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194100000023

第23章

黛玉抬头望着清朗的月色,笑的有些忧伤:“寄人篱下,度日而已,也没什么好不好的。”

水溶体会到黛玉心境,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也望月不言。心中早就憋着的一个疑问,却不知怎么开口,犹豫半晌道:“玉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黛玉微笑道:“你的问题倒是多的很。说罢。”

水溶往日的潇洒谈吐全然不见,低声道:“你……那个贾宝玉,对你好吗?”

黛玉脸色微变道:“溶儿哥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水溶忙解释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白问一句。我很想知道,他对你如何?”

黛玉看着水溶比月色更为清亮的眼神,知道他毫无它意。想起宝玉,便有些悒悒不乐,微微蹙眉,沉吟不语。

水溶若有所思的看着黛玉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体贴的道:“算了,你若不喜欢就不说这个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黛玉也笑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水溶从怀中掏出一枚核桃大小的西洋怀表看了一下,笑道:“确实是不早了。该休息了。”

水溶便送黛玉往梅坞的方向去,二人一路谈诗论赋,回去的路仿佛短了许多,转眼已经看见梅坞的灯火,黛玉猛然想起若是被底下的人见到这早晚还和水溶在一起甚是不妥,紫鹃和雪雁知道了,定然又会取笑自己了,这样想着,脚步就放慢些了。

水溶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便停住脚步笑道:“我就送你到这里。前面就是梅坞了,你去吧。”

黛玉嗯了一声,便独身向前,对于水溶的体谅着实感念,又想着今日事若换做宝玉,怎会如此理解自己的心事?这样一想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见水溶仍旧立在原地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黛玉笑了笑转身要走,水溶却叫住她。

黛玉只得再停住,转身看着他。

水溶认真的道:“玉儿,我看的出你有心事,你果然不愿说也就罢了。不过你放心,以后你绝不是孤零零的了,有我在,自然不允许别人再欺负你。”

黛玉闻言怔住,触到他满是温柔和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鼻尖竟有些酸楚,忙转身快步走了。

水溶直看着她进了院门,方才抽身回去,待到房中,发现太妃正在等着自己,楞了下旋即笑道:“母亲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找儿子有事吗?”

太妃道:“溶儿,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水溶笑道:“没什么,睡不着,在园子里走走。”

太妃哼了一声道:“还想瞒我。去见玉儿了吧?”

水溶一撩袍子往椅子上坐了,笑道:“也不是去见,就是在园子里碰上了说了几句话就是了。”

太妃叹口气道:“溶儿,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中玉儿了?”水溶刚想说话,太妃打断道:“别想蒙我,说实话吧。你是我儿子,你的心事我再看不透还是你母亲吗?平日何曾见你对哪家的女孩儿如此上心?”

水溶见瞒不过了,索性坦然道:“是,我是喜欢玉儿。那又如何?”

太妃皱眉道:“如何?玉儿已经和荣府的二公子有婚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承认,我也很喜欢玉儿,如果她能嫁给你当然好,可现在……”

水溶道:“母亲,您不是不知道贾府的人是怎么对待玉儿的。玉儿要是嫁过去,恐怕一辈子都要任人欺负了。”

太妃道:“可是你也不能破人婚事。就算你是王爷这也于礼法难合。”

破人婚事四个字如利刃狠狠的刺在水溶的心头,他沉默了一会儿颓然道:“母亲放心,儿子决计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且看罢,若玉儿以后能够好好的自然好,可是如若那贾宝玉有一分一毫对不起玉儿,我绝对不会放过那府里的任何一个人,我已经答应玉儿了,一定会保护她。”

水溶的眼中是如磐石般的坚定,映着灯火,闪烁如星。太妃诧异道:“溶儿,你和玉儿不过才见过几次面,何至于此?”

水溶苦笑道:“母亲,缘分怎么说的清楚?更何况……”看着太妃一脸不解,他叹了一声道:“罢了,给您看样东西。”说着起身向书桌上取了一个纸卷递给太妃。

太妃接过来展开纸上赫然是黛玉的葬花词,另有一纸上面素笔勾勒着一个窈窕的女子,手扶花锄,旁边是落花飘舞,这样的画工整个京城也止水溶一人而已。

太妃愣住:“这画中女子可就是玉儿?”

