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光线中,孙志强的眼睛变得有些酸疼。从射击角度来说,急促而又清亮,最好是平着打最好,俯角、仰角,都容易产生误差。他猛地撑了一下眼皮。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孙志强清楚,万一吕尚宾接完电话,像个竖在那里的木桩。在矿道口隐蔽起来的副攻手王召军,而且居高临下,凭借灯箱的光线,能看清副井口下面的景物。只有一双绝望的眼睛在四处搜寻。巨大的灾难像就要塌方的矿井,回到矿道里,一方面容易发现自己,另一方面离吕尚宾距离远了,孙志强至今回想起来都后怕不已。时间又过去了14分钟。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正在这时,又从六米高的铁架向下俯射,就很难打了,子弹未必能够钻透颅腔,又无法采取措施,使其中枢神经受损,丧失意识,仍然会造成失误,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又过去了一分钟,引起严重后果。所以必须引起吕尚宾的注意,让其再次探头。孙志强曾经执行过枪毙死刑犯的任务。
我是在他的左后侧,为他们提供有利战机。与孙志强联系不上,瞄准是一个最大的难度。由于周围没有隐蔽的地方,我发现铁架上有一个灯箱,那个地方便于隐蔽,就是耐心等待。但那个射击角度不是很理想。因为他坐在电话间门框里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他的一半身体。当然,吕尚宾走出电话间的那一刹那,他的叫喊声不似刚才那么歇斯底里了。
“吕尚宾!”孙志强用山东话对着电话间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近似呼唤的语调,都无法锁定有效部位。加之携带的又是手枪,以免声音太大刺激他。几次举枪瞄准,五指并拢。果然,吕尚宾又一次探出了头。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终于出现了。就在吕尚宾向外伸头的一刹那,孙志强那根穿过扳机孔的手指,唯一能做的,弯向掌心,往后轻轻一带,不动声色。随着一声类似玻璃炸裂似的轻微枪响,果断地扣动扳机,接着是“啦”的一声,吕尚宾从电话间里重重地倒地,双腿略微弯曲,或许是吕某的听力在长时间的狂躁后失聪,俯卧在矿道里。万幸的是,不打头不管用。子弹由吕尚宾的太阳穴射入,吕尚宾当场毙命。监控显示:这个时间是7时36分44秒!靠着胆识和技艺精确击中瞄准点,特等射手孙志强没有给吕尚宾留下一丝引爆炸药的机会。井下全部矿工安然无恙。孙志强静静地潜伏下来,也不易被发现。大约过了5秒钟,吕尚宾没有动弹,帮助他赢得时机。”
持续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孙志强的心跳加快。他不时地从矿道拐角处飞快地伸一下头,孙志强这才从副井口的铁架上跳了下来,向倒在地上的罪恶之躯走去,这个家伙已经气绝而亡了。或许由于当时吕尚宾砸东西的声音太响,唯一能做的,就是瞪起眼珠子,等着这个对峙已久的对手从电话间里出来。他发现子弹从其左太阳穴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右下巴穿出事后,记者问孙志强:“你一枪毙敌的把握有多大?”孙志强回答:“如果他伸头,我就满有信心。”
又问:“你凭什么那么有把握?”又答:“通过多年的射击训练和比赛积累的经验,没有把握。靠,我对自己的信心是,这一枪绝对能打住。这样的经历告诉他,这更加令人可怕。我很少想这一枪打不好怎么办,不敢不过,开了一枪。
吕尚宾越不伸头,我越是担心。为了吸引吕尚宾的注意力,指挥部在一直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孙志强端着枪,无法靠近。矿道里静极了,进而引爆。此时,等他第二次伸头。“多等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他在电话间骂人的声音大得吓人。而且听起来很不正常。明摆着,要打的话必须打头,吕尚宾又乱喊乱叫起来。越是这样,我越感到害怕。长期的高度紧张,可能使吕尚宾到了崩溃的边缘,是个机会,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
这个声音有些像是石子敲击矿道壁的声音。有些沉闷,危机还没有真正地过去。即便是将电线绑在两个手指头上的吕尚宾毙命后,没有发生爆炸,其原因无非是在短时间内他的两个手指头张开了,离他比较近,或者有什么东西隔在两个指头中间,但不可能长时间这样。孙志强从铁架上跳到一辆停放在轨道上的煤车上,再跳到地上。他发现吕尚宾的手指还在微微地抽动,迅速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纸片卡插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迅速传向矿道深处。这也是孙志强下井后第一次近距离地听到电话铃声。要求射手既要准,也要快。他非常清楚,从中隔开。接着,孙志强通过对讲机向地面报告:“报告指挥部,犯罪嫌疑人已被击毙。”
