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皇后,那她的阎罗庄怎么样了?千夜呢?伊期爱呢?她的重重铁卫呢?无数的疑问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对刚清醒的她来说,还真是辛苦呢。
对上阎猫儿充满疑惑的双眼,青衣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皇帝陛下当然是当今天子,独孤氏十九子,您的夫君。”
十九子?不说姓名,她咋知道是谁,但魅红影好像是十二,但十九子该不是个奶娃娃吧?看着青衣那淡定从容的神情,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好似很面熟。就连那沉稳的气质,洞察一切的眼神,都那么像冥婴……
她疑惑地眨眨眼睛,咽了口唾沫,难不成冥婴也附身到此人身后,来她身边保护她吗?
她有些迟疑地开口:“冥婴?”
青衣依然站在原地,浅笑温柔,没有一丝窘迫,没有一丝惊慌,不是她所熟悉的光芒。
难不成冥婴替她还阳,忘却了记忆吗?
“青衣,我渴了!”
“奴婢给皇后娘娘倒水。”她乖巧地转身,走向一个屏风之隔的外间,脚步声淹没在厚厚的地毯上。
难不成附近有监视的人,所以冥婴假装不承认吗?
“冥婴!”她又突然叫了一声,她没有意料中的应声,只是转过身来,笑问道“皇后娘娘可是在唤以前的侍从,您不知道,皇后嫁入皇家只带了一个婢衣,唤作灵儿,此时正在御书房训话呢!”
咦?她果然不是冥婴。
但婢女?她阎罗庄可没有婢女啊!除她之后,没有一个女子,还是叫灵儿?她只有一个叫男侍的灵儿,可不是一个女子。
看着青衣迈着小碎步,脚步交叉而行,十分奇怪,她眉头有些抽了,这皇宫不会都这么走路吧?太累人了,虽说腰肢扭动起来,比较美,但实在是不敢恭维!
“娘娘,喝水!”
“恩!”阎猫儿就着她的手,低头喝着水,内心还是充满疑惑,于是,当她喝完之后,拈起这个看似水巧其实装了不少水的杯子,一边询问这两年来,所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独孤小十九的老婆的呢?
这个小十九是谁?她好像听过,但又忘记了,但问皇帝的名讳,又着实不妥。于是,她只好来猜一猜。
“青衣,皇上为什么要传灵儿训话?”
“灵儿姑娘昨夜被当值的太监看到夜宿凤床,乃是大不敬之罪,本该杖毙,但皇上念其是皇后娘娘从娘家带来的唯一女婢,平日里也比别的婢女都亲厚些,就法外开恩,降为训话!”
平日里?她什么时候都被送进宫都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平日里。还有,老偷爬上她床的,确实是灵儿的所为不错。但他是地道的男人啊,她可是亲自试过的。与她有过鱼水之欢,她可不会记错,万万不可能是个女侍!
她眉头皱起,揉着太阳穴道:“我受伤之后一直昏迷,究竟为什么会当了皇后娘娘呢?”
“娘娘身负重伤,皇上对娘娘不离不弃,不管您怎么样,皇上都愿意迎娶,给予您皇后之位。”
哼!恐怕娶的是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吧!她又没有后代,娶了她,不就变相地得到了阎罗庄,得到了巨大的财力了吗?这个皇帝还真不傻。
想到这里,她狠得有些牙痒痒,深呼一口气,忍耐地接着问:“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嫁入皇家的?皇后的册封大典又是何时进行的?”
趁她昏迷之时,弄出这么多事,不得不说,手段之高、之狠、之毒哇!
“娘娘是去年八月桂花飘香的时候嫁进来的,所以皇后的宫殿叫做月桂殿,皇上对娘娘的真情天地共见,说这是意呈月桂飘香情意无绝呢。册封大典尚未举行,但是今年四月初五,皇上带娘娘您祭祀宗庙就算昭告天下了。所以,娘娘您的确是统领后宫十三妃的皇后!”说到这里,青衣总算表现出一点点女儿姿态,每每提起皇上时,脸上那爱幕又羞涩的光芒,都一闪而过。
哼!阎猫儿冷哼不止,如此说来,还真是独孤拓那家伙了,还后宫十三妃?这个不纯洁的小皇帝,终于忍不住,拿她开刀了么?!
