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急忙上前道:“老太太”。贾母道:“二太太,不要说我愿意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不过也太过不像话了。今天竟当着我的面说林丫头的闲话。背地里的话恐怕要更加的不堪。林丫头毕竟是我们家里的人,怎么前几日我还听有人说姨太太和宝姑娘如何如何,这样的风气可是长不得的。幸亏这姨太太和宝姑娘都不在意,若是碰到个规矩大的,岂不是坏了我们府里的名声。”王夫人急忙点头,道:“议论姨太太和宝丫头,谅他们也不敢的。”
贾母笑道:“唉,你是当家太太,虽说姨太太和宝丫头是你的妹妹你的外甥女儿,那些个下人害怕些,不敢象欺负我那外孙女一样说姨太太的闲话,可是他们那些无法无天的小人,你又能管得了多少。前儿我就听一个小丫头说,姨太太一家子住了多长时间了,哪里有在亲戚家一住几年的道理。听了这话,我急忙让人给打了出去。姨太太是个宽宏大量的,当然不计较这样的事情。不过事关宝丫头,可就不好了。”
王夫人道:“都是媳妇不好,让老太太操心了。不过宝丫头端庄大方,最是没有毛病的,哪能被那起子人说呢,也是老太太过于的关心宝丫头了。”湘云一边道:“就是呀就是呀,我就是知道宝姐姐的好处,就是林姐姐那样最爱挑刺的人都找不出宝姐姐的错呢,可见的宝姐姐有多好了。”
湘云的话让贾母皱眉,不过贾母还是道:“云丫头你胡说什么呢,你林姐姐什么时候愿意挑刺了。人呀,就是太好了,才被人说呢。别的不说,女孩子家谁没有个金银首饰什么的,哪里就牵扯到婚姻上了。你宝姐姐的金锁也不过就是一个饰物,上面刻着几句吉祥话罢了,可我怎么听说,以后要见什么有玉的来配,还有什么金玉良缘来,这话就不好了。”
王夫人陪笑道:“老太太不知道,也没见过宝丫头的金锁,确实是个好东西呢。”听了这话,贾母道:“姨太太家本就是皇商,家财何止万贯,给女孩儿家的首饰自然是最好的,哪里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比得了的。不过我的耳朵里可尽是宝丫头的金锁如何如何,又说和宝玉的玉是一对的,这怎么可能呢。宝玉的玉是落草是时就带来的,哪里比得上宝丫头的金锁,就传出那样的谣言来,要知道宝丫头可是要入宫的,以后自有高贵的人相配的,哪里是宝玉配得起的。以后最差的也是驸马郡马的通房丫头,身份可是高贵呢。以后说话可要小心了,别坏了宝丫头的闺誉名声,也别误了宝丫头的终身。”
本来听到贾母提起金玉良缘来,王夫人心里一动,就想着让贾母看看宝钗的金锁,然后点头同意宝钗宝玉的亲事,至于那待选的事情,还不是元妃的一句话。没想到,贾母的一席话,不但断了自己的念头,也把宝钗羞辱了一顿,自己倒不好说什么了。薛姨妈等人也是不好再说别的。
这时候周瑞家的已经被打完拉了回来。只见周瑞家的嘴角流血,脸肿的已经是不像话了。跪在那里,头都抬不起来了。王善保家的也跪在那里道:“老太太,周瑞家的已经掌嘴完毕,请老太太验看。”看着周瑞家的样子,贾母冷冷道:“哼,这样的奴才就该打一顿撵了出去,不过看在你是太太的陪房,也就饶了你,以后你可要懂些规矩,没的再踩低就高的。可记住了。”
周瑞家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在那里不停的磕头。贾母道:“哼,这样的人还在我面前晃个什么,还不下去,难不成这个样子来吓姑娘们吗?”周瑞家的急忙磕头,退了下去。
