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梦续红楼之溶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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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爱她,不如放手,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看着她快乐、欢笑,这一切就足够了。

如今他的心愿,为她寻一个能让她幸福、能给她欢笑的真命人相守一生。

他在暗中查看,水溶对黛玉的一切。

那次梦中,水溶为她肯赴冥界,肯舍身相救,他猜想水溶此举,不只是出于朋友之义,其中对黛玉的爱慕之心已现

回想那次北静王府中相见,那个琉璃亭是为皇妹黛玉而建吧,水溶眼中无意流露的柔情,是瞒不他的眼的,他看出水溶早已情根深种。

水溶用心如斯,他还能不放心吗?

而他是了解他的臣弟水溶的,水溶眼高于顶,寻常女子不入他的眼中,他的举止见识又与众不同,不喜三妻四妾,“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本也是他的梦,而水溶能做到,他却不能,只因他是皇帝,身后有着三宫六院。

几番思量,他决心把黛玉交给水溶,让水溶用一颗完整的心来爱护黛玉。

虽然他已明了黛玉对水溶的心意,虽然他知道水溶对黛玉一往情深,可还是要试,一试再试,他要试试水溶能不能给黛玉一生幸福,他的小玉儿,他本要捧在手心里,爱如珍宝的,如今他要割舍了心中的情,以兄长之心把这责任交给水溶,他怎么能不试水溶的真心情意?

得知水溶情急急昏,他终于放心了。

水洺命他们卫若兰几人免礼平身。

水溶方要起身下床,水洺几步到床前按他坐下。

水溶瞪他道:“皇兄专门来取笑我不成?”

水洺依然不改笑容道:“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太心急,我可是出声唤你的。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小玉儿先回江南,是恐你为难,等她事一了,就会回来。我已派西宁与忠顺两个人护送玉儿回江南,还有轩洛与临英在。她们刚走了一日,西宁方才已有信来,玉儿主仆一路平安,又救治不少灾民。”

水溶没有忽略西宁与忠顺的名字,他怎么能忍受黛玉的一切没有他同行?她可是他未来的妻,他才是她未来的夫君。不由皱眉道:“皇兄安的什么心,故意气我不成,偏让外人来护送玉儿。”玉儿二字,已在他心头萦绕了许久,他早想唤她玉儿,他心爱的玉儿。

又自语般说道:“我怎么能不担心,只他们几个女子,一路辛苦她能不能受得了呢?师妹怎么就不等我一日呢?”没有他在身边守护玉儿,玉儿辛苦向谁诉,有烦恼谁来为她解?一日三餐可曾按时?

水洺心中想:果然,他是要随了去的。看来京城的事,还需要指派别人。

水洺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看来我是留不住你的,不过等你和玉儿回来,我要接她回宫里住一段,我们兄妹好好聚一聚。等你们大婚之后,就能不能这样自在了。”

水溶笑道:“皇兄放心,我不会让玉儿为琐事烦心的。”

水洺点头道:“我相信。此事暂不提。且说捐物一事,真真好笑。”

水溶抬眸望向水洺略带不屑讽刺的目光,水洺道:“好一个薛家,将其所捐之物上都留名,真会做人也。”

水洺的声音之中多了嘲讽的味道。对于薛家,他本不屑施惩,任水溶关押了薛蟠,而捐物一事薛家却有功德,百姓皆知薛家德善,散财助民,有功于业,感恩戴德,这原是百官散财捐助,如此算来却成了薛家一家之功,他心中深感不屑与忿然,却无奈于灾民百姓的拥护,只得先下令赦免了薛蟠,不过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元春,是看在林黛玉的面上,放过薛蟠。而对叛军的相助之罪,先按下此事,只待证据齐全,与贾府一同治罪。暂且放任薛蟠胡作非为,激怒众人,生出对薛蟠的厌恶之情,数罪并惩,暂且不提。

君臣双议一些明日起即开始着手要办的事情,连同对薛、贾等人的处置,都议妥,皇上方回宫。

皇上走后,水溶却是再也躺不住,一跃而起,吩咐陈也俊、卫若兰、孙绍祖为他准备远行之物,自己踱步走进梅园与别院。

梅园里梅花在雪里开得娇艳,红的似血,一如他与黛玉心头热血,白的胜雪,一如他与黛玉的心灵,印菊与水棠正在练功,只微一点头算是施礼。

越过梅园,水溶走进别院,步进黛玉内室,室中尤可闻到黛玉留下的馨香,紫烟罗床缦垂地,紫色窗纱轻坠,房间里竟多了个鹦鹉架,水溶不名所以。

转眼看到书架,一眼看到一幅画像,画中人俊眼玉面微露笑意,身姿英挺,轻摇羽扇,不是他是谁?