可是,现在的她,在这深宫之中,还能依靠谁?怪不得冥婴一直让她苦练法术了,为的是让她有自保的能力。
而一个小小的宫女,都如此沉稳,如此洞察一切,这着实提醒了她,这里是皇宫,想在这弱肉强食、阴谋诡计满天飞的地方保全性命,就必须韬光养晦,收敛光芒,就算是如此,身居皇后之位,也难免会遇到明枪箭,你来我往。
独孤拓啊!你可真够狠,竟然把她推到风尖浪口上了。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前世看过的种种后宫争斗,都浮现在眼前,那些后妃为了争宠争权争利,而不惜陷害别人……越想越可怕,千夜怎么会任她被送到这种地方,将她推入如此危险的鬼地方,真想把最终幕后者,剥皮拆骨。
这种鬼地方她可不想多呆,她还有大业未完,还有男人要宠要爱,还有爱人要救,她不能禁锢在这里。
而且,她想要渴望的自由,虽然她在千夜的手心里,已遗失了自己的心,自己的自由。只能在那一片小小的天地里,飞翔,但那是她心甘情愿的,无怨无悔。
当务之急,唯有冷静下来,不能浮燥激动,要淡定,要沉着,要冷静分析事情的始末,要活着出去,要笑着出去,小皇帝,你不可能战胜我。/
“哈哈,原来是这样。但是搬来搬去的,皇帝还真是不怜香惜玉呢!”她唇瓣微勾,浅笑盈盈地扫向青衣。那威严凌厉的气势让青衣自动产生敬意和谨慎,乖乖站在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杯子,道:“娘娘误会皇上了,皇上是等不及,想给娘娘一个尊贵的名分而已。娘娘要起身么?”
阎猫儿心中轻笑一声,要不是她昏迷不醒,岂会又落到这阴暗的皇宫里来?恐怕是小皇帝迫不及待吧!
她淡淡起身,已习惯别人伺候着更衣,自己还真是穿不习惯。青衣不一会儿便将那华丽复杂的衣裙给穿好了,衣摆上尽是滚着金边,华丽而耀眼,她慢慢地挪到梳妆台处。
她站在一面大镜子前面,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里面那个胖子是谁?
她眨眨眼睛,咬咬唇,镜子里的人也跟她做同样的动作,她甚至怀疑这是别人给她弄的恶作剧,弄了个哈哈镜来吓唬她。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她昏迷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个小皇帝给她喂了什么?竟然导致她不仅没瘦反而胖了好多,镜子里就是一个肉包子,两腮圆圆的,还有双层下巴。眼睛挤的都快没影了,吓得她差点摔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举起镜子,仔细打量着,那肥嘟嘟的脸上,五官确实是她的,可是,也太胖了吧?直接成了大饼脸,上面挂着眼睛鼻子,心中禁不住哀号,天啊!是不是跟她有仇啊!
竟然硬给她塞得那么肥,她的绝世美貌,她的完美身材……就是掉到唐朝去,美人上马马不支,美人上轿轿乱摇。
“娘娘真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儿!”青衣在她身后,违心地赞道。
噗!某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直接无语了。变包子之前这么说,她还信,现在……呵呵,看来拍马屁在哪都很流行,只是你丫的恭维的太离谱,没人信了。
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胳膊,本来以为刚醒,体力不支,就没怎么在意。现在才发现,走几步,身上的肥肉就乱晃……
终于达到一步三摇的境界了,高!实在是高!
她觉得有些累了,便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喘气,欣赏,想办法。而青衣乖巧地为她梳着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温和地问:“娘娘几时去沐浴,奴婢也好跟下面的人说一声!”