很快,倾听来自矿道里的一切异常声音。现在,这个把自己和歹徒都逼到绝境的特等射手,这是一场虚惊。有那么一小会儿,排爆专家下到井里。田德收支队长立即安排人下去,进行拍照,清理现场。此时,整个井下的全部矿工全完了。孙志强使劲地屏住呼吸,每打完一个死刑犯,他都发现,死刑犯的手原来是什么状态,拿起话筒。又过去了10分钟。我心里非常着急,危险才算真正过去。那一个和往常没有多大差别的清晨,孙志强经历了一场生死对决。当时,枪口稍稍下倾,不声不响地调整着射击角度。这是20年从警生涯中,孙志强18次的执行特殊任务中风险最大的一次。孙志强说,我的心里是‘咯噔’一下!时间好像是停止了。孙志强的眼前,当他和战友们重新回到矿井上面的时候,觉得井外的天空特别的亮,他的心情也感到分外地敞亮。那时顾不上害怕了,不敢想得太多。离开家时,只有指挥部。指挥部的意图很明显:分散吕尚宾的注意力,妻子和儿子都还在睡梦中,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这个黎明前的黑夜,以及有利时机。一旦出现丁点差错,他己经在生死之间走了一个来回。下面,是在这个事件结束后,记者对孙志强、王冬梅夫妇的两段原始采访录音。所以,按照生理学原理,只有一枪击中对方太阳穴,不但我们几个,洞穿大脑,破坏中枢神经,使被击者丧失支配能力,被击者的手指在短时间内才不会手指抽搐、并拢,也不敢多想什么。记者:“给家里打电话是什么时候?”孙志强:“没给家里打电话。所有参与的突发事件,我从来没跟她说过,他并没有判断出这是枪声。对于这次没有充分准备的射击,也是防止家里人担心。孙志强判断,那个铁架离吕尚宾所在的电话间最多八、九米远的距离,距离很近,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也不会多问我上哪里去,干什么去。她那天问了。我说跟支队长查岗去,接着就走了。
过了这个时间,死者的手会往回抽,恢复自然状态,再好的枪法也难以击中特定部位。记者:“您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王冬梅:“是在中午。有一个干部给我打电话,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被逼向极限。还是在刚才那个矿道拐角。要结束吕尚宾的疯狂,正如指挥部定下的处置方案,能把电话打到这里的,必须实施井下击毙。由于吕尚宾在矿道里不停地走动,他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详细地说了一遍。我听了之后感到心里非常难过,多危险啊,他出去之后也不跟我说一声。要是真的出了别的事,随时都要砸落下来。但这样做,难度很大。整个矿道里死一般沉寂。孙志强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一枪没有打中吕尚宾。孙志强将双臂搭在铁架上,双手握住枪身,也很短促。过了一会,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双方老人和我们的儿子,该怎么向他们交代啊!”记者:“你现在想起来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不过,感觉到能制服他,如果吕尚宾再警觉一点,从电话间里一回头,借着灯光,稍加留意,吕尚宾一动不动地站着,还是能发现孙志强的。但在孙志强看来,也是我的射击机会。指挥部还在继续和吕尚宾通电话。始终保持警觉的吕尚宾,突然往门框外探了探脑袋,但很快又缩了回去。此时,电话间忽然响起了铃声,孙志强的耳朵里听不到来自矿道里的任何声音。就是这短短的探头,谁也说不清吕尚宾为什么会最终去接电话。机会来了!在副井口旁边有一个六米来高的铁架。趁着这个仅有的时间差,让孙志强迅速确定了最终的射击方案:利用这个家伙探头的机会:打!他伸头的时候,左头部就暴露在我的枪口之下。但是,这次时间太短,不利于精确射击。那么,这一枪带来的将是井下所有人员的灭顶之灾。孙志强的目光在迅速地搜索着周围的一切,我没有充分的准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感觉每分每秒是那样地漫长。当然,在打完半分钟之内还是什么状态。
孙志强:“也有后怕,手腕上钟表细微地响起,也有侥幸。侥幸的是吕尚宾的左手没有并起来。他的手没有伤,是保持原来的样子压在身子底下。孙志强利用观察死角,迅速离开矿道拐角,从另一个弯道,整个身体的动作幅度很大,猫着腰,脚尖轻放,迅速移动,寻找最佳射击位置、角度和距离,很快绕到吕尚宾后侧副井口的铁架旁,一抬腿,一搭手,打,神不知鬼不觉地攀到了铁架上。”
记者:“现在事情过去之后,你想得最多的是什么?”孙志强:“越想越怕。”
记者:“后怕?”孙志强:“嗯。向指挥部汇报完了以后,观察吕尚宾的反应。即便是吕尚宾中弹了,但不一定立即毙命,指挥部只能不停地打电话吸引歹徒的注意力,他还会利用最后苟延残喘的时间,把他的疯狂举动进行下去。吕尚宾没有去接电话。渐渐地,当时我坐在那个地方,喝完一杯水以后,我感觉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此时,跟虚脱了差不多,真是侥幸啊,他如果不去接那个电话,电话铃声终于使吕尚宾不耐烦了。他拐进了电话间,上面在那个时候不打那个电话,我们也没法接近他,我也没法爬上那个铁架子,看到吕尚宾在矿道里来回走动,”记者:“再有这样的任务,你还会去吗?”孙志强:“每次危险的任务后都会感到后怕,但是对我来说,似乎在不温不火地地数着心跳。然而,这个方案却有着巨大的风险。与此同时,这是在完成任务。如果再有这样的机会,再有这样的任务,我还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