水溶心中大为振憾,这画是师妹的心,是师妹的相思之情,相思之处百无开解,画个人儿伴着她。水溶不由展目细看,心中有些妒起那画中人来。

画中人啊画中人,你何其有幸,竟可以日夜伴着师妹,看着她浅笑轻颦,看着她秉烛夜读,言笑盈盈。

你等着我,师妹,水溶即刻出发去找你,上天入地也要追上你,追你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水溶要一生一世与你不分离。

印菊与水棠边擦汗珠边走进屋来,见水溶凝视着那幅画像,相视一笑。他家少王爷与林姑娘真是一样的心肠,彼此把对方刻在心上。

水溶没有回身,知道印菊与水棠会告知他黛玉的一切,果然印菊与水棠打开了话题,便从水溶离府讲起,讲道黛玉的茶饭不思,讲道黛玉的愁眉不展,黛玉的刚柔相济,与止桥宛相抚相慰,又讲道薛家母女来府之事,水溶只觉心内如绞。便也想明白,黛玉此行为是为了避开贾府与薛府之事,不至于让皇上与他为难,免得惩治两府时,皇上与水溶有所顾忌。至于薛家之事,林黛玉知道对北府来说不是什么为难之事,不过是他的玉儿不想因着无耻的薛蟠而带累了北府的名声。

印菊最后讲道那只忠心的鹦鹉,那鹦鹉知情知义,竟为黛玉绝食几乎至死,水溶不由也起怜爱之情。

待孙绍祖等人准备好一切,水溶另带一队侍卫,与老王爷与母妃告辞,按黛玉来信中所走路线,一路向江南飞奔而来,却留下陈也俊、孙绍祖与卫若兰在京城。

水溶一路急奔,这日来到一座城池,忽然看到一家上等客栈外停了一辆宝蓝色车辇,正是自己亲自画图纸请工匠给师妹做的马车。黛玉必在此客栈中,水溶不由面上浮起笑容,跃身下马,走进客栈内。

身后不远处相随的那名女子和侍女,此时也走进客栈,却看到前日有缘得见,却无缘一会的腰束淡绿玉带的那位公子一行人闪身而过。二人寻了座位坐下。

而那位公子正是林黛玉。

且说黛玉在两位少王爷护送下,一路上就这样走走停停,救治了不少灾民,一天的时间黛玉已离开了京城地界。

每到一个地方,黛玉的两个侍卫轩洛与莫临都会到驿站送信,驿站快马送信到王府,报上黛玉平安与黛玉行程。

一路日间车马劳顿,夜间寻店住宿,两位少王爷及侍卫因是保护公主出行及数名女子,不敢大意,天不黑先寻客栈,天大亮才动身,又恐黛玉不适,并不多行路。因而黛玉一行人走得并不快。

这一日,已到了一处所在,两名侍卫轩洛与莫临寻了家上等客栈。黛玉一行人走进大堂,大堂里俱是华衣锦服之人,三三两两围桌而坐。

不过黛玉并未注意这些,随紫鹃诸人穿过大堂,进入后院寻客房进入,看看环境还算优雅、整洁,坐在房里歇息。

而楼下大堂里有一张桌子上仅坐的两名女子,却是目不转睛盯着黛玉走上楼去。优雅地一招手,伙计跑来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那男子道:“他们住在哪间?”

伙计犹豫,那侍女模样的人摸出一大锭银子放到桌上,伙计满面笑容揣在怀里,低低的声音道:“后院最里边。”

夜静更深,黛玉没有入睡,想着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前两次远行,乘舟而行,那时她六岁与九岁,不知人间疾苦,一味沉浸在失亲的悲伤中。一路看的是山,是水。在外祖母家生活了十来年,与那里的人朝夕相处,有诸多忘不掉的事。可以抛开那许多不如意之事,却抛不开府中的外祖母与诸姐妹。而北静王府中生活,王府人待她胜似亲人,这份情也是至深的。她的一腔离别之情,是难以理清的。

自己喜散不喜聚,原是不愿承受热闹相聚之后的离别,如若离别,不如不聚。

这一路走来,看遍人间在最下层挣扎的人们,看到了有人为了生存生出的猥琐之态,也有人眼中的一抹傲然与凛然不可侵犯。原来自己伤春悲秋,为了落花落泪,比起他们来,她实在太脆弱。

侍卫拦了伙计,紫鹃闻声开门,接过伙计手里的茶水进来,见黛玉倚在床上,头发还未放开,一身男装,不减柔与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