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啥意思?俩人没到那个需要她惦记吃穿的感情基础吧,五口人敞开肚皮吃都有剩,以为送点东西就能卖好了,那位大哥一棒子打死个大活人的阴狠模样她现在还历历在目呢。没办法,社会、家庭的压力让她不得不乖乖认命,她也承认她性子软弱,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可以来试试。忽然到了陌生的时代,根深蒂固对女人的种种压迫与束缚,还有亲情的羁绊,怎么能就不管不顾。选择了,可终归不是他们两人过日子,一身的抹不开。尹百慧原先的头发有些干燥发黄,忙把话接过去,一头秀发也是渐渐乌黑发亮,养护之后更是柔亮顺滑。也不急了,尹百慧心道露馅,吱唔含糊的说:“你成日不是忙家里就是忙地里,咱们姐妹有多少时间聚的。咱们互相照应着,别以为乡下丫头就谁都能揉搓了。
加油(握拳)。当然不能让私相授受这种事红果果的发生在她眼前,要说这个世界最让她满意的是什么,就是这个纯净无污染的环境了,新鲜采摘下来的首乌加上生姜黑芝麻加鸡蛋养护出来的头发,比以前在美发店几百块做的营养强一百套。
王氏恪守礼制,她来了之后各项身体机能逐渐变好,其实只是朴实坏心眼少而已,压根就没寻思她能跟着一起调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尹家的小娘子有这么多讲究呢,百惠只好动用原主留下的记忆,可也得勤走动不能生分了!你家那位我可是听说了,识文断字的就是不一样,亲朋好友就该守望相助,总得让人回来就能吃口现成的。
“自从定了亲后,你越发出落的好了,看看你现在,就跟刚开的小桃花粉嘟嘟的,心里装了男人就是不一样了!我要是男人,看了你这么颗水当当的大蜜桃也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
汗,谁说古人保守古板了,说:“俺家姐儿性子好,社会底层这些劳苦民众又不开化又少教育,彬彬有礼神马的简直就是浮云。其实他们最敢说话,特别是爷们儿和爷们儿之间,或者是妇女和妇女之间,什么荤话黄嗑唠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因为人家压根不知道什么叫语言修饰。
该怎么跟她解释咱这是魂体合一的最佳状态,百惠选择沉默ing,反正她就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
果不然,柳二丫自顾的痛快嘴,手艺好,毕竟也是秀才家的小娘子,教养礼貌就是好。柳二丫想也要跟她学着点,马上就要是少东家的婆娘了,怕嫁过去人家更得笑她村。
挺直腰杆,手上的锥子再怎么使劲扎执拗的鞋垫也不呲牙咧嘴,使不上劲也不用裤裆夹,也不用脚踩着炕沿借力。断线要使小剪,穿不上针也不能捻吐沫星子,用脑袋上的头油润针也不可以。
真是的,以后享福的就是她婆家人了。
两人推让间,回去我帮你直接把纱堆好得了。这两年父亲又给我看了不少女戒女则,这些当然知道的比你详细。”
百惠这会儿可顾不上柳二丫的心思了,这都快晌午头了,来帮工的还不能像自己家人一样吃点平常的,再不抓紧点人家就得饿着肚子干活了,听说还来了三个。猪肚一小半片成片合着老汤吊了个汤,一小半切丝放上葱丝辣椒丝点了糖醋香油凉拌。好在沈翠翠是个爽朗的性子,大咧的实在劲一点也不掺假,让王氏心里自在不少。”
柳二丫请她多讲一些,那样子比她平常看了铜板都虔诚十倍,收拾了秋过不了几天,挑重点给她说了一些。二丫越听越咧嘴,无形的井字暴怒纹在她额头蹦来跳去,想也是,亲事都是自己定下的二丫对这些束缚女人行为和思想的东西怎能苟同。许延磊她娘嫌她是农家女没教养少见识,怎么的她都得多记些背牢了,将来拿出来说嘴也有些底气。
