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周恩来在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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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在慷慨悲壮的《新四军军歌》声中传出深沉的画外音,并叠印出相应的画面:

男声画外音:“一九四一年元月四日晚,我新四军军部和直属部队九千余人奉命北调,由云岭分三路出发转移。因连日大雨,河水陡涨,部队行动迟缓。至六日,我部行经安徽泾县茂林地区时,突然遭到国民党军队七个师八万多人的包围与袭击。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爆发了!”

女声画外音:“七日,我新四军在星潭附近遭国民党顽军第四十师拦击。八日,被迫改向西南廉岭、高岭方向行动,又遭顽军第七十九师阻击,不能前进,遂又改向西北茂林方向突围。这时,顽军新编第七师、第一四四师已占领云岭、茂林等地,第四十师和第一四四师加紧从东、西两个方向对皖南部队发动进攻。**指挥部队顽强抵抗,激战一日,终将顽军击退,皖南部队转移至茂林以东五公里处的石坑,准备整顿队伍继续突围时,又遭顽军第四十、第五十二、第一零八、第一四四师等顽敌的围攻。至此,我新四军完全陷入绝境,只有宁死不屈、浴血苦战了!”

男声画外音:“由于蒋介石集团严密封锁皖南事变的消息,因此一切通迅全部阻断,致使中共中央一月九日才收到***发来的有关皖南事变的电报……”

重庆军委会作战厅内日

何应钦指着作战地图讲道:“据顾祝同报告:前敌总指挥上官云相将新四军包围在茂林地区,敌我双方激战四日,我军包围圈固若金汤,而叶、项所部就要弹尽粮绝了!”

蒋介石:“叶、项所部尚能坚持几日?”

白崇禧:“至多三至五日。”

蒋介石:“好!立即电令顾祝同和上官云相,缩小包围圈,生擒叶、项,活捉无粮果腹的共匪官兵!”

“是!”

蒋介石:“山城有人知晓皖南发生的战事吗?”

白崇禧:“没有!”

何应钦:“不过,在国军高级将领中可能有所耳闻。”

蒋介石一怔:“有什么根据吗?”

何应钦:“今天,与周恩来关系不错的张治中部长向我进言:对共产党问题应有冷静之考虑,慎重之措施,勿任有成见而好冲动无计划无限制之发展。”

白崇禧:“委座!在皖南战事停息之前,绝不把真相透露给同情中共、高喊国共合作,乃至一些与周恩来他们打交道的军政官员。”

蒋介石:“你是指刘斐、张冲、张治中等人吧?”

白崇禧:“是!”

蒋介石:“那就按健生说的办!”

这时,戴笠走进:“报告校长!今天晚上,周恩来将举行《新华日报》创刊三周年庆祝活动,据说有许多知名人士、政府官员出席。”

蒋介石:“看来,周恩来他们虽然知道新四军北调受阻,但尚不清楚皖南战事的全貌。我看,就让他们在山城搞他们的庆祝活动吧!”

戴笠:“万一有变呢?”

蒋介石:“你要做到有备无患,前提是不准由此而引起大的政治风波!”

《新华日报》社内夜

非常喜庆的大红横幅:庆祝《新华日报》创刊三周年。

周恩来、叶剑英、邓颖超、钱之光、许涤新等走进。

全场来宾以及《新华日报》工作人员起立,热烈欢迎。

但是,从来宾中的长相和行为可以看出:其中有戴笠派来的特务。

周恩来、叶剑英、邓颖超、钱之光、许涤新等一边鼓掌一边走到主宾席的座位上。

周恩来站起身来,巡视一遍来宾的情况,遂讲道:“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我代表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全体同志,《新华日报》全体同仁,非常感谢诸位出席今晚这个特别有意义的纪念大会!”

