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仅半月有余,赶回京城的闻人首辅再度回到闻人庄,这一次,他不仅一个人回来,还带了另一个人回来。
“主爷,这恐怕不妥”,闻人首辅仍是有些忧虑的,先不说四爷已成赫连流年,且眼前的形式早就不与以前相同了,赫连流年连京城都不愿回,断然是不会愿意与朝廷再扯上关系的。
“有何不妥之处?首辅一提再提,朕——”话,微微一顿,“本主不是已经说过,那些都不成问题。”
真正是问题的,仍是可以解决的。
世上人再多,地再大,物再博,那也是在他的管辖之下,他说一就是一,他说二便是二。
“皇叔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他身为皇氏一族的一份子,断然不会拒绝朕的要求。”四周也无人,中年男人,也就是当今皇上,索性不再隐言隐语。
不错,这一次他会与闻人首辅一同回到闻人庄,为的就是四皇叔,四皇叔当初远走天涯,到如今一点声息也没有。
原本,以为以四皇叔之龄该早早归天了。
却未想到,他还活得好好的,且献上如此好计,他已经让礼部拟旨,下令赐婚樊明两家,择日成婚。
看来四皇叔已对朝中之事再无任何想法,不愿夺这皇位,四皇位隐世多年,早已没有任何势力。
他根本就无需担心。
而今——
朝廷需要用人,皇家之人多半养尊处优,虽有三大世家伴君左右,不过,仍是抵不上自家人,四皇叔是皇家人,一心向着的自然是皇家。
难得四皇叔现了身,他定要说服四皇叔从回朝野。
“四爷已经不愿意再涉足其中,他只想隐世过隐居的生活,若非闻人家留着他,他早就回他的隐世之地。”
“要隐世,何难之有,随时都可以,到时不管皇叔想要上哪方去隐世,朕都会妥善安排。”
闻人首辅暗恼,此事与皇上怕是说不清了,若是皇上安排的隐世之地,岂能算得上是隐世,当初四皇爷的封地已被全部收回。
一旦涉及朝廷,怕是难以再脱身得干干净净,寻常人也就罢了,一朝辞官,衣锦还乡。
而四爷不同,身为皇家之人,身上所流的血与旁人是不一样的,任他想要再怎么甩脱,怕是不易了。
四爷一定会怪他吧。
闻人首辅暗叹,若非闻人家,今日四爷仍是以赫连流年的身份继续逍遥自在,万一被皇上找回来——万一啊——
“首辅,你是不愿看到四王爷回朝吗?”
“是。”闻人首辅直坦无谓,“如今朝廷已经改朝换代,属于四皇子的年代已然过去,如今四王爷没有野心再入主朝廷那是万幸之事,皇上实不该再召回四王爷,以免朝中再现分歧。”
“闻人首辅多虑了,朕会视情况安排。”
“相亲大会”的最后一天,真是个好日子啊,该抱得美人归的,已经如愿的寻到中意的女子,真心实意想要娶妻的也能寻到合意的妻子,姑娘家在评估之后,如愿寻到中意的男儿郎。
自然,几家欢喜几家忧。
并非所有的人都抱得美人归,也有人心高气傲的看不清眼前的形势,总觉得在场的没有半个人配得上自己。
真看上的,人家却看不上他。
赫连流年,于长风,闻人笑——皆是此次“相亲大会”的上上之选,还有叶航,叶航已于昨日离开闻人庄。
听说已经给够闻人笑的面子,他还有其他事待办,倒是真的与闻人冰看上了眼,于长风是尽了心力去调合这一对的。
还真的让他成功了。
叶航办完事之后,会再度回闻人庄,到时候,再邀闻人冰上叶家为客。
一切,都那么的让人意想不到。
于长风还真是执意的不愿意娶妻。
“眼高于顶。”这是月含给于长风的评价,“人家姑娘家不但看上你,还使着计谋想钓你上勾,偏偏你那么不识时务,非得把送入怀里的姑娘一推再推,要是今天来这儿的是大胡子,保证没有你这么不识情趣。”
“是是是——”有人无奈的直点头,直应是。
一身长衫,终年不变的颜色,一心只向医,无人伴又如何,一个生活何尝不是逍遥自在呢。
若真的身边绑着另一个人,那么情况或许就真的不一样了。
他可不愿眼下情形有变。
如此甚好。
无需勉强自己。
“人家闻人冰也是个有骨气的姑娘,你不愿理就不愿理吧,她该做的也都做了,幸好与叶航看上眼”,手里拿着一块水晶糕,咬了几口,直到下咽之后才能开口说话,“赫连流年,你说叶航是不是个好男人。”
听说的,看到的,估计大概还是个不错的男人。
不过,人不可貌相嘛,就算闻人笑与叶航相识甚久,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正在喝茶的赫连流年点了点头,“叶航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错,虽不至于名满天下,不过,为人极为正派,是个不错的人选。”
