伸臂将小泪人儿揽进了怀里。从胸臆中,逸出一声无奈地叹息。
“美美,别哭了!我……让你疗伤。”
生硬地吐出一句,他再叹了口气。
哭声,嘎然而止。
小脸儿尤挂着泪,哽咽确认,“真……真的?”
他点点头,细心地,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然后,又掏出小瓷瓶,用香膏擦过哭得红肿的眼角。
小红鼻头一耸,嘴儿嘟嚷一声,“脱衣服!”
俊脸微涩,故凝着,缓缓转过了身。
腰带松开,外袍落下,雪白的内衣,后背全部被浸成血红色,有些部分已经发黑,红褐相间,触目惊心。她的手,在缓缓揭开内衣时,颤抖,冰冷一片。
喉头忍不住,就要唔咽出声,却给她生生忍住。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这背,是为她的弹药所伤。若不早处理,一定会引发诸多病发症,弹伤不杀人,那些并发症却是最终致人于死地的。任都宣身子底再好,也不能这样耗啊!
没有麻醉药了,但她的麻醉手枪还在身上,她记得还剩下一发四针。
“宣哥哥,你吃点东西吧!”
“不。”
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饿。”怕她担心,他又加上一句。
小嘴一瘪,做势要哭,俊脸一窒,眉头紧蹙。
这般无声对峙,水眸凝着清冷黑眸,久久不移,同样的固执,在两人眼底流动。
眼见,蓄满的水池,又要泄洪了。
他下巴一紧,吐出一字,“好。我吃!”黑眸中,尽是无奈。
转眼儿,蓄水池的水,消失蒸发掉,融雪般的笑魇,带着一丝明媚的狡黠,印着他有些愕然的俊脸。
看他微蹙着眉头,将兔肉一口口吞下,她继续手上的活儿。当瘦削的背部,全部呈展在跳动的焰火下,泪水,再次滚下。
手中的麻醉针,轻轻发抖。
不知用了多久,终于将弹片、瓷片清理干净,然后进行消毒,清理伤口,最后缝合。
期间,她出去找水,却发现……天哪,他们居然在悬崖上的山洞里!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空荡荡一片哪!只有洞口上方一米处,有颗垂垂老矣的五针松。瞧着根部翘脱的痕迹,她能猜测,当初他们被轰下断月崖时,都宣定是跳到了这颗老松树上,才没掉进下面的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