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拒绝高考的小子:18岁当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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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北京小孩(1)

快乐的游戏

孩子,你真是快活呀,一早晨坐在泥土里,耍着折下来的小树枝儿。

我微笑地看你在那里耍着小枝的碎梗。

我正忙着算账,一小时一小时在那里加叠数字。

也许你在看我,想道:“这种好没趣的游戏,竟把你一早晨的好时间夺去了!”

孩子,我忘了聚精会神玩耍树枝与泥饼的方法了。

我寻求贵重的玩具,收集金块与银块。

你呢,无论找到什么便去做你的快乐的游戏,我呢,却把我的时间与气力都浪费在那些我永不能得到的东西上。

我在我的脆薄的独木船里,奋勉地航过欲望之海,竟忘了我也是在那里做游戏了。

——泰戈尔《玩具》

我的回忆就从印度大文豪泰戈尔的这首诗开始。

人生就是一场快乐的游戏,你不这么认为吗?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叫张伯宏,是典型的北京小孩,深爱着这片热土。有人会质问,北京有什么好的?是啊,除了堵车、拥挤、空气污染,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好的。

可是,这些糟糕的状况并不妨害我爱她。我爱她,深深地,自始至终从未改变。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就是喜欢她的味道。

你知道的,那种味道,独特的味道,深入骨子的味道。

我出生于1988年的冬天,京城的胡同里被皑皑白雪覆盖,一片冰天雪地。北京的冬天光秃秃的没啥可说的,但是下了雪就不同了。轻盈的雪花柳絮般飘落在青色的砖石、黄色的琉璃瓦上,则是另一番妙境了。

记得姥爷曾给我讲过一个笑话,说有一个进京赶考的秀才,考了好多次都名落孙山,心情极度失落。于是落拓江湖载酒行,醉倒在一座破落的寺庙里。据说还是主管书生命运的文昌帝君的道场。这个穷秀才喝高了,倚着庙里的柱子睡着。恍惚中有个极威严极有范儿的大官似的人,穿着黄袍子,问他:“书生,你怎么醉成这副德行?”秀才不忿,反问他:“关丫鸟事!”大官又问:“落魄举子,一派穷酸!”秀才更加生气,怒道:“姥姥!是主考官有眼不识金镶玉,小爷还不想当官呢!”大官扑哧一笑,问他:“你很有学问喽?你看,外面下着雪,你赋诗一首,若是真有才学,我保你金榜题名!”秀才醉眼蒙眬,憋了半天,吟出四句:“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文昌帝君一听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孙子,还想当状元,做白日梦吧!

一下雪,我就想起姥爷的笑话,总会联想起姥爷那皱纹层叠的嘴角和我咿呀学语时的模糊记忆。据说,那位穷酸秀才后来改行做起了音乐。哈哈,我的同行啊!

那时候的北京没现在这么人多,车少,路上也不算堵。很多胡同都保全了脸面,尚未被人强迫地在脸上画个圈,写个字——拆。有人说,我们这代小屁孩的童年算是赶上了老北京的尾巴,我听了既伤感又庆幸。我赶上了却又是个尾巴。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实在太快。我懵懂的时候她还在,一眨眼长大了,她也渐渐消失了。伤感。

母亲说,我出生的时候,大嚎三声就跟这个世界和谐了。能吃能睡能拉能闹。母亲至今还抱怨,说我把她累惨了。玉容消损,花妆懒顾,一颗心都扑在了我的吃喝拉撒上。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最伟大的爱,为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母亲什么都愿意做。

我至今未从正面得到我出生时父亲的反应,他也很少跟我谈起。不过从侧面辗转得知(母亲别骂我出卖你啊),他差点没跳起来,当然是高兴的,可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吃了一惊,他说:“小兔崽子,不老实了看爸爸怎么收拾你。”父亲是个军人,史书上叫行伍出身,说得出做得到,看来我粉嫩无敌的小屁股今后少挨不了板子。

渐渐大点儿了,胖乎乎的招人喜欢。街坊邻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视我如宝。我很不习惯,尤其受不了这个过来捏一把,那个过来亲一口。可是有什么办法,能拒绝人家的亲爱吗?不能,我不是那样的人。

母亲给我买了好多玩具。我大得其乐。只是每当我的小脾气发作的时候,我都会将这些玩具摔在地上。我不会用语言表达,尚未具备这样的功能,所以只有为难这些玩具了。母亲过来,蹲下来,保持跟我差不多的高度,说:“玩具也会痛的。你要学会珍惜玩具,要玩就要玩得高兴。快乐的游戏,懂不懂?”

