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惜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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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贾母听了便欲吩咐凤姐儿告诉了去,要环儿和宝玉什么都一样。

迎春忙止住了道:“这可是不可的,老祖宗那样聪明的人,还不知道该如何么?何必给他找了这些是非呢?”

众人诧异,心中都是不解,齐问缘由。

迎春方款款地道:“俗语说的好,‘树大招风’,‘树欲静而风不止’,素日里宝玉就是如此的,少不得一些儿是非跟着他,那些纨绔亦喜与他结交,自然也就带坏了。如今若是环儿也如此,少不得又多了一些算计,老太太只从心里疼环儿就是了,也叫二嫂子凡事精心一些儿,只别叫人家都知道就是了。”

贾母听了,倒也是极是,便如此吩咐了凤姐儿和李纨,然后又道:“今儿咱们娘儿的话,也只有咱们娘儿几个和林丫头知道罢了。珠儿媳妇你也是老成的,素日里你就和兰儿如此,今后也还是如此,凡事小心一些儿,也省得人家算计了!”

李纨以及姐妹们忙都答应了。

凤姐儿却是看着迎春,半日才道:“谁说咱们这个二姑娘是个万事不管的?如今说话理事,哪一个是比别人逊色的?”

迎春不觉得红了脸,笑道:“偏你就是又爱打趣人!不这样,谁能安生呢?”

众人听了,方知迎春只是为了免去一些是非罢了,别人只当她懦弱,却不知道善于下棋之人,胸中必有丘壑。

自此贾母眼色神情自然也对贾环好些了,偏次日一大早的,姐妹们都在贾母跟前凑趣,就见到宝钗房里的小丫头子文杏急急忙忙跑了来,道:“外头老爷恼了,正拿着板子打宝二爷!太太已经去了,只求着老太太赶紧过去,好歹劝着老爷罢!”

贾母听了亦不觉得十分心疼,只看着文杏道:“你是哪里的丫头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文杏忙跪倒道:“奴婢是宝姑娘房里的丫头,素日里未曾在上房里走动,因此老太太不认得奴婢!”

贾母心中冷笑,但是面上却不露出,只道:“想来贾家是没有来往使役的小丫头子了,却用你来通风报信,你且下去罢。”

文杏小脸一红,忙退了下去。

贾母好歹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正要过去,就见贾环扑了进来跪倒在地,道:“太太要杀我呢!老祖宗救我!”

众人都是一愣,贾母忙拉了他到跟前,问道:“好端端的,太太杀你做什么?”

贾环冷哼了一声,道:“二哥哥在外流荡优伶,此时廉亲王爷的人找上了门了,偏他还一口否认,金钏儿姐姐跳井自杀,闹得沸沸扬扬,老爷问孙子,孙子也只是实话实说,老爷生气,打了宝二哥哥,太太只说是孙子调唆了老爷打宝二哥哥,若不是现在赶着去老爷那里替宝二哥哥挡着,如今早已杀了孙子呢!”

贾母搂着他道:“好孩子,有我在,谁也动不得你一根寒毛!”

贾环也诧异贾母忽然对自己好,但是心中却终究是感动的,眼眶微红,哽咽道:“老太太说孙子是好孩子,要是姨娘知道,不知道有多高兴!”

贾母鼻子一酸,眼里也有些热气,只忽然有些疑心,问道:“好孩子,是祖母素日里误了你,如今,你也争气些,别学宝玉一肚子黑水。再者你怎么就知道金钏儿死的事情了?”

贾环冷笑了一声,道:“孙子知道的,可比别人都是多得多的!孙子还知道,金钏儿姐姐可不是自己跳井自杀的,是给人推了下去的!”

众人听了大吃一惊,贾环冷笑道:“这有什么吃惊的?若是仔细想想,也该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贾母听了就知必定是有一件极大的阴谋,使了个眼色,凤姐儿忙叫平儿和几个心腹丫头在外头看着。

贾环方道:“我也未曾亲眼得见,只是彩云姐姐和彩霞姐姐是老实人,老太太和嫂子姐姐们都是知道的。彩云姐姐说,昨儿里她是去找金钏儿姐姐说话的,偏生就见到有一个婆子和金钏儿姐姐在井边说话,说了没多大工夫,那婆子就要走,金钏儿姐姐就坐在井边抹泪,谁承想那婆子忽然回身推了金钏儿姐姐一把,这还不放心,还拿了井盖子盖着井,不叫声音传出来。彩云姐姐也只是个女孩儿家,也吓得了不得,不敢吱声,等那婆子离开的时候她去看,金钏儿姐姐早已在井里便没声息了,彩云姐姐也不敢声张。”

贾母握着胸口,半日才挤出一句话问道:“那婆子是谁?竟敢在家里头杀人!”

