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濒临大西洋的美国缅因州琼斯伯特地区的毕鲁斯岛,1991年1月,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捕捞龙虾和捡蚌的人都躲在家里避寒,如此一来北美海螺的价格高涨。青年罗格从母亲那里借来小划艇,并喊来好友菲勒,为了挣笔钱,他们顾不上恶劣的天气。
两人开车到了毕鲁斯岛,把无锚的小划艇拖进了近乎零度的海水中。这是退潮时分,那些生有海螺的岩礁就裸露在距海岸50米的海水里。
两小时过去了,他们争分夺秒地采挖了两座岩礁,采了近百磅海螺。两人埋头苦干,准备采完第三座岩礁就满载而归。当菲勒想把海螺送回小艇时,他大声喊:
“罗格!你把船停哪儿了?”他们看到,上涨的潮水正把小艇带到大海深处。
祸从天降!他们陷入绝境,凛冽的海风推着急涨的海水涌上岩礁,小艇一会儿便无影无踪了。罗格对菲勒说:“我们完了。”
“别再想船了,”菲勒说,“船不会回来了,我们必须尽快游回去!”
“不,”罗格恳求道,“我做不到!”
“我们要一起走!罗格。”
他们连续四次准备跳入海中,但都没成功。菲勒急了,说:“这次一定得跳,海水越涨越高,我们距岸边已两百米了!”
他们脱掉外套,罗格跪下祈祷着,他抱住了菲勒。“你是个很棒的朋友,”菲勒说,“我相信你能行!我数一二三,你跟我一齐跳!”
“一……二……”数到二时菲勒跳了下去。冰冷的海水让他透不过气来,随后,他听到罗格大叫着跳下来。一个人能在如此寒冷的海水中存活多久?5分钟,还是10分钟?
菲勒在刺骨的海水中边游边回头看罗格,他担心失去罗格,自己一人逃生。
大概游了一半,罗格的胳膊已冻得失去知觉,他只好看看双腿是否还在摆动。
他激励着自己:“千万别停下,我一定要上岸!”
菲勒先到了浅区,他转头寻找罗格。“过来罗格!”他喊着,“你能行!”菲勒湿漉漉的皮肤很快冻上一层冰,如果他的朋友在水中下沉,他准备再下水回去救他!
罗格仰游以保持呼吸,他离岸只有15米了。冰冷的海水灌进了他的嘴里,万幸的是他的脚触到了水底。在海流的推动下,他挣扎着往岸上爬,揪住水草以免被海流卷进大海。可是,他却一点儿也爬不动了。
不远处,菲勒认出了数小时前他们停车的小屋。他的胳膊和腿都已麻木,他只能小步挪动。岩石上落了一层又滑又凉的雪,菲勒寸步难行。他仰面摔倒在岩石上,闭上双眼,只想睡过去。他想到了罗格,他想:如果我不能站起来,罗格也完了他爬到车子前,多亏他把钥匙放在了车里,他发动引擎,并快速挂上一挡!
下午14点15分,住在半里外的奥姆家的狗叫起来。奥姆打开家门,他看到一个陌生的冰人,皮肤发白闪着蜡一样的光泽,双唇变紫!“我的朋友罗格还倒在岸上!”菲勒无力地喊道。奥姆喊来妻子和女儿把菲勒用毯子裹上,他去找罗格。
菲勒的妹妹茜蒂在毕鲁斯岛曾当过急救医护人员,当地人常打电话求她帮忙。下午14点20分,一个年轻女子打电话告诉她:“你的哥哥和一个人落水了!快来!”电话挂断了。打电话的是奥姆的女儿,她忘了把话说完。
茜蒂只好开车去海边找菲勒的车子。她清楚,即使菲勒和朋友没被淹死,因为体温过低,生还的希望也不到50%。
几分钟后,她在奥姆那里发现了菲勒的车子。屋里聚了十多个人,奥姆已在岸边找回了神志恍惚的罗格。茜蒂检查他们的生存迹象:脉搏紊乱,血压偏低,瞳孔放大,肌肉僵硬。茜蒂把他们移到救护车上吸氧,他们的肌肉太硬了,茜蒂小心移动,以免骨骼断裂。
当罗格和菲勒被拉到医院,他们的中心体温都已接近34℃,他们接受热的静脉注射,并用电热毯盖好。一小时后他们出现了脱离危险的征兆,菲勒开始颤抖,这说明他的身体已有了对寒冷的感觉。不久,罗格也开始颤动起来。
九死一生的磨难后,罗格和菲勒成了患难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