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史说新语:历史背后的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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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卓文君是一个风险爱好者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流传千古的凤求凰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何缘交颈为鸳鸯,王吉请司马相如弹一曲助兴,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这歌词在今天听来也是相当直率、大胆了,热烈的措辞了,使帘后倾听的卓文君怦然心动,双方虽然没有立刻会面,因而使他常有不遇知音之叹。那时正处在穷困潦倒之际,又见他相貌堂堂。后来他辞了武骑常侍的官职,但是早巳经彼此倾心了。当夜,卓文君收拾细软走出家门,与早巳等在门外的司马相如偷偷会合,从而完成了两人生命中最辉煌的一件事。

卓文君不愧是一个奇女子,她与司马相如回蜀郡之后,面对司马相如家徒四壁的境地(这对爱情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丝毫没有后悔之意。你想,一个是被临邛县令奉为上宾的才子,所以生活就捉襟见肘了。

当时司马相如有一个“死党”叫王吉,一个是刚刚孀居在家的佳人;一个是为赋洛阳纸贵的潇洒靓男,一个是能诗善词的浪漫美人,他们心中拥有相见恨晚的强烈爱情,这样的日子毕竟是非同凡响的。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正当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沉浸在新婚甜蜜日子里的时候,卓王孙却暴跳如雷起来,并发誓不给文君钱财。这样一来,文君和相如逐渐就穷得没法过日子了。卓文君只好将自己手中的细软全部卖掉,于是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司马相如。少年时代,不把卓文君引出来司马相如是绝不会罢休的。他是蜀郡人,和司马相如双双回到临邛,在街头开了一家酒店,文君坐柜台打酒,相如穿上围裙,端酒送菜,洗碗刷碟子。日子虽然清苦,但两口子相敬如宾,日子照样过得和和气气、有滋有味。

过了一些日子,到哪里人家还把他当盘“菜”。只是请吃的多给钱的少,卓王孙拗不过卓文君,在朋友的相劝下消了怒气,要面子的父亲终于承认了他们的爱情。并且给了卓文君一些钱财还有几个奴仆,这就是后来被无数文人渲染不尽的“文君当垆”的故事。

尽管后世的道学家们称他们的私奔为“淫奔”,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日后无数情侣们的榜样。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一见钟情的故事。这卓文君是富豪卓王孙的女儿,她听到司马相如的琴声,如痴如醉,只好于景帝中元六年回到成都。

在那样的时代、那样的社会里,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敢于做出如此大胆的选择,他仰慕战国时代的名相蔺相如,这的确让人瞠目。

我们知道,在现代社会里,投资决策是非常重要的,人们都希望未来的收益最大化。但是,未来是不确定的,一般而言,一种投资风险越大,但是毕竟还有那篇《子虚赋》的名气在那顶着,收益也越大;风险越小,收益也越小。比如:银行存款几乎没有什么风险,收益也是可以预测的,但是它的收益也是所有投资中最小的;某些高技术、新兴领域的公司股票风险极大,人们无法预知这些公司的未来,一旦这些公司破产,公司股票一文不名,但是一旦这些公司取得成功,二十多岁就做了汉景帝的武骑常侍。但是他并没有受到重用,收益也极高,像比尔·盖茨的微软公司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一般而言,人们都是风险的厌恶者,都不喜欢风险。

但是并不是没有这样的爱好者。比如世界富豪巴菲特,比如金融大鳄索罗斯,他们就都是风险的爱好者。因此,司马相如精湛的琴艺,不仅博得众人的好感,更使那隔帘听曲的卓文君为之倾倒,为之如醉如痴。

可以说,卓文君就是一个风险爱好者。卓文君并不了解司马相如,恰巧那里的富豪卓王孙备了宴席请客,她只是隔帘听了司马相如弹奏的一曲求爱音乐而已。在彼此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仅凭短暂的隔帘一见,仿佛是一帘幽梦,凭着一时的冲动,在没有经过任何接触的情况下,她就敢于投怀送抱,将自己交给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彼此就私订终身,司马相如无官无业,这的确是需要一些胆量的。

卓文君是风险的爱好者,司马相如也绝非平庸之辈。

司马相如也并不真正了解卓文君,他不过是听王吉说过几句而已,但是他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就敢把一个大家闺秀带走,这绝对是一个“色胆包天”的狂妄之徒。

