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濮昊蹙眉,脸上有了愁容,皇帝此时的赐婚来得有些蹊跷,想想府里未婚人的面容,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姚镜桐,但皇帝并不知道姚镜桐也是当年逃出宫的皇子,更不知道他是男儿身,那到底会是谁。
看了看自己怀里不安的水颜,迟疑的将她交个下人,有些不舍的朝大殿走去,但水颜的面容还是揪得他难受……她居然吃下媚药?!
穿着黄袍的公公在看见阎濮昊后,连忙拱手行礼,然后才阴阳怪气的说“你们府里的水颜姑娘在什么地方,快叫她来听旨。”
此话一说,只换来诧异,阎濮昊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季凌阳,脸上却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仿佛打算好的计划,正完完全全的进行着。
“公公,你没有问错人?”姚镜桐也走进大殿,也觉得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皇宫里的人,打算好了水颜的婚事?
“没有认错人,有两张圣旨,一张是册封,一张是赐婚,两张都是她……我还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让皇帝将她收为义女,还封为公主。”公公伸出自己的兰花指,也惊讶的说着。
但这样的话语,吃惊的全是在大殿里,听见的人,包括下人和丫鬟。
“皇上怎么有这样的打算?”小心翼翼的开口,阎濮昊还是觉得自己问得不恰当,因为这似乎太不可思议。
“是安公主请示的皇上,你也知道皇上疼安公主,所以就一口答应了,水颜能认识安公主还是她一辈子的福气。”公公用丝绢擦了擦自己的脸,眼神飘忽到大殿外,发现自己等的人怎么还没来。
正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阎濮昊再次开口“你说的安公主,是不是我的内人?”
“确实是我,是我像皇上请示的。”安简薰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大殿,一脸冷淡的开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蹙眉,脸上有了怒气,想不到她会做得这么的决绝。
“我现在做的事情,是任何女人都会做的……水颜身上的媚药,我已经叫她服下解药,等一下就会到大殿来。”缓缓开口,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不怕阎濮昊现在恨她,但只要赶走水颜,她和阎濮昊现在有些紧张的关系也只是一时。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走进她的身边,将安简薰的手,拉进自己的手里,力道似乎想将她捏碎。
“我在让我夫君的心里没有其他的女人。”眼神对上他,脸上全是笑意的回答。
“公公,你在等一会,水颜正在梳洗,她一会就出来。”将手从阎濮昊的大掌中抽出,准备好的银票,放入公公的手上。
阎濮昊转身看了看姚镜桐,姚镜桐也和他一样的迷惑,但事以至此,好像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
门边有了响动,浑身瘫软,已经虚脱了的水颜,被两个丫鬟几乎是架进了大殿里,恍惚的她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但唯一知道的就是,刚才那吃下媚药后的羞耻,她不知道王爷到底在安什么心,或许在一年前,他告诉她会救她走,她真的会相信,但屡次的看见王爷眼中那嗜血的野心后,不得不去想,这次是不是又将她当成棋子。
所有人都把眼神放到水颜的脸上,但公公看见她维隆的肚子时,他脸上的惊讶比任何人都来得还要凶猛。
“这人就是水颜?”伸出的兰花手微微颤抖着。
“她就是水颜。”季凌阳开口,认真的告诉公公。
公公在看见季凌阳后,脸色有些凝重,甚至脱口而出的说道“这样的女子你也会娶?”
这样的问句,似乎已经告知赐婚那张圣旨写的内容。
季凌阳脸上挂上温柔的笑意。
“我和她一起长大,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娶她。”有爱的话语,仿佛已经把季凌阳点缀得成了多情的柔情男子。
公公点了点头,尖声的叫着“水颜听旨。”
水颜抬高眼睑,有着诧异和还没有清醒的意识。
“她有孕在身,还是不让她跪下。”季凌阳再次开口,声音里面依然是关心。
公公点了点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念着圣旨上面的内容,他都有些佩服季凌阳的柔情和他的大度,甚至想着水颜是不是上辈子休得了好福分,才能有这般好的姻缘。
圣旨上的加封和那赐婚的聘礼虽然不是丰厚,但对于一个刚封为公主的丫鬟,已经算是仁慈。
水颜一字一句的听着上面的话语,心有些被拉扯得疼痛,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怎么一下子她成了娇贵的公主,还是未来的王妃?
