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音若还没有暴露,她依然是端木渊宠爱的音妃。我已经让玉琼带话给音若了,端木渊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自己买回府里的女人杀死,碧血和桃花很适合他,对不对?由他爱的女人亲自送他走上黄泉之路,这死法你觉得好不好?”
端木泽放下膝上的七弦古琴,起身走到画像前,抬手轻抚画上女子的小脸。
“你是不是还怪我为什么不杀落尘寰,你在等一等,我知道他让你最伤心,让你最难过,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杀了他。不过,我把他的新婚妻子送给了百里绝,没几天她就死了,还被百里绝剜去了双眼,很可怜,但是她该死。落尘寰是你的,我不会让他在死前娶任何一个女人,他是我送你的礼物,等我登上了皇位,不再需要他的时候,我一定会杀了他,让他去陪你。”
“你知道吗?我真得很喜欢白寒,他和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他干净透彻地就像一泓雪水,他对着泓儿的笑是我看过最美的景致。可是我不能留下他,因为他是白菡萏,我答应你要送她去陪你。我就一定会杀了她。她现在就在端木渊身边哦,你想她在端木渊前面死,还是在端木渊后面死。杀她其实真得很简单,但是我也会舍不得,我知道她是你一生最大的失误,即使不忍心我也会动手,只是我想,如果白寒和白菡萏是两个人就好了。”
食指划过女子弯下的眼角,端木泽闭上双眼,轻道:“她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和你很像,你说呢?芍药。”
“我说三弟。”林释风眼角挑着左手边的少年,支起的手摩挲着耳垂上那颗孔雀蓝宝石耳钉,调笑道:“为何你总用这般饥渴的眼神看着我?”
林释风右手边的蓝麟闻言看一眼对面的少年,软言道:“你这两天看我们似乎都是这眼神,是身体有什么不对吗?”说完看向一边的林释风,一个眼神,两人会意地微笑‘哎,年轻人啊。’
“二哥。”少年软软的小手握住林释风放在桌上的左手,凤眼眨巴两下,盈盈泪光和着无限憧憬,期间不忘再给蓝麟抛个媚眼。
“三弟。”林释风语重心长道:“二哥知道你很有钱,但是很多事不是钱就可以买到的,一个晚上一百万两黄金,随你怎么玩。”后面那句说得很专业。
一百万两黄金,少年刚提起的激情被石化的‘一百万两黄金’给砸碎了,看着男人的眼神也慢慢减退了温度,眼角一挑,少年冷道:“你倒贴?”
林释风长腿交叠,眯眼欣赏着少年的表情变化,一贯地玩世不恭,气死人不偿命:“是你嫖我,三弟,你看二哥我都答应给你吃了,你也好歹给二哥留点纪念品什么的吧”
“我嫖你?”少年嘴角抽搐地跳开一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男人打量了一遍,凤眼一翻,惋惜道:“二哥,就算三弟想要嫖你,你也不值那个价好吗?我家里养着的男人个个都是极品,你不能怪我眼光刁,环境造就性格。”
“看来三弟家里养了不少男人。”蓝麟眼神微暗,语调却是调笑。
“好说,不算外面的,百来号吧。”不是他吹,弱水阁男人的品质真得不是一般的高。
林释风冷冷地瞥一眼少年,有些不高兴地撇嘴:“那你为何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和大哥?”
少年眼神一亮,蹭了过去,这次直接抱住林释风的手臂,轻轻摇晃:“林林,知道你最好了,用你南诏人的身份帮我一个小忙吧。”
“先说来听听。”林释风百分之百肯定没好事,蓝麟则在想养一百多个男人一年需要多少银子。
“林林,只要你假扮南诏皇族向神兵山庄订购一批名器,我就把家里那些男人全都送给你。”管他有用没用,先送了再说。少年继续摇着林释风的手臂,贝齿咬着下唇,可爱地像个娃娃。
林释风正色地看着少年,没有继续调侃,蓝麟算了一半,抬眸看了眼少年,随后转向林释风,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林林,好嘛,有什么事都由三弟我担着,就这一次,摆脱啦,林林。”少年摇的幅度越来越大,大有你不答应,就折了你的手臂的威胁味道。
“三弟,这事我们还是慎重考虑比较好。”
三分委屈,七分憧憬的眼神转向蓝麟,少年夸张地抽抽鼻子,哀怨道:“可是,可是,人家的日子真得很不好过,如果,如果不能完成这次的人物,我家那位魔女大人一定会把我绑在架子上,用烧红的烙铁灼伤我的皮肤,将最毒的毒药灌入我的咽喉,直到将我碎尸万段,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林释风挽起一抹淡笑,随意道:“其实这不难。”
少年瞬间两眼放光地看向林释风,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饥渴。
“三弟,二哥可以帮你,但,二哥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拿吧。”
小脸一苦,声音萧瑟:“一百万两黄金等于要我的命啊。”
“一百万两黄金,我也不需要,我只要你身上那半块北漠蓝玉。
蓝麟看一眼林释风,沉默地看少年反应。
少年愣了下,双手一松,丢开男人的手臂,没有表情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淡道:“那算了,我再想办法。”
“为什么?”林释风眼里多了一丝危险,身体后仰靠上背后的窗棱。
“难道又与三弟家中的那位女子有关?”