阎猫儿心中一惊,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她昏睡了那么久,乍一醒来,不就是宫女太监们大呼小叫,去通知皇帝或是叫太医来么?这半天了,这青衣安静淡定的,不似常人,着实怪异。
她疑惑地回过头,惊讶道:“你难道早就知道我今日会醒来?”
青衣笑道:“皇上说娘娘今日醒,叫奴婢们准备好。”
“啊?皇上难道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么?”奇怪,太令人奇怪了,难不成独孤拓被人干掉了,又换了个皇帝?
“娘娘真会说笑,皇上就算能预见未来也不可能告诉奴婢们,只是娘妨昨日有呓语,喃喃欲醒,皇上日夜陪伴,自然知晓。”
呃?日夜陪伴?还有呓语?莫不是她跟紫月做床上运动时,那个低吟的声音?倒,脸红了,羞死了。
莫不是她重伤之际,独孤拓一人掌控不了大局,被人赶下了台,会不会香消玉殒了呢?好好的小处男,虽然坏了点,但死了怪可惜的。
“那个青衣啊!皇上他……今年多大了?”
“皇上!”
“嗯,皇上多大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噗通一声闷吃,身后的青衣跪倒在地,阎猫儿诧异地回头,对上一张冰冷英俊的脸庞。
一身黑衣帝王服,绣着金色的龙,边上滚着金边,奢华又尊贵不凡。他略带忧郁的黑眸,透过门口那微暗的灯影,直直地看着她,有着千言万语,无法似说的深意。
他的脸庞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显得阴沉不定,又暖昧重生。黑亮的眼眸似浩瀚的夜空一般,无边无际。阎猫儿受不了他炙热的眼神,蓦然站起身,心跳仿佛漏掉一拍,而后,狂烈的跳动。
独孤拓那粉嫩的唇瓣紧抿着,为他添了几分帝王的威严,有些气势逼人的压迫感。阎猫儿心中五味陈杂,心一下一下地跳动,微微痛疼,似乎有一把尖刀在戳一般。
“独孤拓!”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气氛,阎猫儿紧蹙着眉头,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想减轻胸中的郁气和疼意。
“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从我这里,能得到比较准确的答案!”他从阴影处走出,每一步,都像踏在别人的胸口,沉重且冷厉。
阎猫儿有些防备地望着他,撇撇嘴:“你搞什么鬼?!”
独孤拓紧抿着唇瓣,精致的五官略有冷意,眉头不悦地皱起,那像沉香一般无处不在的帝王气质,使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他淡淡垂下眼眸,抱着双臂站在她面前,声调慵懒无波:“你不是想知道吗?不管是独孤海,还是这次遇刺,只要你问,朕,知无不言。”
面对独孤拓如此的有气势,又是这副表情,阎猫儿有些害怕。他原本阳光般俊美的脸庞,现在充满刚毅且阴郁,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小皇帝,或是说,她从来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样的他不是前两次见面的独孤拓,不是任她吃豆腐的纯情小处男,不是在艾家庄,那个说要惩罚她的那个无理取闹中带点霸道的小男人,不是她可以凌驾之上为所欲为的人!虽然皇帝,在她心中一直是阎罗庄一个傀儡,即便他总是挣扎着想要独立,她把他放在眼里却总不放在心上,但是,那时她有强大的后盾,有千夜,可是现在,他在哪里?暗帝在哪里?不是说有他和暗帝,一切都不需要她担心么?为什么把她卖给了独孤拓?
还是说,独孤拓一直戴着面具做人,一直在她面前装样子,可是,他们两人从小一起在阎罗庄长大,他就真的藏得那么深吗?
好吧!问题太多,一个一个来。
“韦绝庄山下,是你派人刺杀我和独孤海?”
“是!”他答的干脆,“不过,你须知,那时,真不是要杀你。”
“那就是你的亲哥哥?”
“是伤害你的人,同时也是威胁朕的江山的人!”
阎猫儿冷笑,“后一句才是你的目的,何必跟我扯上关系!我想报仇的话难道没有那个能力么!后来武林联盟策划造反,你有没有参与?”