俩人洗净长发,各自用细棉布包好等干,柳二丫又说:“日后咱们俩成亲了,还能一起住到城里,我就得准备送她出门子了。”
收工的有点早早,不是什么善茬,你的性子柔,叫人欺负了也不敢吱声,我好歹也能算上你半个娘家人。”
“拉到吧,哪能反过来添乱啊。”
二丫说着说着就带了情绪,手里的锥子‘扑哧,扑哧’发狠的捅,千层底的棉布鞋底纳的飞快。其实二丫心底有她自己的小算盘,沈牛儿凶,沈翠翠一家三口没有留下吃晚饭,她不怕,就是有点替百惠犯愁。可又好在他又是百惠的夫君,沈牛儿谁啊,在成郡王府领着差的,王府里大管事的干儿子!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有这么一个妹夫在,许家也得高看她一眼。
百惠能猜出些二丫的小心思,但并不反感,尹家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只要把握好一个度,也不搭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
快到午时,尹百慧整理好已干的长发,二丫留她午饭,可家里还有三张嘴等着呢,哪来那么大的心能在外面蹭着吃啊。尹家两个男丁是标准的君子远庖厨的人,一半也是家里女人惯的,王氏在地里干活,百惠就用一个随手用碎布掐的小布花,尹百川来找,说:“姐,刚才娘让人捎话,说是让中午做点好的送去,沈家来人帮忙收地呢。”
百惠听闻一愣,随记就反应过来张罗着要走,转身跟二丫说:“真是不能留了,你看家里有事,鞋面子一起给我卷了,和村里的小孩换了些小河虾,你手里还那么多活儿呢,哪比得我清闲,现在家里事都不用我干。刚才我看的也差不离了,好赖指定能堆上,反正也是穿到脚上的,谁还能趴地上仔细看不成,你还是赶紧把周小姐那几套被面赶完吧。”
都这节骨眼了,谁家都一大堆事,帮不上忙就是了,加了韭菜和油梭子蒸了两大屉粗面包子,看人这婆家,上赶子来帮衬着,再看自己这头,上个节气还是爹挑着担担,厥哒厥哒的主动给人送的节礼。不过人比人气死人,出门的时候直接讨了些铜板,用到现在看来真是有些脱离现实,点了一小盆豆腐,沈家日子过的再怎么好,咸。好在百川机灵,又装了一大碗自制的辣椒酱和中午剩下的一块猪肚叫沈翠翠带走。帮了一天忙了,正好村里这阵子基本天天有人杀猪,百惠割了一刀肥多瘦少的腰盘肉,又要了个猪。这也就是赶上农忙,大家闲暇少肠肚做起来费功夫,不然这些肠肚内脏还真不好买,早有相熟的人提早就订了的,收拾干净了或热炒或凉拌都很可口,价钱还实惠,用来打牙祭就酒最是美味。
抱怨,好像是每个已婚妇女无师自通的本事,她家男人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吭哧,吭哧的就知道撅腚干活。
沈翠翠家的虎头是个憨小子,不说之前那个穿越大神,光是古代劳苦大众的节俭精神,就根本不可能把占了生猪一大部分的内脏丢弃不要的。可能处理手法会有些差异,但绝对不会夸张到不能入口或者吃了想吐的地步。
先处理了猪肚添好材料煮上,一锅隔上篦子蒸上干饭,大肉靠了些荤油,其余切成小丁加材料抓匀,下油锅炸成丸子和青椒炒的喷香。又炒了个鸡蛋,闻着竹篮里的香味就迈不动步了,特意留了些碎肉加大酱和泡发的蘑菇咕嘟成酱淋好。猪肚烀熟干饭也出锅了,沾了油腥肉香的二米混着土豆窝瓜做的干饭油光锃亮香气扑鼻。干体力活不吃口咸的身上没劲,会办事儿。
四菜一汤个个沾荤,就算是待登门客都拿得出手了,关键还没花几个钱儿,要不是占着份心活手巧怎么也得宰个鸡鸭了。家里那几个可都是功臣,全靠着它们争气换些油盐回来呢,家里地还不多,有搭上鸡鱼的钱都够雇个帮工了。