我眨着小眼睛,似乎听懂了母亲的话,不住地点头。此一动作,赢得了母亲无数香吻,现在想起来,心里特带劲,母亲是多么的爱我呀。

快乐的游戏!母亲一直在传授我这样的人生经验。

玩嘛,就是要高兴,如果不高兴,不如不开始。现在想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本着这条原则的。如果不能从游戏中获得快乐,不如不开始这场游戏。

当时我小屁孩一个知道什么呀,可是,我却再也不伤害玩具了。每次跟玩具打交道心情都爽歪歪,玩具也不用再受苦。

我有一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许多简朴的玩具,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

我的童年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玩具也成了奢侈品。而我珍藏的许多所谓简朴的玩具,大概都是那时候我或者大人们采用最易见的原始材料手工制作的。其中有一件我很中意,至今仍对其保有极高的热情。每当闲暇,我就会把它翻腾出来,鼓捣一番,以追忆我逝去的童年。

那是一把木吉他。母亲从东单的乐器店里淘来的,当时价格不菲,可母亲牙一咬心一横就携之归家。说实话,我当时刚会走路,知道吉他是什么玩意啊,但是一见了,就喜欢得不得了,不舍得再放手。每天我把它背在身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如影随形。母亲说,她看《红楼梦》的时候,留意到有这么一段,贾宝玉一周岁的时候,贾政为他搞了一个抓周的仪式(这种仪式老北京还有,不过现在都兴趣索然了),以测试小贾将来有个什么出息。结果他抓了一把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差点把贾老爷子气死,说此子将来必定是色鬼无疑。

母亲若有所悟地说:“我儿整天背着这个木吉他,按照抓周的暗示(当时我一周岁刚过),难道预示我儿将来会跟音乐有一段不寻常的因缘?”现在看来,当时不过是母亲的文学臆想,然而,冥冥中自有定数。

泰戈尔说,“你呢,无论找到什么便去做你的快乐的游戏,我呢,却把我的时间与气力都浪费在那些我永不能得到的东西上。”对于小小的我来说,木吉他就是我快乐的游戏。后边还有一句,“别把生命浪费在你永远不能得到的东西上。”这句话对我的人生有指导意义。

我叫张伯宏,我要开始一场快乐的游戏。

梦想植根于兴趣的沃土

小时候的儿歌真好听,“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播种一个就够了,会结出许多的太阳,一个送给南极,一个送给北冰洋,一个挂在冬天,一个挂在晚上,挂在晚上,啦啦啦,种太阳……到那个时候,世界每个角落都会变得温暖又明亮……”不知道时至今日播种太阳的事业进行得怎么样了,不过,凡是那个时代长大的人,都曾萌生过种太阳的梦想。

我有一个梦想……人生的意义和奥秘全在于此。

姥姥用最浅显直白的话告诉我,人啊,没想法,算是白活!没想法就是没有追求,整天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一般。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梦想是一个王国,里面装满了色彩艳丽的东东,超乎人类想象,集世界上各种奇思妙想于一体。在我懵懂的意识里,我就是要建立这样的王国。这是我的使命和责任,无论它有多难!

我有一个单独的小床,母亲在床尾的一个小架子上放置了很多童书,我可是在书香中长大的。书架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书籍,名人故事、科技趣闻、美术、音乐、动物等等,俨然一个微缩的幼儿图书馆。母亲每晚睡觉前,都要躺在我的小床上,把我放在她的臂弯(多么温馨的夜晚),读那些故事,让我安然入梦。

我最爱听那些追逐梦想的故事。现在想想确实很奇妙,我屁大点孩子,对梦想的理解恐怕最幼稚不过了,可是,我就是爱听这类故事,没法子。其中有个故事,我仍记忆犹新。有个故事,我仍记忆犹新。

那晚,透过小小的窗子,以及上面薄薄的窗纱,可以看到朦胧的月色。

月光温柔似水,把世界装扮成孩童眼中的童话境界。卧室里台灯发出轻微的光芒,几乎等同于月光的颜色。我幼小的心灵感触这个世界的美妙和温馨。母亲打开一本书,翻开漫着书香的纸页,用低缓轻柔的语调给她的爱子(也就是我)读着故事。她告诉我,19世纪中期的时候,美国印第安纳州的一个小农场里,有一位牧羊人辛苦地帮别人放羊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牧羊人虽然很辛苦,可是他却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尤其是他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牧羊人时常带着两个孩子去牧羊,头顶上的一只大雁引发了他们父子间的对话。

