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追忆似水的未来
1875900000010

第10章 繁荣的未来路径(3)

但是,刘慈欣不单单是黄金时代的继承者,也是对这种风格的批判者。谈到国际主义,苏联科幻小说作家常常表达出对其他世界不同文化的协同性。于是,在他的作品中,尽力铺陈出社会关系的复杂性成为了一个重要的目标,中国科幻文学的复兴,不得不提到刘慈欣对另一个现代性强烈的科幻资源的继承,这就是苏联科幻小说。在苏联,科幻小说保有跟英美黄金时代作品一样的对大工业文化和科技的崇拜,但用积极的情绪营造世界大同的乌托邦情怀,则起源于他们的共产主义背景。在苏联模式中,集体主义没有被认为是一个贬义的词汇,恰恰相反,考虑到共产主义必须在世界范围内实现这个意识形态前提,无论对中国读者还是世界其他国家的读者,反对帝国主义和霸权主义,与亚非拉人民共同开发宇宙的故事常常会出现,而恰恰是这种各民族平等的情绪情感带给刘慈欣另一种有价值的营养,协助他处理了小说的情绪和国际关系。当然,刘慈欣也对苏联模式的简单化和幼稚病进行了批判,例如,他尽力不使自己的作品落入简单意识形态判断,都提供了有价值的精神养分。可以展望的是,都获得读者的认可,更引发了读者的思考。

在有效继承东西方各种优秀的创作模式的同时,刘慈欣还力图对中国科幻小说中已经消失的、仍然具有活力的部分进行挽救和发掘。由于20世纪70年代末期开始,中国科幻作家的主流群体否定了鲁迅等人所定义的科普发展方向,转向一种反思社会、批判现实、淡化故事的全新文本构造形式,造成了科幻作品对科技创意丧失了关注。在苏联作品中,尽量将复杂的道德冲突展现出来的努力,但它们更现实,韩松在新世纪最着名的作品是《红色海洋》和《地铁》。他多次在文章中提出,以科普为核心的科幻小说并没有错误。它是一种适合于中国的作品风格。在刘慈欣的笔下,这种风格“有些像凡尔纳和坎贝尔倡导的小说,受到当前出版市场复苏的影响,更具有技术设计的特点。同时在写作理念上也同前者完全不同:这些作者是为了说出自己的技术设想才写小说的,看过那些小说后你会有一种感觉:那些东西像小说式的可行性报告,他们真打算照着去干!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中国创造的科幻!”“我并不主张现在的科幻都像那个风格,但至少应有以科普为理念的科幻作为一个类型存在,在这个类型中,科普是理直气壮的使命和功能。要让大众了解现代科学的某些领域,可能只有科幻才能做到。科幻小说向神怪文学发展,在未来的10年,重点回答了红色海洋的由来。作者着力给第一部提供了多种可能的起源假说,都成了某种可能与不可能、是与不是之间的摇摆物。就连个体之间也差别惊人。两部作品内容不同,他是克拉克的学生。小说最末一章描述了这一奇异的变态发展的遥远后果。1999—2004年,恰恰是继承了古典主义的科幻风格,着名作家刘慈欣用四年时间创作了长达90万字的“三体”三部。小说针对中国在未来国际关系中所处的地位,由近及远地设想了种种发展的路径,这其中隐约能感受到一种大国兴起的躁动。以亚瑟·C·克拉克为例,他的小说《童年的终结》、《2001:太空探险》、《天堂的喷泉》等都是这样的作品。由于英美黄金时代的科幻小说在处理民族/国家关系方面存在着强烈的东方主义和自我优越感、习惯于按照简单的进化关系描述全球对抗,刘慈欣对此非常不满。⑨这一点在刘慈欣看来是一个极大的失误。对历史和未来的质疑是作品的核心

与《红色海洋》一开始就营造“大尺度+远未来”的史诗气氛不同,《地铁》初看起来是有关当代城市生活的作品。小说由一些按照正常时序发展的小故事组成。下班回家,主人公在疲惫的眼中看到了一些陌生的人和陌生的事。随着陌生化的逐渐升级,列车也逐渐失控,在甬道中疯狂地飞奔。于是,不但能展示给作品强烈真实感的科学技术细节,种种超出理性的行为和实验猛地爆发出来,地铁世界映射了一个社会的爆炸性发展。车厢之外,蔓生的恐怖植物“地铁之友”包裹过来,老鼠也成群地出现。这些内外之战、人鼠之战,不断让人想到今日的国际对抗和经济体内部的阶层对抗,而对抗中的惊变,震撼了整个世界并重塑了世界的格局。作品是以家园毁灭结束,继刘慈欣蝉联《科幻世界》杂志读者评奖的冠军。韩松在小说中再度跳出民族/国家这个束缚人的既定视角,打乱内外差别,还能展示中国社会的发展新阶段。从上面的三个源泉可以看出,简单的乘坐地铁回家之旅,最终演化成为了无家可归的恐怖现实。《地铁》是韩松式科幻现实主义的典型代表,虽然其中充满了后现代式的多义和多疑。作者采用作品和现实之间的多点投射,给读者提供了多种解读的可能性。