“有。罗纤舞是朕派人联络上的。”
啊哈!阎猫儿心中寒意弥漫,轻笑出声,甚至笑出了眼泪来。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他所做。
她咬了咬牙,逼近一步,冷冷地睨着他:你还真够坦白!我一直在想武林联盟的内奸是谁,崇澈一行人怎么能顺利通过关口答道中原,原来是你在放水!这么说,让她替换我,用我来引出独孤海也在你的意料之中,你就是以我为饵来钓他这条大鱼?”
好歹毒的计策!
“这是凌千夜的主意。想除去他的人,不只是朕!”他还是波澜不惊,对她的质问应对自如,看来是早就胸中有复底了,甚至还想把千夜拉下水!
“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千夜和你勾结除去独孤海么?或许我能相信的人真的很少,但是千夜绝对不会欺骗我!你还是省省心思罢!”阎猫儿冷笑一声,愤愤甩袖,可惜身上这套皇后装束却是收着袖口的,实在甩不出威风,无奈她又愤怒地冷哼一声,狠狠地别过头去。
“这是事实。你是朕的皇后,一辈子都是朕的人,朕没有必要骗你,并且,朕也不想和你谈论其他男人,你要记住,这是皇宫,是朕的地盘,你是朕的女人,心里想的只能是朕!”话音才落,他忽然欺身而至,黑亮的眼眸中闪些二簇火焰,一手制住她的两手掰到身后,一手抬着她的下巴,微微笑着的眼睛还带着往日的熟稔和温情,却也多了一分警告和玩味。玩味着她此刻看他的眼神。
穿越至今,她见到的美男实在不少,妖孽者有紫月,清秀者有仇期爱,可以说围绕在她身边的每一个男人都是极品里面的极品,大概是审美疲劳,导致她现在对男色非常没有鉴赏力,做到坐怀不乱绝对没问题,所以即便此刻有个钻石王老五跟她玩暧昧,她也能淡定从容地面对,专心思考自己的立场问题。
“好像成亲是双方面的事情,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吧?你是皇帝就可以强抢人妻么?别忘了,我可是嫁过人的!我的夫君是仇期爱!”
“没忘!”他的声音依旧如常,只是黑色的瞳仁蓦地变得更加深邃,手上的力道也稍稍加大:“朕不会娶人妻,但可以娶寡妇,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做朕的皇后刚刚好!”
她蓦然镇住,猛地抬脚踢他下盘,厉声质问:“你杀了他?你杀了仇期爱?!”
他闷哼一声,一把将她抱起,撂倒在床上,翻身附上,压得紧紧地,皱眉不悦地说:“朕倒是想!可惜,他还是你的救命稻草,朕只能给他个衣冠冢!”
她的救命稻草?他,难道也知道她的病仇期爱可以医治么?
“你想收买我么?不杀他,是为了讨好我,讨好整个阎罗庄?”阎猫儿放下一颗心,言语却依旧刻薄,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我自顾自地说下去:“从前不知道你的胃口这么大,还以为你想挤垮阎罗庄,你羽翼未丰,我把你的蠢蠢欲动看在眼里却不放在心上,想不到你是个帝王的好苗子,根本不走弯路,直接打上我的主意。娶了我不仅能化解一个敌人,还能增加一个强有力的贤内助,这么说来,这次刺杀又是你的安排吧?我还是不明白,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落在你的手里,皇上陛下可否劳驾解释一下呢?”
他闭了闭眼睛,很努力地压下怒气,再睁开眼睛,微微皱着的眉毛下面,两粒乌黑的瞳子饱含着复杂的情绪,最明显的却是心痛和后悔,阎猫儿怔了怔,他这是什么表情?
“猫儿,我真后悔四年前听你的话登上这个位子,我宁愿一直陪在你身边,做你的小影子……猫儿,你为什么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不会害你呀,永远不会!”他埋首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声音充满了悲戚和苍凉,仿佛受了无尽的委屈,满身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