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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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趣的个湘云更是脸颊发烧,向安宁道:“郡主的口齿愈发像你嫂嫂了,再没个好话。”

月容笑道:“怎么又说到我这里来了?不过母亲说再没个儿子这话也糊涂了,忘了我还有个义弟了?”

西宁太妃诧异道:“义弟?你说的是谁?”猛然想起来笑道:“可是呢。我竟忘了的。那卫若兰果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堪配云儿。”

南安太妃忙问何意,西宁太妃笑着把因果讲了出来。这卫若兰和西宁郡王安重元投契的很,私底下称兄道弟。那日卫若兰往西宁王府找安重元说话,正好碰上了太妃,太妃见了他的人物,喜欢非常,便令重元常邀他家里来,自己只做义子一般疼爱。

北静太妃笑道:“这卫若兰我也听溶儿说起过。如今是大内侍卫统领,很得圣上的看重,前途尽有的。”

南安太妃点点头,看看湘云,却也动了心思。原来,这湘云虽被太妃认为义女,但终究还是金陵史家勋亲之女,论身份并不能与宗亲相配。但南安太妃又实在是喜欢她,不愿她随便嫁个寻常的官宦人家,故而要为她择一夫婿,家资可以不必十分丰厚,只要才学人物都是十分好的,又有前途的才好。如今虽有几家来提亲的,南安太妃听了听都觉得不十分中意,便也没与湘云提起。今日听见说这卫若兰如此这般,心里倒有三四成愿意,但毕竟湘云一个女孩儿家脸皮薄,不好当着她的面问的太详细。

那西宁太妃也有撮合之意,见南安太妃默然不语,知道是湘云在此不好多问的缘故,笑向月容道:“月容、宁儿我们这里说话,恐你们年轻的人嫌没意思,且出去走走,说你们的体己去。过一会子酒宴完了再来。”

月容心里明白,便笑挽着湘云的胳膊道:“我也有这个意思,云姑娘也随我们姑嫂一处罢。人多热闹些。”

湘云巴不得这一声,连忙答应了,三个人联袂转出正厅,由丫鬟领着转出回廊,要往后头的三间抱厦偏厅去。

三人走着,忽然撞见一个人,月容定睛一看,忽然笑起来道:“这不是卫总管么。”

卫若兰想是在雪里停了不少时候,身上落满了雪,一双眼眸却是炯炯,映着雪分外有神。见是月容和安宁,忙躬身扎千儿道:“不知是王妃和郡主,有失回避,请王妃和郡主恕罪。”

月容道:“多礼什么?你怎么不在外面与人饮酒,到这里来了?”

卫若兰笑道:“皇上将我和也俊兄留在这里是行护卫之职,自然要四处查检一番。酒不过是末等之事,若因贪杯误事,却不是因小失大?”看见湘云,心里没来由的一跳。

月容点点头,一眼看见卫若兰腰上挂着一个簇新的金麒麟,笑道:“这个麒麟却不是前日见到的那一个了?”

湘云听见说麒麟,略抬头看一眼,正好遇上卫若兰的眸子,也顾不上什么麒麟不麒麟的了,复底下头去。

卫若兰笑道:“王妃好眼力,这个是皇上才赐的。”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一些的麒麟道:“这个麒麟是前日在西府拾的,问了郡王爷也不知道是谁的。今日还给王妃,劳烦王妃寻一寻主人。”

月容笑道:“这却是巧了。卫统领也不消给我,只交给史姑娘罢,这麒麟原是她的。”

卫若兰心里一喜,双手将麒麟奉给湘云道:“史姑娘,物归原主。”

湘云看也不敢看,接过来用低的不能在低的声音说了道了一声谢,也不管卫若兰听见没有拉着安宁就走。卫若兰楞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湘云离开的方向。月容暗道这却不是天赐的缘分,这二人大约是能成的。这样一想,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意,也追着湘云和安宁去了。

卫若兰摸着腰间系着的那个麒麟,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心不在焉的沿着回廊往正厅走去。正厅诸人已经是有些熏熏然了,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外园,危险正在逼近,几位不速之客正悄然而至。

北府的酒宴将散,通往北府芷园的疏松柔软的雪地上忽然多出的两行浅浅的脚印,其实在常人眼里并无甚特别的,却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原来逸清因心里高兴,多喝了几杯,觉得面颊有些发烫,知道酒上来了,便出来散步,吹吹冷风,散散酒气。信步往园子里转去,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多了两行脚印,脚印长大,却很浅,雪只融掉了表层,他深谙武学,知道能留下这脚印的人功夫绝非俗子,眼见这脚印的方向是往水溶和黛玉的内苑而去,心中一紧,忙迅速跟了上去。

走不多时,那脚印忽然消失了,不知往何处而去。逸清一怔,停住脚步,四下寻找,正在这时有人忽然在身后道:“找什么呢?”

