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史说新语:历史背后的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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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话说朱元璋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元至正四年,黄河泛滥,深秋时节的黄河两岸一派萧条,草木凋零,民不聊生,真是朝不闻鸡鸣,夜不听犬吠,一片荒凉景象。朱元璋从皇觉寺出发,开始了他的讨饭生涯。

一天,朱元璋来到濠州界内,当时朱元璋怀里只有几块要来的玉米饼子,两天就吃光了。由于走得劳累,又没吃没喝,这一天朱元璋病倒了,睡在一个上见星月、墙透风雨的破庙里,一夜发烧。头痛、嘴干、腿打软、浑身无力,他蜷缩在墙角里直哼哼。

早晨,一个讨饭的老太婆路过这破庙,听到有人呻吟,就进庙中查看,一看是个讨饭的孩子。这老太婆伸手摸摸朱元璋的头,感觉有点低烧,也就放心了许多。她对睡在地上的朱元璋说:“孩子,一会儿我给你弄点水来,要饿你还得忍着点,到吃午饭时我进村要点东西,运气好,你就能吃饱。”朱元璋苦笑了笑,算是感谢。临走之前,讨饭婆子在山脚下舀了半瓦罐水,饥饿的朱元璋捧过瓦罐,一饮而尽。

日头开始悄悄向西倾斜的时候,那讨饭婆子终于从村子里回来了,她高兴地说:“孩子,你是有福之人,我今天讨的比哪一天都多,够我们吃个饱了。”朱元璋一听说有吃的,也来了精神,双手一撑就坐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老太婆的讨饭罐子,老太婆看着朱元璋那馋劲说:“别急,别急,你还没好,等我找把柴给你烧热了再吃。”讨饭婆子用石块在墙角将那破瓦罐支起来,找来几根干柴点上火,不一会儿瓦罐冒出了一缕一缕的热气,朱元璋嗅着那飘香的热气,流着口水问:“大娘,你烧的是什么,这么香?”讨饭婆子嘿嘿笑着说:“是珍珠翡翠白玉汤。”朱元璋默默地把这个珍馐佳肴的名字记在了心头。

珍珠翡翠白玉汤烧好了,老婆子满满地盛了一碗递给朱元璋,朱元璋端着热气腾腾的汤,也没客气,“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了,伸出舌头舔舔嘴,情不自禁地说:“真香,真鲜,真好吃。”讨饭婆子又盛了一碗端过来。朱元璋这回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推辞道:“大娘,您吃吧。”讨饭婆子说:“吃吧,你放心,还多呢。就这一个碗,要不我们就一块吃。”朱元璋接过碗大口小口地又吃完了。

第二天,那讨饭婆子又高高兴兴地拎回满满一瓦罐子东西,煮好之后,朱元璋又吃了两碗。吃完后问那老太婆:”大娘,今天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怎么没有昨天的好吃?”大娘笑道:“明天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也许还不比今天的好吃呢。”到了第三天,那讨饭婆子又高高兴兴地拎了一满罐吃的回来,一进庙门就高兴地说:“真是怪事,这一连三天都讨这么多,好像是人家事先准备好了似的。”朱元璋虽然感觉今天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不比前两天的好吃,但是也吃了两碗。望着老婆婆那高兴劲儿,朱元璋感激地说:

“大娘,这一连三天难为你了,我病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自己去要吧。”讨饭婆子翻了个白眼:“你的身体还没好呢,明天再说吧。”太阳爬上了远处的山顶,讨饭的老太婆终于回来了,朱元璋要和讨饭的大娘分手了。他拉着老太婆的手千恩万谢,问道:“大娘,您老贵姓?我朱元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将来我一定报答你。”那老太婆说:“孩子,我不图报答,天下穷人是一家。我姓王,是石村王大楞的妈。”很久之后,朱元璋当了皇帝,整天吃的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时间一长就觉得没了滋味。他想起了小时讨饭婆子的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来,于是他命御膳师傅去做。结果一连杀了七八个御膳师傅,那珍珠翡翠白玉汤也没有人能做得出来。最后,朱元璋派人到凤阳府石村寻找当年的讨饭婆子、王大楞的母亲。

当时王婆婆已经七十多岁了,久病卧床。听说当年她救的那个小要饭孩子如今成了皇帝,还想着她,还记得当年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王婆婆激动得老泪纵横。