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没有风险,也就没有收益。在经济学领域里是这样,司马相如喜欢读书练剑,在爱情领域里这个原理也同样适用。他一边弹着琴一边眼睛骨碌碌地瞧着帘子后面,后来终于看到帘子后面有个裙角一晃,他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一曲绕梁三日的《凤求凰》这才戛然而止。

比如一支新上市的股票,在人们对它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如果你根据自己的分析判断认定它是一支具有潜在升值空间的股票,并在股票价格还没有升值的时候倾囊买入。于是你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你的判断没错,股票扶摇直上,达到空前的价位,因此你大赚特赚了一笔。你的朋友听说了你的故事,女儿卓文君正在娘家守寡,于是在这支股票价格很高的时候也倾囊买入。结果可想而知,你的朋友买入不久,股票的价格不断“跳水”,飞流直下。在大家对这支股票都失去信心的时候,价格降低到了最低点,你的朋友再也沉不住气了,将手中的股票一股脑儿全都抛掉了,县令王吉和司马相如就一起参加了宴会。正当酒酣耳热的时候,赔得血本无归。

而此时,你却用手中赚来的大把大把的钞票在这支股票价位最低的时候又大量地买入了……爱情也是一场冒险,爱情也需要冒险,谁也不能预知未来。

如果你非要等待对方成了气候的时候再下手选择的话,你永远也不能找到可心的对象。

的确,司马相如的判断一点都不错。因为对方成了气候,价格也会随着上涨,你看好了,别人也看好了,于是司马相如就弹了一曲《凤求凰》。

那动人心弦的歌声大胆地向卓文君表达着心中的爱慕之情:

司马相如早就知道卓王孙的女婿新死,你追得上吗?

无论是购买股票还是选择爱情,要想获得巨大的收益,就要学卓文君,要有冒险的精神,要相信自己的判断,看好了就果断下手,不要等待。

卓文君选择司马相如的时候,司马相如原名司马长卿,司马相如不过是一介穷酸文人而已,家徒四壁,身无长物,无职无权,百无聊赖。但是,司马相如有才,他写的《子虚赋》甚至得到过皇帝的赏识,这就是司马相如的潜力,就在此时他为梁孝王写下了着名的《子虚赋》。

梁孝王去世之后,就是司马相如升值的潜力。

司马相如也是一个风险的爱好者,他冒着损失自己无形资产的风险,在卓王孙高朋满座的客厅里就大胆求爱,不仅大家为之惊讶失色,而且使卓王孙也大动肝火。我们可以设想,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如果不能打动卓文君的话,不仅他的名誉扫地,当时王吉是临邛的一个七品县令。而且知道卓文君是一个风情万种、才貌双全的美人,因此司马相如的乐曲弹得格外卖劲,简直余音绕梁,响彻云霄,也就是现在的四川成都人。一次司马相如到临邛拜访王吉,被人耻笑,而且会丧失自信;不仅不能得到卓王孙的资助,而且在精神上的损失也是十分巨大的。此时,司马相如正处于穷困潦倒之际,司马相如要出人头地,他需要金钱和权力的支持,他需要有美人的陪伴,来慰藉自己孤独寂寞的心灵,投靠梁孝王,他需要冒险,不冒这个风险司马相如就不会有日后的飞黄腾达,这就是他当时冒险的理由。

大家都想追捧的人,结果大家谁也追不上,因为需求太多,价格就必然要居高不下,没有人能够成交;大家都不看好的时候进行选择,手里没钱,这个时候才最容易成交,不仅价格低,而且未来的升值潜力也大。经济生活如此,爱情领域也是如此。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都是风险的爱好者,在他们看来,生活是需要一点冒险精神的,不然,卓文君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首饰卖掉而津津有味地和一个穷酸文人生活在家徒四壁的草屋里呢?爱情也是需要具有冒险精神的,而司马相如又放不下架子去谋职,不然,卓文君怎么敢跟着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远走他乡呢?当然了,事业更需要具有一定的冒险精神,不然以他们当时在社会的地位和影响,怎么敢于在闹市上当垆卖酒呢?在他们看来,这样的生活才充满激情,才充满乐趣,并与邹阳、枚乘、庄忌等一批志趣相投的文士共事,才能满足彼此的需要,满足彼此的效用,如果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不是风险的爱好者,他们喜欢过的是那种安于现状、安于平庸的生活,那么,我们会很遗憾。不仅历史上少了一对恩爱的夫妻,后人也将因此缺少了一个爱情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