贾母看看邢夫人王夫人,道:“你们妯娌两个可要记仔细了,以后对自己的贴身奴才可要好好的管束,免得让别人笑话。”邢夫人王夫人急忙施礼答应。贾母看向迎春等人道:“你们这些姑娘也是,奴才就是奴才,不管怎么样都越不过去主子的,我虽然不管家了,不过有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那些个丫鬟婆子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迎丫头的奶娘我听说也是过分的很,迎丫头,你回去后可要好好的申斥的。凤丫头,你是个嫂子,迎丫头是你的亲小姑,你可要好好的护着。”
凤姐急忙道:“是,还是老太太看得真。”贾母又道:“再者,赵姨娘虽然不过是个姨娘,也有了探丫头和环哥,不管怎么说也是个主子,尤其是那环哥,也是贾家的子孙,哪天我在看到有人不尊重他们,别怪我心很,打一顿卖了出去。”大家急忙称是。探春虽然尴尬,倒也安心了不少。
贾母看看薛姨妈道:“姨太太,你看我这样可好?”薛姨妈被贾母说的本已经老脸通红,竟是有些坐不住的,没想到贾母还和自己说话,急忙道:“老太太的话当然是对的,哪有个奴才不敬主子的,这也太没有规矩了。”贾母叹口气道:“可不是,就是有些眼皮子浅的奴才,再也没有个里外心肠的,总是忘了谁才是主子。唉,人心不古,总是人心倦怠了。”
薛姨妈也不好说什么。大家正在说着话,只见外面一个媳妇道:“老太太,林姑娘到了,已经进了西角门了。”听了这话,贾母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湘云探春急忙扶住。凤姐上前道:“老太太,不要着急,林妹妹马上就进来了。老太太还是坐下吧。”贾母点点头,又坐下了,不过,眼睛是紧紧的看着门口。
果然一会的功夫,就见一行人走了进来,最前面的紫鹃雪雁扶着的不是黛玉又是哪个,贾母一看黛玉白衣素群的走了进来,心中大恸,几步就来到黛玉的面前,一把搂住黛玉,放声大哭起来。
黛玉想着自己从此寄人篱下,孤苦无依,也就放声大哭起来。迎春姐妹湘云也都伤心落泪,一时之间屋子里都是哭声。过了一会,只见宝钗走了上来,劝道:“老太太快不要伤心了,林妹妹已经回来了,以后能长长久久的陪着老太太了,老太太还是不要伤心了。”说完又看着黛玉,道:“林妹妹也快不要伤心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若是哭坏了岂不是我们做小辈的罪过。林妹妹听姐姐的话,快不要哭了。”
这时候李纨凤姐上前来,劝开贾母和黛玉。李纨扶贾母坐在上位,早有丫鬟拿来拜垫,黛玉给贾母磕头。贾母急忙道:“好孩子,快不要这样多礼了,这一路上也劳累你了,我可怜的外孙女呀。”说完又哭了起来。凤姐急忙劝道:“老祖宗快不要伤心了,你看林妹妹又要被您惹哭了,而且您看看,姐妹们也都泪流满面的样子,难不成老祖宗嫌弃这屋子不好,要让姐妹们的眼泪把这屋子冲坏,再盖座好的不成?”
凤姐的话逗笑了大家,贾母笑道:“你这个破皮破落户,竟是拿我这老婆子取笑,好了,你妹妹行了这些日子的路,也是累坏了的,快扶起你妹妹吧。”凤姐答应着上前扶起黛玉。道:“好了,妹妹就算是回家了,快不要伤心了。”说到这里,想着刚刚的波折,想着贾琏捎回来的信息,看着黛玉哀伤的面容,心中伤感,眼泪险些流了下来,只是强忍着,说话确实变了声调。
黛玉虽然伤心,毕竟不是自己的家里,也不肯再哭,就站了起来,给邢夫人等见礼。然后又跪到贾母面前磕头。贾母急忙道:“玉儿,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