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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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权力、金银、和美色,素日用来打赏底下人的再多也脱不出这三样。

那么……美女?

这个念头一起,龙祐宇自己都想扇自己耳刮子了。那水溶除了家里那位倾国倾城的王妃,还对哪个女子正眼瞧过,真要是送个娥皇女英过去,水溶回来不翻脸才怪。

正在冥神苦思,门悄悄的被推开了。进御书房不需要敲门的,这整个后宫恐怕也只有一个人了,龙祐宇笑笑,起身,迎了过去,隽瑶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二人的手很自然的握在一起。

龙祐宇有些责备的道:“天这么冷,怎么又亲身走来?你如今身子一天重似一天,好道也小心些才好。”轻轻的环过她的腰,抚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隽瑶害喜已经三个月了,身体有些虚弱,太医诊了脉说并不妨事,只要加意调养。龙祐宇自然是欢喜非常,对隽瑶也格外的体贴爱护。

隽瑶轻轻的推开他的手道:“不害臊,也不怕叫奴才们看见。你把奴才都赶出去,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龙祐宇指指桌上的奏折道:“水溶初战告捷的事大概你已经知道了?”一面说一面从旁边挪了一个紫貂毛的靠垫垫在自己座椅上,这才小心的扶隽瑶坐下。

隽瑶不禁有些好笑:“素日哪里见你这么小心了--我才在母后那里听见了,北王此次可谓一战成名。”

龙祐宇点点头道:“正是。对了,我听说羽清宫主位近几日常去聒噪你了,还去了太后那里?”

隽瑶道:“正是。韩贵妃不过是为了上次她义弟被斩首的事耿耿于怀,到我那里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也只好劝劝他罢了。毕竟这是前朝的事,后宫人岂能多言呢?”

龙祐宇想起韩贵妃,心里大不痛快起来道:“朕本来念她失了义弟,心里悲痛是有的,不忍过苛,没想到她越发逞强。皇后,你也不必一直好言劝慰,她再如此,你只管拿出皇后的威风压服她,不必顾忌。免得她一再打扰,若是令你着恼,动了胎气,她有几个脑袋担待?你这腹中,可是当今太子。”

隽瑶掩口一笑:“什么太子,哪里就知道是男女了?”

龙祐宇哈哈一笑道:“朕说是太子就是太子。母后和太医不偶都是这么说的么,定是太子。”

隽瑶笑而不语,忽然想起来道:“才说北王呢,你可差人往北府送信了没有?这可是件好事,老王爷和太妃必然欢喜的。”

龙祐宇皱皱眉道:“还用送信么,估计早有人献宝去了,这场胜仗,也好,也不好。”

隽瑶怔怔的看着他道:“什么好不好的。”心里有些不解,难道他对北王还存着疑惑不成,这可不好,想了想道:“母后刚刚才说,如水溶这般胆色见识的,朝廷里也没有几个人,皇上正当倚为肱骨。”

龙祐宇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失笑道:“我的皇后啊,你想到哪里去了。朕岂是无容量之君,朕是愁啊,水溶立了功,朕无从奖赏所以才说不好。”

隽瑶释然,扑哧一声笑道:“这也犯愁,水溶不是俗人,皇上和他从小在一起,他看中什么,皇上还不知道不成?”

龙祐宇仔细一想,说的是,这不就结了嘛,自家兄弟哪里还用这么费神。想着起身拍拍手,戴权等内侍应声而入。

“笔墨伺候。”

撤去奏折,铺开雪浪纸,研开凝香墨,提起紫竹白貂狼毫笔,隽瑶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凝眉思索。龙祐宇沉吟一会儿,正待落笔,看着那笔墨忽然想起来什么,向恭恭敬敬侍立一旁的戴权道:“这笔和墨是上次扬州进来的?”

戴权道:“回皇上,正是。”

龙祐宇点点头:“还有没有?”

“回皇上的话,那笔还剩四支,墨六块。万岁爷要做什么使?”

“分出一半给北府的北静王妃送去。再将那紫玉方砚拿一方一并送去。”

隽瑶闻言愣住,戴权也有些不解,愣愣的看着他。

“这……”

“这什么?去就是。”

隽瑶心里一沉,他终究还是在意的。这笔和墨都是江南进上来的稀罕物,和硕固伦公主曾向皇上讨过几次,皇上都推说没有了,不曾舍的给,如今却要给北王的王妃送去,隽瑶想着,无奈的笑笑,见戴权还愣着便道:“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照皇上说的去做。”

龙祐宇何等聪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满,便止住戴权道:“你先等等。”笑向隽瑶道:“皇后可是觉得朕将这笔墨不给晴儿,却要送给北王妃有些不妥?”

