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终于只剩下龙凌和宁煊两个人了。宁煊起身缓缓地走向他,负手傲立于前,目光灼灼地落在他的身上。
龙凌丝毫不畏惧,扬首迎上那迫人的目光,嘴角始终轻扬,自信笑容无刻不在。
“怎么?你不是说有‘好事’相告吗?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了,为何不说。”衬着苍白的脸,殷红的双唇妖艳的过分。眼中深处有抹烈火在燃烧,不知道为何,那深潭中的火种让龙凌感到害怕,危险的气息瞬间笼罩着他。
笑容第一次有了些僵硬,龙凌退后数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这次前来是为了治好你身上的毒。”龙凌开门见山地说道。
宁煊微微一愣,眼中有一丝诧异极快闪过,而后又似乎明白了什么,拂了拂袖袍,一派悠然自得,说道:“世界上没有这般便宜的事吧,说吧,你的目的。”
“冰魄雪莲。”
“什么?!你要冰魄雪莲?”原本还含笑的脸瞬间变得阴晴不定,黑眼冰寒彻骨地看着龙凌:“你向我讨要冰魄雪莲?!即然你知道冰魄雪莲这回事,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不可能没有它,如此条件,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我说过,我能治好你的毒,即然这样能治好,冰魄雪莲我想你也是用不上了,这般稳赚不赔的事情,你还有必要考虑吗?”龙凌淡淡地道,就知道他没有这般好说话,算了,慢慢磨吧,非把冰魄雪莲磨到手不可。
“自己的身子本君很清楚,你觉得你这般说我会信吗?”毒是与生俱来的,无药可解,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龙凌说有办法治好,他根本不信。不过,他倒好奇,为什么他要冰魄雪莲以至于自己又到西晨,又到他的身边。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不去做,你怎么知道不行?这样吧,如若治不好,你不给便是了。”
“这般便宜?”宁煊淡淡一笑,“似乎每次让本君占便宜的事情,到头来吃亏的都是本君。这次,我等好好考虑考虑才行。不过,你似乎应该告诉我为什么要冰魄雪莲吧?”
“需要用他解毒。”
“谁中毒……该不会是你自己吧。”宁煊神色一紧,看着龙凌脸色不好,怀疑是否就是他自己中毒了。二话不说,伸手将他捞到自己怀中,执起龙凌的一只手,细细把脉……
“怎么?堂堂一国之君也会这么一手,看来以后不当皇帝了还可以改行当大夫……”龙凌嘲笑的话才说一半,忽然意识到他正把着自己的脉呢,猛地撤回手,从他怀中挣脱开来,肃容道:“不是我中毒,你不必……”
“怎么?把个脉也能如此紧张?怀疑我的医术?”因自己身体的关系,多少懂得医术,虽不精,但诊断病一般情况还是过得去的。
“不、不是……只是我并未中毒,所以不必劳烦……”对着宁煊,第一次闪烁其词,无半点自信可言。
“你是怕我看破你的身份吧?!不必遮掩了,我早就知道。”宁煊面上轻描淡写地说道,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在王宁回来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喜悦,再次心中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将他重回自己身边。只是计划未定,他却自己先到西晨了,听到管事房的太监通报,他几乎不敢相信,为了压制那因激动而颤抖的心跳,故借冷漠掩饰自己,因为他不知道如今的龙凌,他要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态度对待才是最好的。
“你知道?!也对,王宁说的吧。”定是萧珞揭穿王宁时泄漏的吧,想想只能是这样。
宁煊点点头。
“我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要怎么样才能给我冰魄雪莲?我会治好你的病……若是还有什么附加条件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办,不,即使我不能做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做到。”这样总行了吧,如若还不行,那只得出下下策,去明抢算了。
宁煊笑道:“即然如此,总得让我知道是谁中毒吧,看看这人值不值得我给冰魄雪莲。”
“这有区别吗?我帮你治病,你给我冰魄雪莲,这就行了呀,有必要这般知根知底吗?”若说是南宫轩,恐慌怕这家伙的要求要更过份了。
“我坚持呢?”
“你……”
“不说,那就算了,这般没诚意,我为何要相信你?”
