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将要迈出的步子,回了头。
口中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
却在这时
在陈柔止身后一个高大的男人映入眼帘,就这么轻轻的笑着映在莫远的眼里,高贵优雅还有对陈柔止的宠溺的男人,不用说是墓子寒,他笑着把自己露在了莫远的目光下。
下一秒
就在墓子寒高大的身影露的那一刻。
“墓子寒!”一声冷哼的声音自莫远的口中吐出,含着冰雹一样,一字一句的吐出,很沉很重,黑沉带着红色血丝的锐利目光直钻在墓子寒的身上。
他竟然也在,墓子寒,陈柔止,他们……
莫远只觉得有些东西他不想知道的东西终要知道!
原来——
刚才暖和一丝的心慢慢心寒!
“莫总,你好,可是好久不见。”像是刻意又像是无意,优雅笑着的墓子寒一步步自陈柔止身后跨出,立在她的身前,走到基远的几步远处,站定。
好久不见——
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机,还是其它,两个男人都敌视着对方。
都似乎觉得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将要真正的分晓。
一个冷冽,一个啄笑冷着眸子。
他们真是好久不见啊!
半刻
“墓子寒,我不想见你,你出去——马副总送客。”莫远冷着目光,没有发火,看着眼前的墓子寒心已渐渐的冰凉。
再看着被墓子寒挡着的人。
“你出去——”
但他仍压下的怒火及多日颓然,而在看到陈柔止,在看到她后升起的希望期望在这一时刻,在他的心碎裂。
真正的碎裂。
就像是长久以来一直坚持着某种信念或是东西,看起来稳固却透明而脆弱的东西,有一天,或者说早在很久之前,开始裂开。
开始只是一条小小缝。
然后
坚持,不放手,不放开,痛了自己也伤了别人,紧抓着,死握着,却只刺得自己遍体凌伤,最后,终是承受不住,疲惫,无望,绝望。
碎裂如尘。
再拾不起,无力拾,拾起也只能任它在指间错漏。
“墓总,请——”这样再次僵直的气氛,马副总转身,伸手一比,望着墓子寒开口,自己的总裁已发火。
早知道在楼下,他就该挡了。
不过……
墓子寒一个挑眉正要开口。
“莫远,子寒只是陪我来的。”这时,突然好一会没有出声的陈柔止却快一步出了声,她也站了出来,并排站在了墓子寒身边“子寒你先出去吧。”她淡笑着看向墓子寒,又看向莫远。
陈柔止也很为难,一边是墓子寒,一边是莫远,矛盾,一个为了她才躺在病床上,刚动了手术,一个是子寒……
谁知,她不说还好,她一开口。
尤其是先替墓子寒说的话,彻底的让莫远一直死死按压而下的怒火爆发了,还有寒冰一起炸开了,那是在看到墓子寒时,在明白陈柔止的离开的缘由后。
在明白某些东西后。
彻底的失败,彻底的输掉后,那倒下,碎裂掉的东西凝聚而成的冰冷。
“你说什么?呵呵……他是陪你来的?呵呵,陪你来的……”莫远突然嘶声笑着,怒火扭曲了他本该俊美的面容,像是笑,又像是嘶吼“陪你来的——”
那嘶吼的笑声震着整个病房声声作响。
震得莫远的胸膛剧烈的起伏,震动了一室的冰冷。
还有笑声嘶哑里的颤抖,和悲哀——
亦或是颓然的苍凉!
随之,是呢喃的嘶声“我就说,我就说啊,早该放手的,早该放的,早该知道你是去了哪里,在你心里已经没有我,早就知道的……还一直紧抓不放,没有他,你也不会来的是吧?没有他你怎么会来呢?”
莫远的低喃嘶哑,自嘲着,嘲讽着,讽刺着直刺向陈柔止,声音呢喃不清,但陈柔止却莫明听清。
这样的莫远,让陈柔止心颤了颤,还有莫明的难受。
他……
墓子寒也是表情诧异……许妈则是担心,马副总也是。
而半响,低喃嘶吼扭曲着面容的莫远深黑的眸像是不舍又像是绝情一样抽离“你出去吧,都出去吧,不要再出现了,既然你已经选择,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挥了挥手,指向病房的门,莫远对陈柔止,忽然转了身,彻底别开了目光“你不是要我放手吗,好!我成全你!”