水溶点头道:“正是,我和玉儿第一次见面时便是看到她在葬花。这首葬花吟是玉儿所作。是我无意中听那贾宝玉说起,让他抄来给我的。所以,我和玉儿不止见过几次而已,也可以说我对她算是倾慕已久。”

太妃看着画,又看着那诗句,心中叹息不已。半晌,放下画和诗,拍拍水溶的肩膀,也只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开了。

水溶看着母亲的背影,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有一句话,怕伤了母亲的心,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在他心中主意已定,任弱水三千,亦只取一瓢饮,若非黛玉,今生不娶。

窗外,夜已深。树影婆娑,月色如洗,斜照未眠人。

正是:独怜瘦影意彷徨,未解流水情何深。

一连在北静王府住了好几日,因有了太妃的呵护和水溶关心,黛玉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情,因荣府里那些糟心的事情而产生的烦闷一扫而光。而水溶一有时间就伴着黛玉在园子里赏玩,吟诗作对,或弹琴品箫,明眼人一看便知水溶将一颗心都拴在了黛玉身上,而黛玉却依旧当局者迷。

紫鹃见黛玉每日都是笑容满面,心中也由衷的替她高兴;又看到水溶对黛玉如此呵护宠爱,且人品、相貌都是顶尖儿的,接人待物更是强过那宝玉十倍还多,心中隐隐的起了一个念头,但又怕黛玉嗔怪不敢提,也只是心中时常琢磨,却被雪雁看出了心思。

一日,黛玉同着太妃往园子里去了,雪雁便得空向紫鹃道:“紫娟姐姐,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紫鹃笑道:“小丫头,也是一本正经的了。什么事,且说来我听。”

雪雁悄声道:“来这里这几日,你可瞧出些什么没有?”

紫鹃故作不知道:“我只瞧着太妃是真心疼姑娘的。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雪雁笑道:“你又在我跟前弄鬼儿。这事情恐怕你也琢磨好几天了,还装哩。”

紫鹃笑道:“我实在不知道。好妹妹,你告诉我吧。”

雪雁正色道:“你虽然不说,其实我心里都明白。你我的心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姑娘。姑娘一个人在那边府里,无个人照应。本来我还以为二爷虽然有些面软,但对姑娘是真心的,姑娘日后也有个指望,不想这几年冷眼看去,二爷竟是那般没有担待的,实是指望不上的了。”

紫鹃见雪雁一脸严肃,便也不以玩笑对待点头道:“谁说不是?金钏也就罢了。晴雯可是他房里的大丫鬟,平日里那般体贴,真到了紧要的时候,却只会躲在一边哭。这样的人,姑娘如何能依靠?”

雪雁道:“这几日,我倒是瞧着一个人,模样不用说是好的,人品也好。不知道姐姐心里怎么样?”

紫鹃笑道:“有这样的人?是谁,我却不知道。”

雪雁佯怒道:“你又没正经了。你自然知道的。”

紫鹃笑道:“我自然是不知道了,你恐怕是自己中意的吧。日后姑娘出阁,少不得是你跟去,你自当要留心一些。”

雪雁又气又笑道:“我跟你好好说,你偏拿我来取笑。日后姑娘出阁,横竖你也是要去的,你更要留心些才好。”

紫鹃摇头道:“你不知道。我原是贾府的,被派来服侍姑娘而已,哪里去得。到是你,是姑娘从家中带来的,自然是要跟去的。”

雪雁急得跺脚道:“你越说越没正经了。且说姑娘呢,怎么老是扯到我这里来了?”

紫鹃笑着拉她坐下道:“好妹妹,我不过是说着玩的。我自然知道你的意思,你说的可是水王爷?”

雪雁点头道:“是,我这几日看着,王爷为姑娘真是再周到没有了。说话行事又有主意,必然能待姑娘好的。太妃也疼姑娘,姑娘要是到这府里来,不强过在那边呢?”

紫鹃叹道:“岂止如此?水王爷恐怕是真的是对姑娘有意了。你知道刚来的第二天早上,我出去往太妃那里取东西,正遇上王爷在梅坞的门口,我请他进去他却说姑娘刚起,不方便,只是找我问问姑娘住的习惯不习惯、还缺什么不缺。妹妹听听,仅这一节,可是那宝玉比的了得?前几年的时候他一早也不梳洗就往咱屋里跑,哪里管姑娘起不起,为了这个,也不知姑娘气了多少回,还是那么涎皮涎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