逸清一惊,回过头去,不知来人是谁。

逸清抬头一看,眼前赫然是一张明艳俏丽的面容,神情冷冷的,眼眸里却带着些许笑意,也笑笑道:“谢姑娘,先日说顾先生传你,去了许久,何时回来的。”

霏雨道:“今日方回,本想着郡主和王爷大婚来此凑凑热闹,不想却还是迟了些,不得亲自道喜。只好日后补上罢。你刚才在找什么?”

逸清以手加唇,悄悄耳语几句,霏雨低头看着那一行消失在灌木丛畔的一行脚印,脸色登时一变正要说话,忽然见灌木略动了一下,逸清灵机一动道:“谢姑娘,正厅酒宴未散,且去共饮一杯如何?”

霏雨会意道:“正有此意,请大人前面引路。”

逸清将脚步声放重,二人敛身隐入身畔的柏树后,屏息观察。良久没有声息,逸清和霏雨递过一个狐疑的眼神,忽然那灌木丛又动一下,出来一个人,穿着北府的家丁服色,四下里张望一下,似是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贴着灌木丛前行,脚步极其轻快。

未容逸清多想,紫色的身影一闪,霏雨已经飞身落在那人面前,身手极快,那人一惊,就要后退,不妨逸清从身后走来,正好断掉他的归径。那人无奈,勉强振作的看着二人,揣度着他们的年纪和身份道:“给小姐、大人请安。”

原来这霏雨和逸清都是北府的常客,下人大多都是认得的。称呼霏雨为谢姑娘,而逸清,初时称其穆大人,如今逸清恢复宗姓又称其为林大人,如今这人并不提其姓,更加可疑。

逸清微微哂笑道:“你知道我是哪个府的大人?”

那人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霏雨知道逸清是想试探一番,便道:“你难道不认识?这可是户部的穆大人。”

那人忙道:“是,是,是,果然是户部的穆大人,这黑漆麻乌的,奴才眼拙没看清楚。”一边说着话,一面悄悄向后退去,伺机逃跑。

逸清和霏雨对视一眼,看来不是北府的人。见他要跑,逸清冷笑着逼近道:“你是什么人?”月光映在雪地上,可以看清来人五短身材,十分结实,额头宽阔,鹰钩鼻,一双眼睛透着阴鸷精明,北府绝无此人。

那人虽然不怕,却也有些心惊,步步后退道:“奴才是北府的仆役。”

逸清道:“北府的?我倒是常常在北府来往,怎么少见?”

那人谄笑道:“奴才不大做大人眼皮底下的事,自然不曾见的。”

逸清接着紧逼道:“怪了,这府里人人都知道我是顺天府尹林逸清,怎么独你不知道。说,你是谁派来的,潜入北府所为何事?”

霏雨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飞镖上,她留神观察来着的气息和骨骼形体,知道他虽然功夫不弱,当真要与自己相比,也还差些。要让他血溅当场自然不难,只是今日是水溶和黛玉大婚之夜,真要动起手来恐冲了喜气。霏雨原是江湖中人,是个我欲杀则杀,欲留则留的心性,从不顾忌别的,只是近来和黛玉等人呆的时间久了,考虑的也就多了。

那人这才明白自己中了二人的套儿,见事情不谐,知今日必不能得,见逸清和霏雨一个是白净书生,一个是俏丽的女子,并不甚放在心里,一咬牙露出庐山真面目道:“你们要知道我,恐怕还嫩点儿了。”说着弹起身子,嗖的一下便往西南方向去了,几乎在同时,身后一个紫色的身影亦划过夜色追了去。逸清亦施展轻功,紧紧跟上。三道影子,转眼掠过芷园、轩舍,出了北府,所到之处人烟渐渐稀了。那人这才发觉这二人的身手不俗,心中也不由的有些忐忑。霏雨眼见离得北府远了,便不想再胡缠,凌空一跃,赶在那人前头,截住他的去路。

那人被迫停了下来恼怒道:“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一路追来,气息略有些不匀。反观那霏雨,面色不稍变,犹若平地行路一般,暗暗叫苦,这女人不是个等闲的角色,功夫绝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