苦笑爬上脸颊,滑动眼珠,将自己的眼神,放到阎濮昊的身上,他此刻也望着水颜,眼神复杂得莫名。
“水颜接旨吧。”公公把两卷圣旨递到水颜的面前。
水颜望着那黄色的卷轴,却不知道该怎么伸手,这一切似乎没有情理可言。
“过段时日,我就来迎娶你,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养身子。”季凌阳手环住水颜的腰,脸上的柔情真的让大殿的里一些丫鬟羡慕。
水颜挣扎,她的心混乱着,她不懂……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公公再次收下季凌阳给的银票后,才离去。
“水颜,我也算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说如果你离去后就不会在见昊,但我想让你这样离去对你不公平,既然曾经你这么的喜欢十一王爷,那我让你和我一样,当上公主,名正言顺的嫁给十一王爷,而且当时和你商讨的时候,你还不相信,怎么样,我满足了你,你是不是以后就不要出现在阎府?”安简薰走到水颜的面前,说着一些水颜不懂的话语。
什么时候商讨?什么时候要自己当上公主?她到底在说什么?
“那以后我们见到你还要行礼了哟?”姚镜桐挑眉,脸上的笑意有着嘲笑。
水颜转身,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你是真的想离开我,但这样大费周章何必呢?”阎濮昊摇摇头,确实不相信,但心里的怒气,和无可奈何已经让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难道就让她真的带上公主的名号嫁给季凌阳?
“你这小傻瓜,你还说我不可能带你离开这里,这下相信了吧,这次我还要大红花轿,吹锣打鼓的将你接回王府,如果郁骐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后,一定会吃惊的。”季凌阳边说边宠溺的捏了一下水颜的鼻子,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说成事先说好,而且还得到了水颜的同意。
水颜挣脱开季凌阳,蹙眉的摇摇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难道这就是要将她带走的所有条件,那她是不是太过于幸运,成看公主还成了王妃。
摇摇头,知道事情没有这般的简单,而且刚才设计让她吃下的媚药,这样的目的好像和现在的已经达成的事实没有任何的关联。
“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你想怎么做?”安简薰开口,有些逼问的意思,因为她太想知道他的答案和想法。
阎濮昊将眼神放到安简薰脸上片刻,又将自己的黑色瞳孔印上水颜此时迷惘的脸颊。
上前,走到季凌阳和她的中间,蹙着的剑眉,紧抿着的薄唇,只有冷意和有些刺痛的心。
“这一切真的是你打算的?”低嘎的开口,扯痛的却是两人的回忆。
“如果没有她的答应,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去求皇上赐婚,公主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让水颜成为公主。”季凌阳没等水颜开口,就先回答了话语,但加给水颜的依然是她不知道的想法,和不知道的城府。
阎濮昊双手捏紧,青筋出现在额头,脸上那冷漠的表情,让水颜几乎不能呼吸。
“谢谢你的照顾。”开口却说出的是自己的绝情,但现在她再有更多的温柔,她已经不能对他,公主和季凌阳的目的她似乎已经猜到,他们是要她和他完完全全的断了思念,哪怕多年以后,公主也不希望他的眼里或脑子里出现她的身影吧。
阎濮昊点了点头,眼里出现了血丝,身子僵硬的想毁掉眼前的女子。
“我本就不想在这里,以为……以为。”水颜最终也说不出后面的语句,因为她发现自己懦弱得不知道该为那些始作俑者圆谎,但她会如他们的愿,离开这里,让他恨她……只是他的心,好像对她只有恨意。
转身,面向公主,微微欠身“谢谢公主让我和王爷能门当户对,能让我成为他的人。”没有羞耻的开口,她确实该谢谢她,谢谢她给她戴上这么大的头衔,让她没有退路,就算她现在在这里撕心裂肺的叫嚷,说这些与她无关,或许都没有人相信吧,何况,她也确实想离开这里,因为她要保住自己唯一的血亲,让肚子的孩子永永远远的在她的身边,至少这已经是她唯一能拥有的东西了。
这一举动,这一系列的话语,粉碎的已经是一些美好的牵绊,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错过,就永远的追不回来了。
阎濮昊呼吸急促了起来,突然甩开长袍走出大殿
想想前几日自己的无奈,如果当日自己果断点,当日自己强硬一点,是不是他真的会娶她进门,真的让那白玉带在两人之间,但现在他唯一知道的是,在将水颜狠心的推出自己的世界时,她和水颜就已经不可能了,只是用这种决绝的方法,确实让他连最后一点残存的希望,都消失得不见踪影,皇帝的圣旨,他敢违吗?
“原来你还是想离去,看来这一步棋我没有走错,我对你真的也算好心了。”安简薰在水颜的耳边轻声的说着。
水颜扯开了笑意,绝美的笑意,这一抹笑容在她有些病态的面色下面,显得心疼。
“谢谢公主,我也愿你和他白头偕老,愿你和他共享儿孙之福,愿你……”水颜的声音梗咽,雾气在眼中打转。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时这般的难过,其实她该高兴的,其实她该为自己开心的,至少她真的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这里。
“不要怪我,我也只是个女人,我爱他的心,你是不会明白的。”安简薰无奈的开口,如果可以,她不想做狠心的女人。
水颜点了点头,她确实不明白,但又有谁能知道,她如此在乎他的感受吗?如此的无可奈何吗?