皇帝派去的差人把知县找来,又请来了一个高明的郎中,把这老婆子的病一一诊视了一遍,吃了几服中药,再加上皇帝召见的精神刺激,那婆婆的病痛竟然很迅速地就医好了。知县、差人、村子里的邻居都为这个要饭婆子而高兴,前来祝贺。

差人命知县找来一顶四抬大轿抬着王婆婆浩浩荡荡地回京复命。

王婆婆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的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竟然使自己走进了皇宫,真是莫大的荣幸,看来为人还是善良一点好。王婆婆知道,什么珍珠翡翠白玉汤?不过是几片烂菜叶子、几粒大米锅巴煮出来的菜汤而已。王婆婆根据当年的记忆,她选择很新鲜的白菜叶,也要来了当时最好的大米白面,还要来了很多山珍海味,简直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调制了她一生中最昂贵的疙瘩汤,但是她知道,即使如此也很难满足皇帝的口味。

正如王婆婆所料,朱元璋只喝了两口,他失望地对王婆婆说:“不对吧?这哪是我当年喝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呢?

不对,不对。”王婆婆只好如实禀报了“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实情。

王婆婆说:“当时你正处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之下,无论我给你什么吃,你的感觉都是香甜的;现在你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皇上,天底下的什么珍馐佳肴你都尝遍了,这白菜叶子和白面疙瘩调制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怎么能满足你的口味呢?”朱元璋恍然大悟,自言自语地说:“饥不择食、寒不择衣,饥时苦笑也香甜,足食佳肴淡无味啊。”随后朱元璋降旨:今后王婆婆的一切开支都由盱眙知县负责,颐养天年。

王婆婆并没有学习过经济学,但是王婆婆的话却深刻地反映了经济学的一个重要原理--边际效用递减规律。

效用是指消费者在消费商品过程中获得的满足或幸福程度的衡量。它是所有公共和私人行动的最终目标。也就是说,人们的所有经济行为最终都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某种效用。边际效用是什么呢?边际效用是指在其他商品消费水平保持不变的情况下,消费者每增加额外一个单位商品所获得的效用。边际效用递减,就是说在其他商品消费水平保持不变的情况下,随着同一消费品的连续增加,从人的生理和心理角度讲,消费者从每新增的一个单位商品中所获得的满足程度和对重复刺激的反应程度是递减的。

比如,朱元璋吃第一个“两碗”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时候情不自禁地说:“真香,真鲜,真好吃。”第二天,当朱元璋吃第二个“两碗”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时候却说:“大娘,今天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怎么没有昨天的好吃?”当他吃第三个“两碗”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时候,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今天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不比前两天的好吃……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王婆婆调制了她一生中最昂贵的疙瘩汤,但是朱元璋却只喝了两口,他失望地对王婆婆说:“不对吧?这哪是我当年喝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呢?

不对,不对。”换一个角度说,当一种物品有几种用途的时候,人们总是将第一个单位物品用在最重要的用途上,第二个单位物品总是用在次要的用途上……这样,物品的边际效用随着物品用途重要性的递减而递减。

比如,一个人从遭遇海难的船上逃到一个小岛上,踏上这个小岛之后,他来到了一个小店,他拿着手中仅有的十枚硬币,首先用一枚硬币买了三个面包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然后,他再用第二个硬币买了一套衣服;再用第三枚硬币租了一个小房间;最后,用第四枚硬币买了两本书,消遣夜晚的寂寞……就是这样。这就是边际效用递减规律在实际生活中的具体反映。

虽然我们每一个人不一定了解这个规律,但是我们却总是本能地像王婆婆一样,在生活中很好地利用着这个规律。

比如,我们每天都要看电视,其实我们现在的电影电视艺术水平与改革开放初期相比较,已经有了极大的提高,但是我们每天面对几十个精彩频道的时候却不知道看什么了,为什么?因为随着电影电视艺术水平的不断提高,它给我们带来的效用呈现出了递减的趋势,甚至我们已经感觉不到它的提高了,它给我们带来的效用甚至已经降低到了零的水平。

这个规律普遍适用于我们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

比如,在生产领域这个规律称为边际收益递减规律,对某种生产要素而言,单位数量的投入与我们所期待得到的利润相比较,一个同样数量的投入给我们带来的回报是不同的,随着投入的增多,每增加一个单位数量的投入给我们带来的效益呈现出一种逐渐减少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