小儿子问父亲:“大雁要往哪儿飞呀?”父亲告诉他:“它们要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度过寒冬后,还要飞回来的。”大儿子羡慕地说:“要是我们也能像大雁一样飞起来多好,那样我们就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小儿子也对父亲说:“做个会飞的大雁多好啊!那样就不用放羊了,可以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牧羊人知道这是小孩子话,不过仍对儿子们说:“只要你们想飞,你们也可以像大雁一样飞起来!”两个儿子牢牢地记住了父亲的话,坚信自己将来一定会飞起来。在以后的岁月,虽然他们家境贫寒,没有读多少书,可是他们却始终记着飞起来的这个梦想。

母亲说,后来两兄弟长大了,经过不断的努力,终于飞了起来。他们就是莱特兄弟,世界上第一架载人动力飞机的发明者。母亲想告诉我的是,莱特兄弟终能成功翱翔于蓝天与他们从小就种下的梦想分不开。飞翔的梦想真为他们插上了飞翔的翅膀。我眨着小眼睛,告诉妈妈:“妈妈,我也要一双翅膀!”

母亲给我掖了掖被子,很郑重地说:“你会的!你会有自己的翅膀的!”

我似乎听懂了母亲的话,心里洋溢着幸福,很快滑入梦乡。梦里,我自说自话:“我不是胡同里胡闹的孩子,我不是只会哭鼻子的小鬼,我要找到自己的翅膀!”

那时候母亲每天要上班。因此,我会跟姥爷消磨大部分时光。姥爷真是个可爱的老头。他有个宝盒,里面能发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当然,现在我知道那是收音机。可当时我却觉得这个小匣子真是非常神奇的宝物。每天,到了一个固定的时间段,姥爷就会打开小匣子,美妙的乐曲从中流泻而出,看着姥爷沉浸其中悠然自得的样子,我也很满足。

劝三娘,休得要珠泪垂掉,老奴言来细听根苗:

千看万看看东人的年纪小,望三娘念老东人下世早,只留下这一根苗,必须要轻打轻责,你饶恕他这一遭,下次再不饶……姥爷一边击节,一边告诉我,“这段叫《三娘教子》,马老板最拿手的段子,听听,多动听啊,此曲只应天上有。”我摇着他的胳膊问:“马老板是谁?是胡同口豆汁店的老板吗?”姥爷抚着我的头,“哈哈,傻小子,此老板非彼老板,马老板是京剧大师,马派的创始人,京剧界里响当当的人物,他在《群英会》里演那个诸葛孔明,那叫有范儿啊!”

马老板,好,有范儿,好,我好喜欢。“有范儿”是个含义很多的词,我虽不大懂,却向往着自己也将成为一个有范儿的人。范儿,就是认可度。没有达到相应高度和能量,这个“范儿”是求不来的。姥爷告诉我的。

在姥爷的熏陶渐染之下,我开始接触京剧艺术。里面的学问还真不少。

唱念做打都是真功夫,没有几十年如一日的积累,不会有什么成就。又有许多流派,四大名旦,四大须生,南麒北马……想一想都让人心旷神怡。西皮二黄,京腔京韵,脸谱行头,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着迷。我还跟姥爷(老票友了)试学了一段《淮河营》。姥爷带着我到各大公园去显摆,获得不少好评。

还得感谢那个小匣子,真是好东西,哈哈,我感兴趣的东东应有尽有。

侯宝林的《改行》逗死我了。名动京师的京剧大师纷纷改行去做小买卖,叫卖声全用京剧道白来念,唱花脸的大师金少山用花脸的道白卖西瓜——“娃娃,你来吃啊”,太搞了。对这段我影响深刻,后来我把它借鉴到《北京土着》里,没想到,效果出奇得好。

之后,随着兴趣的开拓(当然离不开姥爷的光辉指引),我又探索了京韵大鼓、曲剧等北京本土的传统文化,骆老一段“千里刀光影,愁恨燃九城。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一腔无声血,万缕慈母情。为雪国耻身先去,重整河山待后生”让我激动不已。后来,我还在六一儿童节上唱过这段呢!

实话实说,那时候的梦想是浅显的,换来换去,可是,大树植根于沃土,我的梦想换来换去也未脱国粹的范畴。后来在音乐领域取得的成就(姑且称之吧),跟孩提时期的这些际遇是分不开的,更跟兴趣这块沃土有着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联系。不知谁说的,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信这话。如果兴趣是一片沃土,上面一定能结出梦想的果实。如果你获得了这片沃土,剩下的很简单,去种下梦想,然后无怨无悔,孜孜以求,我相信,终有开花结果的那天。

美国惊喜

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姥爷是个物理教授,学问海了去了。可是,我一直不明白,整天研究力学、能量的一老头怎么会对西皮流水感兴趣呢?看来,国粹这玩意,没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