与会成员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时,童小鹏匆匆走到周恩来身旁,把一份电文交给周恩来,遂又匆匆离去。

周恩来看罢电文,他那喜庆的面容猝然变得愤怒异常。

与会的来宾渐渐停止鼓掌,愕然地看着周恩来。

周恩来悲痛欲绝地大声说:“各位来宾!我不得不离开我的讲稿,向诸位讲一个刚刚收到的消息!如世人所知,我新四军奉委员长的指令北移,但却在半路上遭到数倍于新四军军部的顽军的包围和袭击!”

与会者全体哗然。

突然,大厅中的电灯全部熄灭了。

与会的来宾顿时混乱起来。

周恩来急中生智,纵身跳到椅子上,大声地喊道:“请各位来宾安静!请各位来宾一定要安静下来!”

黑暗的大厅渐渐地平息下来。

周恩来大声地说:“请大家记住我这句话:黑暗是暂时的,光明一定会到来!”

黑暗的大厅中响起热烈的掌声。

周恩来:“有革命斗争经验的人,都懂得怎样在光明和黑暗中奋斗。不但遇着光明不骄傲,主要是遇见黑暗不灰心丧气。只要大家坚定信念,不顾艰难,向前奋斗,并且在黑暗中特别显示英勇卓绝的战斗精神,胜利是要到来的,黑暗是必然被冲破的——!”

黑暗的大厅中爆发出长时间的掌声。

红岩村南方局会议室内日

周恩来低沉地念中央书记处的来电:“……新四军全军东进,行至太平、泾县间之茂林,被国民党军队重重包围已六天,突不出去。据云尚可固守七天。望向国民党提出严重交涉,即日撤围,放我东进北上,并向各方面呼吁,证明国民党有意破裂,促国民党改变方针,否则有全军覆灭危险。”

在周恩来念电文的过程中,缓缓摇出叶剑英、邓颖超等南方局成员及工作人员愤怒的表情。

周恩来放下手中的电文,沉重地说道:“中央获悉皖南事变之后,对皖南被围的新四军立即下令改组了指挥机构。下边,由剑英同志念中央的决定。”

叶剑英拿着一份电文,悲愤地念道:“中央决定一切军事、政治行动均由叶军长、饶漱石二人负总责,一切行动决心由叶军长下,项英同志随军行动北上。”

周恩来:“南方局收到中共中央的电报之后,连夜召集了紧急会议,现把有关决定向同志们通报。小超同志,由你来传达吧!”

邓颖超严肃地说道:“一、由恩来同志出面,向蒋介石、何应钦等提出严正交涉,指出此次皖南事变的责任完全在国民党当局。”

叶剑英:“恩来同志连夜赶写出的抗议信,今天早上就送到了蒋介石、何应钦等人的手中。”

邓颖超:“二、由剑英同志负责收集有关皖南事变的前因后果,并整理出一份有理、有据的材料,广为散发;三、由恩来、剑英二同志立即和刘斐、张冲会面,力促国民党改变方针;四、所有南方局的工作人员,利用各种关系向国民党元老和抗战派、国共以外各党派、文化界、外交界和新闻界揭发何应钦、白崇禧的反共阴谋;五、为了从国际上孤立蒋介石,近期由恩来同志亲自出面向苏联、英国等驻华大使介绍皖南事变的真相。”

周恩来:“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周恩来:“鉴于皖南事变的教训,我准备向中央报告:精简南方局机构,请中央调回剑英同志以及一批年轻的同志。同时,调董老立即来重庆,和我一道主持南方局的工作。”

叶剑英:“我坚决反对!”

周恩来感情地:“剑英同志,你是我军最有能力的参军,不应留在重庆坐蒋某人的监狱,而应回到抗日战场上去打日本侵略者!”

叶剑英:“难道你和董老、邓大姐应该留在重庆坐蒋介石的监狱吗?一句话:在这种情况下,我叶剑英一定要和恩来同志、邓大姐,还有南方局的所有同志共患难,同生死!”

“我们也和周副主席、邓大姐共患难,同生死!”

周恩来:“同志们!你们的心情我是完全能理解的。但是,我们是党的干部,一切都要从革命大局出发,绝不要意气用事啊!”