“出去——”
最后再次开口,最后一声,是莫远转身后,他背对着她,他们说的。
轻冷的语气。
冰冷的一声。
没有干吼,没有怒火,没有寒冰。
有的是干涩和嘶吼后的痕迹,有破碎后的惨淡,还有自嘲的笑也有不舍绝情后,冷酷,淡然的放下的无情,莫远一动不动的背,僵直的白色,不再回头,不再纠缠的冷冽。
忽然之间变得疏远淡漠的气息。
只是‘出去——’两字并没有带来什么,它已被莫远用了太多次。
‘你不是要我放手吗,好!我成全你!’
我成全你!
成全你——
而这句话,莫远不轻不重的落下的话,才是真正震在各人心里的,虽没有像暴风雨一样的狂猛的袭卷,也没有像炸雷一样在耳边炸开,更没有像突如其来砸下的寒冰一样冰冷的砸在人心。
可是却仍在整个病房里不停的回荡,回荡——
就算他再一次的出声。
就算他不再说话。
很冷的空气,很轻的语气。
就这样轻飘飘的卷落而下。
吹在在场所有人的耳里,心里。
吹过陈柔止懒懒的长发吹得她心里说不出的莫明的一松一紧,那话就这么的落在她的心中,落在她一直以来防着的,守着的,隐藏的,沉埋的爱恨之上。
陈柔止也没有说话。
或许她已不知道说什么,出不了声,她站在墓子寒的身边,目光一直没有收回,放在莫远抽离开的地方,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眸也是淡淡的,落在那双深黑带着血丝的眸子,带着淡淡喜悦和缓下来的语气里,如今透明冰冷的空气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莫远突然之间轻飘飘的告诉她说他会放手,他会成全,成全她的话时不知道为何,她反而不是松一口气,是不可否认的失落。
真正的失落。
合着复杂!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应该在知道莫远不再纠缠,选择放手,放开,成全她后,感到轻松,感到松一口气的才是,为什么松口气的同时心隐约还有一丝隐晦的揪紧。
就像是一直一直拒绝着的东西,不想要的,不在意的,一直拒绝承认的东西,一直不想要,拒绝的,纠缠着自己,一直不放手的人突然在某一天,不再纠缠,转身绝然而去,那种突来的失重。
就像是明明以为会一直为之而烦扰的的烦扰,却在突然间被人告之不用烦了,人家已经想通,放下了。
有一种踩不到地面的空落感。
空荡荡,空落落的感觉。
还有不可置信和不相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到相信——
可能没想到那个会放手。
那种失重感很强烈,强烈到陈柔止唇变得有些白,虽然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淡然,白色的贝齿轻轻的咬,重重的咬在下唇上,止着心里的那无法说出口的复杂感觉。
涩涩的酸酸的难受的失重感。
纠缠了这么久,原来他也学会了放下,是想通了吗?还是,她想着他说着放手之前的低喃,想着他说放手时的悲哀,凉意……还有嘲讽。
成全和放手……
如今,莫远在说出最后一句“出去——”后,再没有说话。
所有在场的几人也都屏息。
墓子寒也是,他对莫远会说出放手的话,也有些不敢相信,一直盯着莫远变得绝情冷酷漠然的背影,却在陈柔止回过神来,或许说他在之前早就隐隐有感觉,莫远对宝贝,情爱并不比他少,甚至说很深,只是错过,还有不珍惜。
亦有曾经的伤害造成宝贝的恨,让莫远一直纠结,悔恨,后恨,一直想要挽回,但是终有一天,他会想通的,如果他是真的爱宝贝,终有一天,他就该会祝福,放手,成全。
不只有伤害!
只是没想以这一天来得这么的快!
而在心里墓子寒也是希望莫远能够放手的,莫远对他来说威胁太大了,何况男人拿得起放得下。
既然宝贝已跟了他在一起。
已做了选择,莫远若再一二再的纠缠,只会徒让他人叹息。
况且莫远不放,这样纠缠下去的他们三个人,只会越缠越紧,最后都会伤在这场纠缠里。
尤其是宝贝!
墓子寒心里清楚,他和莫远,还有一个腾驰在宝贝的心里都不一样。
而现在,莫远说了成全!
也说了放手——
侧过头,墓子寒深蓝的眸复杂的看着身边的淡淡着表情的女子,眸一紧,一锁,他的眼中,她的目光微微的淡漠而空,像是落在莫远的身上,又像不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的表情有些透明。
令他一紧的是她咬住的下唇。
微微发青和发白,可见咬得多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