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夏以沫微笑着拿起茶杯注水,柔声回答。
映娆一点也不害怕,在乔忆儿的怀中又蹦又跳,很是兴奋。
“我们是kelly的父母!”,bannon好不容易平定了心绪,率先开口,声音干涩,饱含歉意。
夏以沫倒水的手一僵,有些许液体洒出,她怔愣了片刻,吸吸鼻子,冷然回答,“如果你们是为kelly求情的话,那么对不起,我必须要给死去的亲人一个交代!”
“夏小姐……”,乔忆儿搂紧怀中的小人儿,眼圈泛红,哽咽的说道,“虽然知道这样的要求很无理,但kelly是我的女儿,我真的不想失去她!”
“我看夏小姐也做了母亲,应该知道父母的心情!”,bannon微微叹息,说的发自肺腑。
“那我就该死吗?当初要不是俊哥哥替我挡了两枪,你们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我!”,夏以沫嚯的从座位上起身,声色俱厉,柔软的嗓音怒意翻滚。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bannon心中一痛,老泪纵横。
正在这时,映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原本呆在乔忆儿怀中的她皱着小鼻子,双腿乱动,似乎很不舒服。
“妞妞!”,夏以沫惊慌失措的上前接过,检查了一遍才发现,女儿是尿了裤子,她看了一眼乔忆儿腿上的水渍,歉意的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只顾着说话,疏忽了,衣服在哪?我去拿!”,乔忆儿温柔的摇摇头,起身上前帮忙。
“不用了,我去房间给她换衣服,您也来吧,我找一条裤子给您先换上!”,夏以沫说着抱起女儿朝卧房走去,乔忆儿看了看小家伙在自己腿上留下的作品,勾勾唇,跟上。
到了房间内,夏以沫脱掉女儿身上的湿衣服,将她光溜溜的放在大床上,然后走到柜子前翻找衣物。
乔忆儿则坐在床沿处静等,期间,目光不离床上的小家伙,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好。
没有了湿衣服的困扰,映娆又开始兴奋起来,她手舞足蹈,踢腾着小腿,脚踝处的一抹翠绿发出幽光。
乔忆儿漫不经心的将眸子下移,只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
天之痕。
“这条裤子我新买的,您先穿吧!”,夏以沫拿着一条崭新的裤子放到乔忆儿手边,并未察觉异样,倾身给女儿换衣服。
“点点!我的孩子啊!”,乔忆儿突然一把将夏以沫抱住,失声痛哭,口中不住的喊着点点。
夏以沫身子一僵,心头浮上难言的酸涩,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忆儿,怎么了?”,bannon闻声跑来,看到哭泣中的乔忆儿忍不住上前将她拥在怀里,柔声安抚。
“她是我的女儿!我找到了我的女儿!”,乔忆儿哽咽着向丈夫解释,又是哭又是笑,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她就是点点?”,bannon激动的重复,难怪她和忆儿长得这么像!
“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点点!”,夏以沫倒显得十分平静,继续手上给女儿穿衣的动作,而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你是!你就是点点!”,乔忆儿说着拉过映娆的粉足,指着上面的饰物喘息问道,“你从小脚上是不是就带着这个东西?孩子,这是妈妈给你的啊!”,夏以沫静静的看着那抹翠绿,手中的衣服掉落,然后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般踉跄的后退几步,小脑袋晃动,泪水横飞,怒声驳斥,“不!我的妈妈已经死了,你不是我妈妈,不是!”
“点点……”,乔忆儿哭泣着上前,将手臂伸出。
“走开!你们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kelly!不可能!”,夏以沫身子微侧,躲掉母亲的碰触,她上前两步一把抱起映娆走向客厅,拉开大门,厉声说道,“现在,请你们离开!”
乔忆儿痴痴的看着女儿,哭倒在丈夫的怀里。
“孩子……”,bannon不忍,好言相劝,声音里充盈着不敢置信,缘分这东西真奇怪,原本以为再也找不到这个孩子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以这种方式相见,而他却不确定夏以沫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出去!”,夏以沫倔强的咬唇,转头不去看他们,声音里染上薄怒。
bannon几不可察的摇头叹息,哄着妻子走出卧房,“忆儿,点点需要时间!”