叶剑英几乎是哽咽着说:“恩来同志!这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关系革命者的大节啊!”

周恩来动情地说:“剑英同志,我们交由党中央、毛主席决定好不好?”

叶剑英含着泪点了点头。

军委会作战厅内日

何应钦:“叶、项所部已经被我军围困至第六天了,据前敌总指挥上官云相报告:他们完全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只有用刺刀进行自卫。由于他们腹空乏力,对刺几下就被国军放倒在地上。”

蒋介石:“电告上官云相:不要急于结束战斗,等他们全饿昏在地上的时候再抓俘虏。”

何应钦:“是!”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何应钦拿起电话:“喂!你是谁啊?”

远方现出顾祝同打电话的画面:“报告!我是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有重要的大事向委座报告。”

何应钦:“请等一下!”他拿着话筒,“委座!顾祝同电话。”

蒋介石接过电话:“喂!你是墨三吗?”

顾祝同:“是!新四军军长**来电话:要求见我!”

蒋介石:“好啊!请他来,然后再把他扣押起来。”

顾祝同:“我该如何处置他呢?”

蒋介石:“要向曹阿瞒处置关云长的办法学习。”

顾祝同:“好!我一定像曹阿瞒那样对待**:三天一大宴,五天一小宴,外出送金,进屋送银。委座,必须的时候,我要不要再派几个秦淮歌妓啊?”

蒋介石:“我了解希夷,他不喜欢歌妓这些东西。必要的时候,允许他的夫人前来陪住。”

顾祝同:“是!委座,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呢?”

蒋介石:“劝**回到国民革命军中来!懂了吗?”

顾祝同:“懂了!”他挂上电话,远方画面消失。

蒋介石拿着话筒得意地:“一旦**幡然悔悟,向国人现身说法,我看你周恩来还怎么办!哈哈……”

红岩村,八路军办事处楼前外日

周恩来站在路旁似在等待着什么。

叶剑英手持电文由楼门口快步走来:“恩来,中共中央以朱德、彭德怀、**、项英名义发表抗议国民党军包围皖南新四军的通电。”

周恩来接过电报很快看完:“好!等董老到了以后,我们就坐上他的车子去找军令部次长刘斐,请他向蒋介石、何应钦转达这份通电。”

叶剑英:“可以!”

这时,一辆轿车飞驰而来,停在楼前。

周恩来大步走过去,打开轿车的后门,只见:

董必武边下车边喊:“恩来!”遂又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周恩来。

周恩来:“董老!你先上楼休息,我和剑英同志要乘这部车子去军令部找刘斐。”

董必武:“恩来,剑英,我来重庆是战斗的,说吧,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恰在这时,童小鹏手持电文近似小跑地赶过来:“周副主席!毛主席给你们二人发来的急电!”

周恩来:“念!”

童小鹏:“**军部六个团仍在茂林地区被围困中,处境极危,请向当局提出最严重交涉,如不立即解围,我们即刻出兵增援,破裂之责由彼方担负。我们今日发出之通电,望立即散发!”

周恩来:“立即把中央的通电再译一份,请我们《新华日报》印刷厂赶印,交由同志们广为散发!”

董必武:“这事就交由我办吧!你们二人赶快乘车去军令部找刘斐!”

军令部内日

叶剑英严肃地捧读中央通电:“我江南新四军军部及部队万人遵令北移,由**率领行至泾县以南之茂林地区,突被国军七万余人重重包围……血战七昼夜,死伤惨重,弹尽粮绝……据所获包围军消息,此次聚歼计划,蓄谋已久,布置周密,全为乘我不备,诱我入围,其所奉上峰命令有一网打尽,生擒叶、项等语……”

在叶剑英捧读中央通电时摇出:

周恩来愤怒地看着刘斐。

刘斐蹙着眉头不知所措。他终于忍不住了,忙说:“请停一下,我这个军令部次长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周恩来:“为章次长!听完我中央的通电再说行吗?”