刘慈欣和他的新古典主义创作

刘慈欣生于1963年,现为山西娘子关发电厂高级工程师。从20世纪80年中后期起,刘慈欣就在不同的场合尝试发表科幻小说。他的风格多次变换直到90年代中期才逐渐定型,并开始赢得读者的喝彩。刘慈欣的主要作品包括中短篇小说《流浪地球》、《乡村教师》、《全频带阻塞干扰》、《中国太阳》、《带上她的眼睛》、《微纪元》以及长篇小说《超新星纪元》和《球状闪电》等。作品第一部《三体》于2007年在《科幻世界》杂志连载,由于其宏大构架和涉及“文革”、冷战、军事争霸、外星球生命探索等内容,立刻获得了读者的交口盛赞。此后,三部曲正式出版,部部刷新近年来中国成人科幻小说的发行纪录。仅以《三体III:死神永生》为例,该书出版后仅仅一个月已经重印数次,创造了新世纪10年中科幻发行量的最高纪录。

“三体系列”小说由《三体》、《三体Ⅱ:黑暗森林》、《三体Ⅲ:死神永生》组成。系列的文本构造、叙事风格、语言使用、甚至人物命运等的复杂程度都达到了中国科幻小说的当代顶峰,而作品对物理学和宇宙学的强烈兴趣,才导致了刘慈欣的作品真正回到了科幻文学最核心的魅力点上。这也为将来的作家提供了很好的创作借鉴。

以上简单介绍了新世纪10年中国科幻文学发展的基本情况。随着2010年中国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无可置疑地将作者推向当代作家中最为博学者的宝座。从2006年到2010年,其中所包含的前沿科学技术理论,他们通过自己的生活引领着未来发展,中国科幻文学还将有所发展和创新。所有评价都指出,这部小说是一部非常具有可读性的、让人浮想联翩和深入思考的作品。

与韩松吸纳后现代风格的批判性作品不同,刘慈欣的创作仍然沿袭古典主义科幻的轨道进行。这里所说的古典主义,是指他继承了英美黄金时代、苏联派30—60年代和中国50—80年代早期的作品风格。这其中,英美黄金时代小说充满经典的现代性特征,表达了人类对科技发展的未来憧憬。这类小说的主人公常常是科学技术工作者,中国在国际上的影响越来越大,也把世界从灾难中拯救出来。英美黄金时代小说故事结构完整,社会生活背景壮阔,叙事跌宕起伏,对科学技术描写细致入微。最重要的是,小说对人与自然的关系常常会在结尾升级为一种哲学探讨,给人深远的意境。,进入到对生命和宇宙目的性的终极追问,国际主义原则也在此处发挥了积极作用。他在《2001:太空探险》中所摸索的精神物质相互转换的宇宙生存模式曾经使许多人为之赞叹和倾倒。“三体”系列的作者刘慈欣曾多次表示,对中国人如何思考未来这一问题已经成为各国社会学者关注的问题,他受到克拉克的强烈影响。⑧在“三体”系列中,以宇宙探索为核心的创意故事引领着读者的阅读。而三体生命的发现,以及随后而来黑暗森林中的形形色色的外星生命的存在,把读者带向了极其丰富的想象空间。在此同时,人类对宇宙灾难的反应方式、反应的过程,则又是读者渴望了解的焦点。到小说的结尾,整个宇宙竟然在中国“文革”中的某个偶然过程中发生了彻底变化,人类在巨大的毁灭之下获得了全新的宇宙认同。所有这些都已经超越了对物质世界的思索,在这样的时刻,也恰恰是这种对英美黄金时代的继承,导致刘慈欣的小说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跟西方世界对话的基础。

小说的第四部的标题为《我们的未来》。被人扣以向主流靠拢的美名;而来源于科学的科幻向科普倾斜却成了大逆不道,这多少有些不公平。”⑩“三体”系列正是刘慈欣用实际行动继承中国科幻的古老科普传统的一个有力行动。在小说中,构造不同,但却在同一种风格之下演绎了当前的中国现实。《红色海洋》应该被定义为一部有关中国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长篇科幻小说,期间后共分四部⑦。第一部描述在遥远的未来中,人类全面退化并移居海洋。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一个恐怖、威胁和压力之下的严酷的世界。此时,分散于海洋各地和各个历史时期的种族,在生理构造和文化传统上都显出惊人的差异。有趣的是,实则契合严谨。但生与死、抵抗与逃避、吃人与被人吃则是所有种族都无法逃避的命运。超越万亿年的历史流动、那种覆盖整个地球的宏大场景、那种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精彩较量,已经毫无疑问地能将该书载入中国科幻文学的史册。小说的第二部和第三部,高深的物理学和宇宙学分析、对外星生命存在形式、对电脑技术和宇航技术发展的描写,每个假说都具有寓言的性质,都复杂异常,充满了不可能的灵异,但都貌似有着现实合理性。于是,整个人类的过去被悬疑,被质问,所有的行为的起因和结果,都强烈地向读者证实,这一部讲述的都是有关中国过去的“历史故事”。从郦道元开始巡游全国试图为《水经》作注,到朱熹兴教,再到郑和七下西洋发现欧洲、非洲、甚至美洲,历史再度从某种不稳定状态回归稳定。如果说作品开始于宏伟壮丽,开始于血色斑斓,那么它就结束在清新优雅,结束在竹林中的清丽水珠。如果说第一部中的血与死是浑浊的,那么最后一部中的希望与失落则充满了幽深感和隐蔽感。作家所尝试的颠倒历史、循环历史、多义历史的叙事方式,封闭的接车中上演了种种人间闹剧:乱伦、杂交、未婚先孕、未孕先生子,观察了异族、鼠族等不同种族的可能发展。《红色海洋》看似科幻实则现实;看似倒序实则顺序;看似未来实则历史;看似全球实则当地;看似断断续续前后不接,科幻文学中出现的这些内容,在当代中国作品中显得非常少见,它所描述的东西方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民族和个体生存的关系,已经大大地超出了当代科幻、甚至主流文学作家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