少年莞尔一笑:“对。”
海涵楼,绛紫楼,忘川楼,弱水阁。朱雀大街最繁华的街市中心,四幢楼阁比肩而立,一致的高度,不同的主色调,皆是长安城里耀目的存在,驻立一方,俯视万千商户。彰显得是长安贵胄无法企及的富丽堂皇,每一片屋瓦,每一段木梁,都是自认不凡的长安老百姓看不懂的新式结构,每一笔装饰,每一朵配花,都足以让文人墨客一展才华,一眼灵感写出千古佳句。直逼皇城城墙的高度,四楼一体的恢弘磅礴,似乎站在四幢楼阁的中间便能通灵天地的错觉。木质楼台层层堆起,占据了四幢楼阁的中心位置,以天为景,以地为媒,让整个京城为这一点侧目。白玉栏,银丝绣纱,五彩琉璃灯以惊人的数量将楼台围绕。至于楼台上的景,难以窥见,也只有在四座楼阁的三层以上,才得见舞台上的辉煌。
公子吴钰的名字再次轰动全长安,传唱地是年少有为,雌雄莫辨的美人在一举拿下长安城最富盛名的四大楼阁后,再次做出惊人之举,忘川弱水,造的是酒池肉林。奏的是丝竹迷情,长安第一舞姬罗沙转投忘川,只卖笑不卖身的清倌,将在忘川开幕的第一天挂牌卖身,长安第一才子礼部侍郎的小儿子,琴棋书画悉数败给弱水阁的云楼公子。还未正式营业的忘川弱水,便已经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不过是青楼买笑的场所,不过是春宵一梦地居所,只是,似乎没有人能鄙夷它们的存在,楼阁尊贵,伶人浅笑,紧闭的门扉中传出的歌曲让过路的行人驻足忘行,一音一调,皆是天籁妙音,一词一句都是世人难以言说的震撼心灵。
忘川弱水开幕之夜的舞剧成了长安城内又一津津乐道的话题,以非正常渠道透露出的一小部分剧情起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四幢楼阁三层以上的包间雅座被公开拍卖,两个时辰内全部售罄,堆叠的黄金白银换来手中的一纸票据,也不知值是不值。视线最好的雅室留给了那些至关重要的人物,歌为谁人歌,舞为谁人舞,剧本一改再改。
手里的杯盏里是刚沏好的热茶,隔着一层白玉,手指贪婪地包裹住唯一的热源,紧紧贴附的姿态看得我不住地皱眉。思绪回到昨夜,端木渊没预兆地出现,不过他一向来散院都不会提前通知我。一张俊颜从开始冷到离开,看不出喜怒。一盘黑白错落,杀得我兵败如山倒,我承认我没用心,我在想曲洛和音若的事。可是现在想想,端木渊很奇怪,每一个细节都很奇怪,可是似乎寡言和冷酷是他的习惯。
黑子败了,我没什么反应的收拾棋盘,端木渊看着我的眼神复杂难懂,只是我一向不去深究,顺理成章地认为是他无聊。一盘棋,端木渊起身离开,一句话没说。
“主子,主子?”
我眨眨眼,焦距对上飞天的脸,抱歉地笑笑:“姐姐刚才说什么?”
“主子是不是累了?”
我笑着摇摇头,抬眼便对上曲洛探究的眸光。
“都下去休息吧。”曲洛挥挥手,遣退排演舞剧的众人,大厅里安静下来,竟显得有些突兀。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鲛鳞有没有继续服用。”
曲洛在我身前蹲下,云锦华衣在地上铺展出艳丽的花朵,白皙的手指显著些许透明的光泽小心地包裹住我的双手,温暖的手心贴着薄凉的手背,与手心捧着的温暖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