刘斐:“行!行……”

叶剑英继续捧读中央通电:“我八路军新四军前受日寇之扫荡,后受国军之攻击,奉命移防者则遇聚歼,努力抗战者则被屠杀,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周先生,贵中央的通电所述内容我的确不知。”

周恩来:“这是千真万确的!请你转告蒋先生、何总长,令其顾祝同解除对新四军的包围,并让出苏南的道路,否则被围的部队势将被迫分散,江南局面仍不能解决。”

刘斐:“周先生所言极是!”

周恩来:“我八路军将士得知新四军的遭遇,无不气愤填膺,只有迅速解除围攻,才能挽救危机于万一。”

刘斐:“周先生,我能答复的,委员长已令侍从电告顾祝同,只要新四军北渡,不应为难。”

周恩来惨然一笑:“刘为章先生,你讲的委员长这番话,我能相信吗?”

刘斐:“那我亲自去拜见委员长!”

军委会作战厅内夜

蒋介石得意地自语:“**被扣了,项英不是战死就是被国军生俘,这场战斗似乎就要结束了。”

何应钦:“是的!据顾祝同、上官云相电告:至迟到一月十四日就全部结束战斗。”

白崇禧:“可中共毛泽东发出的通电,等于警告我们:你们不撤围皖南的新四军,我八路军、新四军就全军出动,和国军拼个鱼死网破!”

何应钦:“这正是委员长盼等的机遇!”

蒋介石:“对!我事先已经做了调查:消灭八路军和新四军,英国和美国不会反对;日本一定会举双手欢迎;就说俄国吧,他为了远东自身的利益,至多说几句反对的话。”

刘斐走进,双手呈上一份电文:“委座,这是周恩来请我转给您和何总长的中共中央通电。”

蒋介石:“留在你那里吧,张冲已经送来一份了。”

刘斐:“我如何回答周恩来的问题呢?”

蒋介石:“我于十二日晚已经下了停打的命令。告诉周恩来:对新四军今后走苏北,一是过江后不得打韩德勤,二是不得继续盘踞,要遵命到黄河以北去。”

刘斐:“是!”转身走出作战厅。

蒋介石:“下面,我们研究两个问题:一、皖南一役的善后及宣传;二、部署新的消灭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战役!”

戴笠走进:“报告校长!据来自俄国驻重庆使馆的消息,明天——十四日,周恩来和叶剑英与崔可夫武官会面。”

蒋介石笑了:“好!让他们去见吧……”

苏联驻重庆大使馆内日

周恩来:“方才,我向崔可夫将军扼要地讲了皖南事变的经过,很想听到你们的意见。”

崔可夫:“我的第一个建议:皖南的新四军主力继续北上,到江北后如委员长会继续逼你们北上,那你们就可提出江苏境内的国民党军队全数离境。”

叶剑英:“这是没有可能性的。”

崔可夫:“第二,江南视情况留一小部分武装埋伏民间,继续从事游击战。”

周恩来:“我们会这样做的。”

崔可夫:“如果蒋介石继续和你们打内战,我有权暂停援华军火于途中。”

周恩来:“苏联政府会作何表态呢?”

崔可夫:“一、我要亲自会晤何应钦总长,搞清情况,报告斯大林同志;二、根据斯大林的指示,我将陪同大使潘友新拜会蒋委员长,传达我国政府的意见。”

周恩来:“谢谢!作为个人,很是希望崔可夫将军尽快会见何总长。”

崔可夫:“我们已经约定了,今天下午会谈。”

参谋总部内日

崔可夫很有礼貌地问:“何总长,你们这次和新四军的冲突中,是否使用了我国提供的武器?”

何应钦:“请崔可夫将军放心,贵国提供的任何一件武器,都没有用来对付新四军。”

崔可夫:“你的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委员长已经批准进攻新四军了?”

何应钦:“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崔可夫:“那我该怎样向莫斯科报告呢?”

何应钦:“因为新四军和新四军军长**没有执行委员长向北转移的命令,最高统帅决定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