隽瑶摇摇头道:“这天下一草一木都尽属陛下,何况是一块墨,一支笔,皇上说给谁就给谁。”语气里有些落寞。

龙祐宇知道她想的多了,不忍她沉心:“话不是这等说。并不是朕小气,晴儿在这些上本就平常,这些笔墨的东西原是给懂得的人方能物尽其用,晴儿素日不过随意图画,有御用的也就够了,若把这个给她仍旧糟蹋了。这笔和墨,也得如北王妃这样的才配使,除了她,这京城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想起黛玉,龙祐宇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对黛玉存着倾慕之意不假,但已经不怎么放在心里了,对于一国之君来说,江山远比一个女子重要。

所以说这话时并无甚杂念,神情坦然自若。谁知这句话在隽瑶听来,始终听着有些刺心,整个京城里找不出第二个,当然在他心里,自己也不配的了,便有口无心的道:“皇上说的是。”

戴权亦并不甚明白龙祐宇的意思,但是皇上既然开了金口,也不好多问,默然的低着头等候吩咐。

龙祐宇看着她眉间的一点郁郁,无奈的摇摇头,体贴的凑在她耳边道:“要不这样,皇后,你帮朕一个忙好不好,这个人情你去做,这就妥当了,谁也挑不出什么来。”

隽瑶一怔,知道他的是怕自己多想,只是这样做始终太过刻意了,倒不如坦荡荡的送了去的好,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一句也不能说,微微笑着,一如既往的端庄,点头道:“臣妾遵旨。”

龙祐宇亦笑道:“就这样了,一会儿朕将东西送到你宫里去,你酌情再添些罢,算是你我送给北王和王妃的一点子心意。”挥手令戴权退去,伸手揽着隽瑶道:“来,帮朕想想,该写什么给水溶才好。”

隽瑶差人将笔墨送到北府的时候,黛玉正托着腮坐着窗边,看着窗外成阵的落梅,神情郁郁。霏雨坐在一旁安静的陪着她,从水溶走后,黛玉便整日落落寡欢,除了每日给水晟和太妃请安外,便是一个在屋里闷着,不是长吁就是短叹。有时候一个人坐着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紫鹃和雪雁俱知这个模样是因水溶而起,想劝也没词,只是变尽法子想逗她开心,却是无甚用处。霏雨因受了逸清和水溶的托付来北府与黛玉同住,是为了护黛玉周全,本来就不善于言辞,见黛玉这样,也无从开解。

其实,就算水溶和逸清二人不托付,自己也是要来的。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敏感,自大婚那夜出了事之后,自己就觉出,这北府似乎被人在暗中监视着,因未确实,未曾向逸清和水溶说起过。所以,在水溶出征之前的那一夜,悄悄的换了夜行衣,往北府走了一趟,没想到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青云帮的人到底是没死心。还好被自己撞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霏雨皱皱眉,看看窗外的将落未落的阳光,窗前的黛玉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哪里知道那夜何其危险,便是霏雨想起,心里还有些余悸。要是那天晚上,自己没去北府,后果不堪设想。

夜阑风静。

黑暗中,一个黑影倏然闪过,悄悄伏在北府的屋脊上,动作之轻、快,北府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人发现。黑帕遮面,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寒光闪过,沿着屋脊疾步向既定的方向而去,终于看到了一盏暖融融的灯火,轻轻一拈脚尖就要动手,忽然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豹,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豹吃了一惊,抬起头,屋脊的高处坐着一个人,紫黑色的外衣,腰间的紫色丝绦轻轻的飘在风里,面上蒙着白纱,白纱边缘的一双清冷的美目,凛然高傲如鹰。

“是你?”豹显然是呆住了。

霏雨冷冷的道:“你还记得我?”

豹索性摘下面纱,面容倒也算英俊,直挺的鼻,眼眶深陷,明显的异族血统,只是从左眼角向下的一道疤痕显得整个人有些狰狞:“你来这里做什么?”

霏雨道:“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吗?豹,如果没猜错,你的目的也是为了那块儿玉。”

豹有些愠怒的道:“别叫我这个名字。你知道我讨厌别人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