“南宫轩!”没办法,龙凌只有实话实说了,如这家伙趁火打劫也只能随他了。
“南宫轩?!”宁煊漂亮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早该想到的,能让龙凌只身前来低声下气地向自己求药,也只有南宫轩了。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般不甘。他不甘他的眼中只有南宫轩而没有他的存在,他不甘他为了南宫轩不顾自己的一切。
“若是南宫轩,我便不能将冰魄雪莲给你——”说的很直白,宁煊不想再兜转下去了,他要龙凌现在就做出选择。
“为什么?”龙凌大惊,这种事还挑人?“你不想我帮你解毒了?”
“凌,你不知道吗?你真的不明白吗?”宁煊步步逼近,灼热的目光将要将他燃尽,“你这般在意南宫轩,我不准!”
龙凌心中一沉,似乎有了些明白,只是想不通,宁煊怎么会对自己……他可是一个野心极重的人,当初为了能让自己留在西晨帮他,不惜以苦肉计相挟。为样的人怎么会将心思浪费在儿女私情上呢?
“你为了南宫居然前来向我讨药,你也知道,如若我没有冰魄雪莲,我也会……!”宁煊眼神似深似浅,静静地停留在他的小脸上,眼中慢慢聚集的汹涌怒火和极力想掩饰的伤痛再一次让龙凌感到震惊。
“我说过我会治好你的……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爱人的命,这种事情,我龙凌做不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能治好他。
“爱人?!你说南宫轩是你爱人?”宁煊一把扯过龙凌,强势地将他纳入怀上,灼热而潮湿的气息笼罩了他的全身。他不要南宫轩成为他的爱人,他不要!
龙凌只感腰间蓦然一紧,跟着麻麻地一阵热痛,他的腰啊——,这死这煊,下手这般重,不过,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他答应交出冰魄雪莲。
“别……别这样嘛,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嘛,如你治好了可是终身都不用担心毒发的事件,从此以后你大可以忘了自己曾经中过毒。”
“我不需要!”救南宫轩,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救他。若是南宫轩不在了,星月国便是大乱,到时候吞并星月有的是时机。
你不需要,我需要啊!龙凌有口难言,如果这么一说更是火是浇油。“没有一丝商量余地?”
“没有!”答案很是明确。
“求你也不行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能治好病的机会都不要。守着那朵破花有什么意义呢?
“求我?!”宁煊冷冽一笑,即然如此,他倒要看看,南宫轩在他心中的位置真的重到如此地步,“那你就跪下来求我——”
“好,说到做到,只要你答应,让我跪死在这里都成。”说完,龙凌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双膝硬生生地跪到了地上。
这宁煊一惊,没想到他当真会这般做。心里一痛,本能地将伸手去扶,可看到他那绝然的表情,又硬生生地将手收了回去,闭了闭眼,隐去满眼的伤痛。自己也需要冰魄雪莲,可他却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想,虽然口口声声说能帮他治好,可他压根就不信,若这世上有解药,那也是他宁煊第一个发现。而不是他!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救南宫轩向自己编排的理由。
“你想跪就跪吧,或许我可以依你,等你跪死的那一天,我便把冰魄雪莲给你——”宁煊气恼地抚了抚袖,直径走到龙椅上从下,看也不看跪在下面的龙凌,低头开始自己的工作了。他不要想,忘了开始自己所说的一切,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可是看到他为了别人男人的坚定,又让他忍不住想惩罚他。他从来不知道一向果断的自己也有如此矛盾的时候。这个龙凌,当真是他的劫数吗?!
时间在空气中慢慢流逝,看着龙凌依旧跪着直挺挺的,宁煊的心里乱成了一团,烦躁不堪。‘啪——’的一声重重合上奏折的本子,往桌上一扔,道:“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气恼之中已望了自称‘本君’。
龙凌抬起头,晃了晃眼,“不是我要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才能把冰魄雪莲给我?”
“好——我把冰魄雪莲给你,不过,我告诉你,如果我有什么事,你也就一起下地狱陪我吧。”宁煊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他气恼龙凌的死脑筋,气恼他就不正眼看一下自己。即然如此,就一起下地狱吧,这样的话总该不会有人来抢了吧。
“行!”龙凌爽快的答应了。陪他下地狱?不,不是陪他,而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他不会欠他任何人情,救南宫是势在必行,如此而已。“即然如此,请我干爷爷进来,我们先替你解毒,如若没事了,你再将冰魄雪莲给我们,这样可好?”
“好!”几乎是从牙齿缝里硬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