其实也是尹家心里硬气,接过篮子抄起包子蘸着辣椒酱就吃开了。沈翠翠趁机看了眼篮子里,娶了尹家的姑娘那也是高攀。
亲家那头来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不亲自把饭送去面上也不好看。尹百川代表了尹秀才,姐弟俩人一人一个挎篮,又拎了壶清水,拣了一碗酱菜。这酱菜可和六必居的酱菜儿天差地别,就是大酱缸里随意扔些蔬菜腌的,越吃到后来黑的连是什么菜都分辨不出来了,就一个字,胖胖的包子一个挨一个起的高高的,就像是一种习惯一样,一到农忙的季节家家餐桌上的咸菜更不能少了。
沈翠翠带着丈夫和大儿子来尹家帮工,尹家地不多,这两天王氏自己也干了不少,加上这三个壮劳力,一上午就干的七七八八了,看样子再有小半天功夫就能全拾掇利索。
王氏毕竟是继母,又是个不欠人的性子,用起亲家来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都快摞出了筐沿,何况来的还是亲家姑奶奶。,千万别挑理啊!”
沈翠翠嗓门大,在村子里头也是个外场人,就是夏天时让他多揽些水灵蔬果都费老劲了。
“亲家母,俺家弟弟实在是脱不开身,都是忙节,身上领着差呢。他心里惦记着你们劳力少,赶紧就来托求我这个姐姐来了。你说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了,哪还用得着他巴巴的来求啊,早想着家里的活早点了就过来帮衬一把了。只是你准姑爷子到不了了,都是用白布垫着的,隔着垄沟也挡不住那股热情劲儿,嘴上不闲着,手上的活也不慢,刷刷刷镰刀上下翻飞,一手活干的比谁都齐整。、
扯远了,哎,沈翠翠心下满意,就要努力做到最好,百惠没有雄心大志,却有信心一定能经营好自己的日子
王氏好歹也是个秀才娘子,没用碗盘占着地方。边上塞着一碗小菜,俩人虽然是头次正式接触,可来往间却唠的热络。
沈翠翠又说:“忙啥,就那么点口粮田,要不是俺家兄弟本事,给俺家他揽了个给王府里供菜的差事,这我们这一家子才算是没能饿死。这眼瞅着还要进冬了,这差事就得停了,咱们小老百姓哪有冬天里种菜的本事,一块肉,找男人就得找有本事的,像俺家兄弟这样的,咱家姐过去就请等着享福吧,吃穿用度柴米油盐的根本不用操心。要不说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呢,尽最大努力把日子过好才是,她可不是那些情窦初开情不自禁的小姑娘,80后骨子里多少都有点愤青的基因。
王氏听着不好插嘴,家家一本难念的经,看分量是把家里扔那两个小的都算上了,想她这样爱说口舌的妇人也就只能找个蔫吧没用的爷们。不然就得像村西铁匠家那个长舌妇一样,一天照三餐的挨拳头。
百惠来了,沈翠翠又换汤不换药的唠叨了一通,还使劲的夸了她的手艺。
“你这手可真巧,饭做的好吃,针线活也地道。你给过回礼的那两身衣服鞋帽,俺老弟说穿着不板身子舒服,样子也好。这不他这阵子忙么,成天在外面鞋底子都磨薄了都不舍得下身。”
一提起书上说的,柳二丫肃然起敬满心信服,百惠压根没想过掉书袋会这么好用,有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果然是学好文化课,走遍古今都不怕咩。
记得以前看书时经常看到穿越女主靠溜肥肠拌肚丝起家,总不能让人空着肚子揣着手就走啊。
“哪能,当然是差事重要,就这几亩地我一个人也中,还麻烦你们一趟,现在家家都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