没人知道,包括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哈哈,哈哈。”一直未开口的姚镜桐,突然失笑出声,双手不停的拍掌,他缓步的走到安简薰的身边,但眼神却望着季凌阳。
“这场戏真好看,只是你吃里爬外的帮着外人,你可曾想过昊的心。”娇柔的语调,让安简薰的脸色惨白,但做出这些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后悔。
姚镜桐突然把眼神放到水颜的身上。
“沦为棋子心甘情愿?”姚镜桐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认识的水颜,但确实此时的场景有些无可奈何,圣旨已经下了,就算阎濮昊拼命的想阻止,也只剩下无可奈何。
夜深沉,屋外的门锁已经打开,两边站着的侍卫,已经没有踪影,现在的她似乎已经没有了看管的本钱了。
抽出针线,突然想绣一些花色的荷包,但徐乱的心,绣出来的,也只是分不清的图案。
王爷已经走了,说七日后就迎娶她进门,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做,让王爷娶她也是坏了王爷的身份,本来公主的目的已经达到,已经让他和她永远的变成不了可能,何须还大张旗鼓的嫁娶?
泪水突然掉落,一滴两滴,落在荷包的缎面上,慢慢的晕开。这到底是干什么?这到底要将她怎么办?为何扯上他,总是心痛和无可奈何,就算想平静,但到最后也只是风波再起,心痛依然。
一阵浓烈的酒香飘散在屋子里,水颜带泪的转头,却看见阎濮昊倚在门边,手中的酒壶轻轻摇晃,他眼神迷蒙,嘴角带着笑意的望着她。
水颜站起身,连忙擦干眼泪,有些警惕的望着他此时的表情。
阎濮昊脸上的笑意没有减去,只是唇间的表情却是讥讽和嘲笑。
手一松,酒壶掉落到地上,陶瓷的碎片伴随着酒晕开了一地。
迷蒙的眼神飘忽到隆起的腹部。
“以后这孩子要叫他爹?”开口,是怒气还是嫉妒,他自己不知道,但心痛却是如此的明显,被一个女人,伤他到这个地步,已经……
微微张开水颜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对,他是王爷,而我是个落魄的皇子,叫他爹也是我们孩子的福分。”一步步的走到水颜的面前,带有酒香的气息,拂过水颜的脸颊。
水颜定定的看着他,她离他这么近,但说出来的气话还是伤人。
阎濮昊突然失声的笑了出来“对了,我忘记了,你今日吃了媚药。”
伸手,大掌来到她的脸颊,指尖温柔的碰触,酸楚了两人的心。
突然阎濮昊的脸颊更加的靠近水颜,在此时彼此的眼中都印着彼此。
大掌来到脑后,将水颜按向自己,带有浓烈酒气的吻,落入了水颜的唇舌里,相互纠缠,死死的挣扎,水颜的记忆飘忽到京城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吻,也是这样的语调,那日他告诉她,她是他永远不会娶的妻子……永远不会娶的。
既然不会娶,就不要在纠缠。
用力,再用力,将阎濮昊推开。
微微喘气,却看见他的眼里划过了挫败。
“我已是别人的妻子,请你尊重。”声音小声,自己都没有底气。
“尊重?我们两人都已经是实质的露水夫妻,尊重好像用错了,孩子都有了何须还要尊重……对了,你吃了媚药,又吃了解药,我们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慵懒迷糊的话语,开口确实惊讶的事情。
水颜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腹部,脸上的惊慌是如此的明显,脑子里想着媚药的成分,想着解药的药性,苍白的脸更加的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也微微的抖动着。
原来……原来他们的目的何止将她支开?
“不!不会的。”惊慌的开口,突然想起媚药的成分对孩子并未有害处,只是吃下的解药,或许会伤及到胎儿,但都不是大害,只要后期能够调节也没有坏处。
松了口气,脸上出现了笑容,还好,还好。
“这孩子留不得,吃了媚药更加的不能留。”指着水颜的腹部,半眯着眼睛的说着。
“我自己会照顾好孩子,这孩子没事。”
“吃了媚药,已经伤害到了孩子,而且我也不会让他叫别的人爹,所以……”阎濮昊嘴角挂上了笑意,让人寒冷的笑意。
“去把我吩咐好的汤药端来。”转过头,对着门外的一环厉声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