“那闻人冰就是没有瞧错人了,我瞧那叶航也是很有礼的,比只会装傻的于长风好得多了。”
“是是是,小师娘说得有礼。”
某人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
就算现在要他一个劲的说自己的坏话,他也绝对会说个没完的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谁也别试图改变他。
再说,他连自己都搞不定自己,无法让自己改变想法,旁人又如何能使得上力呢。
他是万分佩服师父的,前些年,师父的想法何尝不是与他一般,打定主意,就是一辈子这样孤身一人的过,也无妨。
当初在流年小筑的那几个,师父,大胡子,他,还有晓凤和白凰,皆无意让流年小筑再多加一个人进去。
现在不但加进去,还热闹非凡。
“别那么敷衍好不好,人家也是为了你好。”凉凉语气,很快,解决了一块水晶糕,“该准备的咱们已经准备好了,明儿个用完早膳,与闻人家道个别,就可以回流年小筑了。”他们已经先修书一封让人送回去给胡三立,再过不久,便回流年小筑与他们团聚去了。
“嗯,明天开始要赶路,今晚早些歇息。”
“现在是大白天,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嘛。”
“其他今天便要一一告辞离开,今日闻人庄主与少主会非常的忙碌,没有时间招待我们,我们自便便成,月含,你还有哪儿想去走走?”赫连流年睨着小丫头,要回去了,在回去之前希望能让她玩得尽兴。
“没有了,这些日子外头的地已经跑遍了,该玩的也已经玩过了,不需要再跑一趟,不然,我们今晚就起程?”
“不急,闻人庄人正忙,咱们最好不要去添乱。”
说的也是。
月含耸了耸肩,闻人醒和闻人笑是极为懂得待客之道了,加上闻人冰,他们一家人对他们实在是好得不得了,总不该在人家最忙的时候去添个乱,那是非常不道德的事。
那么,就留在屋里休生养息,好养足精神明儿个好赶路吧,赶咱可不大好玩,这儿离流年小筑也不近,会累呢。
午膳过后,刚巧需要睡个午觉,月含不想一个人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的睡,以前未嫁人可以说得过去,现在已经嫁人了,是有丈夫的人,怎么还能一个人睡,自然是要拉着丈夫一同好好了的睡上一觉了。
赫连流年说不过她,也只好顺着她。
俩人才眯眼一会,便有人来敲门了。
“赫连公子,赫连公子——”
是闻人笑的声音。
他一出声,赫连流年便听出来,睁开黑眸,眸中无半丝困意,他微起身,却拉不开身上缠着的小八爪虫,只要连她也一块叫起来。
“月含,月含——”
“嗯?”某人还在睡梦之中。
“乖,松手,让我起来。”
“不要。”
“乖,有人敲门。”
“哦——”小小的身子不甘不愿的离开他的身躯,整个儿滚到床的里侧,继续做着她的美梦。
赫连流年抚平衣裳与发,不致失礼,才上前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真是闻人笑,“闻人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打扰赫连公子了,我大伯又从京城回来,这一次,还带回一位贵友,想与赫连公子见上一面,还请赫连公子行个方便。”千万不要现在转身就走,那他会死的很难看,闻人笑心中也只有苦笑了。
赫连流年的立场老早就表现的很明白了。
他们真的没有权力去干涉他的决定,但是,来人不是寻常人,这一次,赫连流年与来人见上一面,说不定,许多事,皆有大变。
赫连流年黑眸,眸光暗闪,心中明白,能与闻人首辅来的会是什么人,闻人首辅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官员,能被闻人家称之为贵客的又会是何人。
唉——
世事难料。
原已不想纠缠,赫连流年回眸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小人儿,“请转告令伯父与那位贵客,就说流年暂时不便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