贾环摇头,道:“彩云姐姐说天黑得很,她也没有看清楚,当时她又怕给人看到所以熄了灯笼火,不过隐隐约约倒是听着说若金钏儿姐姐不死,外面就会人人都知道贾家的宝二爷拿着汗巾子换吃女孩儿家的胭脂,会给娘娘抹黑,还会说贾家的太太无缘无故就撵走丫头,不是贤德人,因此金钏儿姐姐必须得死。”

众人听了,虽当酷暑,却都是如坠冰窖,怔怔得说不出话来,不必多猜测了,也知道必定是王夫人那里的人。

贾母虽可惜金钏儿的一条命,却也更顾及着贾家的名声,因此便道:“这些事儿,也只你们自个儿心里知道罢了,万不可再多说了出去,不然你们可都不会平安了!”

众人答应了,未免都对王夫人心存了三分戒慎和小心。

贾母又问贾环道:“这些事情,你可跟你父亲说了?”

贾环连忙摇头,道:“没有,这样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得的?再说了,说了老爷也未必相信!因此我也嘱咐了彩云姐姐万不可告诉了别人,因此老太太只管放心。”

贾母听着贾环言谈举止模样儿精明稳重,心中却也安慰了好些,只是想起王夫人之心竟如此冷毒,却也未免更恨了三分。

宝玉挨打,虽有王夫人威胁着贾政寻死护着回来了,却已给打了三四十板子,面白气弱,已经昏晕了过去。

送回住所的时候,自然是一顿忙乱,王夫人薛姨妈薛宝钗等人都急急忙忙安慰救治,到了未时才离开。

袭人心疼得了不得,忙一顿手解开宝玉的衣服,褪了中衣,只见臀部青紫一片,肿得也有三四寸高。

“我的娘,好歹可是亲生父子呢,二爷这么一个清秀文弱的哥儿,老爷也下得出手来?”

宝玉只疼得直哭,道:“你快仔细瞧瞧,可动到了筋骨没有?若动了筋骨,我这一辈子可怎么着?”

袭人方欲看时,就听丫鬟们道:“宝姑娘来了!”

袭人知道不及穿中衣了,忙拿了一床纱来替宝玉盖上,才盖了一半,宝钗已经掀了帘子进来了。

丰美润泽的面颊红扑扑的,香汗淋漓,娇喘细细,想来是当着大太阳,急急匆匆就赶了来的。

袭人忙侧身挡住了宝玉的半边下身,伸手在身后把纱拉严实了,才陪笑道:“大热天的,才离了这里的,宝姑娘怎么又来了?”

心中却也不免有几分埋怨,毕竟宝玉可是个哥儿,一个大姑娘家的急急忙忙就来,也少了几分礼数。

都说女人家心眼子小,和宝玉有了云雨之情,也就极厌恶宝玉和姑娘们亲近,素日里处处跟着宝玉,就是怕宝玉和姑娘们有私情蜜意,却把自己丢到一边儿去了!

如今宝玉可是给打了板子,坏的是臀,人人也都是知道必定是褪了中衣敷药的,所以姑娘们都不来,但是宝姑娘却急急忙忙就过来,连一声通报都没有,可见是担忧得急了,所以连这个也顾不及了。

宝钗手里托着一粒丸药,笑道:“我们家别的不多,就是一种棒疮药是极效验的,还是进上的东西,极名贵的,你拿那黄酒研开,给他敷上,等那热毒散开的时候,他疼得也就好些了!”

喜得袭人感激不尽,忙接了丸药,又是让座又是奉茶,十分殷勤小心。

宝钗少不得又是劝解安慰了宝玉一会,软言软语,娇羞默默,也叫宝玉心中大畅,竟将那针挑刀挖似的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不得摸摸宝钗半袖中衣下的雪白膀子,不免有几分遗憾。

宝钗又坐了好一会,方回家里去,无奈心中总是担忧着宝玉,因此竟也闹得犯了先天胎里带来的热毒。

二宝一病一伤,黛玉那里却是清净了许多,虽感念金钏儿之死,却也无可奈何,贾母尚且无法主持公道,何况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少女,如何能略露不满?

贾母心中虽正,但是终究贾家的名声更甚于金钏儿之死,更甚于她掌家之权。

况且虽然已不疼宝玉,但是终究那是她疼了那么些年的宝贝孙子,又是荣国公老太爷的嫡系孙子,她虽怒其不争,却也终究是祈望他能改邪归正,以承家业,不会因金钏儿之死就真的把他抛到了一旁。

嫡庶之分,在她心中还是极其分明的。

四雪之鸟却是心中气忿宝玉当日在黛玉跟前的疯言疯语,亵渎黛玉之意,又见黛玉每每人前欢笑,人后为之落泪伤心,雪鹰雪雁更是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