乔忆儿点点头,任由丈夫支撑着自己,哭的站不住身子。
“点点,当年你妈妈并没有抛下你,你是被人贩子偷走的!另外,这些年她也一直在寻找你!”,临走前,bannon留下这句话,希望夏以沫能好好想想,更何况,当年,乔荞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差点死去,近来才有所好转!
一直在寻找吗?
为何找了二十多年依旧没找到?更何况她看起来生活的很好,应该早就忘了她这个女儿了吧!
呵呵!
夏以沫大笑着用力关上房门,泪水四溅,她抱臂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脑海里不断传来乔忆儿的呼唤,“点点……”
“妈……妈……”,婴儿车里的小人口齿不清的叫着,和遥远的呼唤声连成一片。
最终,夏以沫还是选择放弃上诉,算是偿还乔忆儿生下她的恩情,面对生母,她始终礼貌而淡然,没有过多的热情。
夏以沫承认,她心中的那道结,一时半会无法解开。
这就够了,对于乔忆儿来说,女儿能够不恨她,愿意和她说话,已经够了,她等着她释怀的那一天。
而那个男人或许同样被kelly的父母打动,也放弃了上述的机会,kelly的命算是保住了!
然,坏人并不因为受到同类的谅解而免于处罚。
kelly依旧被判了重刑,每天饱受戒毒的折磨,还要抽血化验,治疗艾滋病。
是的,kelly被感染上了艾滋病,和判死罪无异。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一次,夏以沫的生活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俊哥哥,我带小哲来看你了!”,夏以沫牵着儿子的手,站在黑色墓碑前,微笑着抚了抚苏映哲的头发,让他跪下,柔声说道,“小哲,记住你的泽俊爸爸!”
“嗯,泽俊爸爸!小哲想你!”,苏映哲脆生生的叫着,小嘴抿直,眼泪滚落,妈妈说泽俊爸爸去天堂了,他知道去天堂的意思,死去的人都会去那里,所以总有一天,他会再见到他!
夏以沫蹲下身,将一束兰花放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男子,掩唇哭泣,俊哥哥生前最喜欢这种花,说很像她,空谷幽兰,芬芳独显。
“妈妈,不哭,泽俊爸爸会在天堂等着我们!”,苏映哲扑到母亲怀中,肩膀颤抖。
“俊哥哥,怪我吗?我没给你报仇!”,夏以沫紧紧抱住儿子,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满脸泪水的呢喃。
风吹拂,树叶飘落,又到了秋天,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怀上了映娆,希望和恐慌并存,现在,却不知腹中的这胎如何。
乔忆儿只和她说了近况,将过往的事一笔带过,也未让她认bannon为父,这不合常理,乔忆儿似乎刻意逃避着什么。
而,这些让夏以沫更加笃定,她的生父很可能就苏凛,所以,母亲才遮遮掩掩,怕伤了bannon。
呵!转来转去,她和苏慕凉依旧是兄妹。
“妈妈,你的手机响了!”,静默中,刺耳的铃声伴着稚嫩的天籁之音响在夏以沫耳边。
夏以沫拭去眼角的泪水,收回伤感的思绪,掏出手机,摁下接通键。
“喂,尔曦……”,夏以沫低下头,侧耳倾听对方的话,然,只一句,小脸上的笑容便蓦然僵住,手机也随之滑落,许久之后,她才回魂般的拉起儿子的手,心急火燎的离开。
当夏以沫赶至医院的时候,苏慕凉已经被推入手术室。
原来,苏慕凉早已决定取出晶片,在手术前他将拍摄的dv和录制的录音全都交给了尔曦,并告诉尔曦手术中的风险和手术可能引起的后果。
苏慕凉说,如果手术后,他若失忆的话,就将这些东西每天给自己播放,如果他变傻的话,那么就拜托他照顾夏以沫并隐瞒这些事。
尔曦听到后,厉声拒绝,他真是搞不懂好友心里想的什么,好好的一个人,干嘛这么折腾,不就是失忆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苏慕凉却说,如果晶片不取出,他将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那些刻录在晶片上的记忆,长年累月就会吞噬他原来的记忆。
只有取出晶片,他才有可能记起从前的事,记起夏以沫。
一个没有可能,一个有一点可能,苏慕凉选择后者,现在,对于他来说,过往的记忆是那么珍贵,是重新赢回夏以沫的心的筹码!
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并且不后悔!
尔曦阻止不了,便想到了夏以沫,或许只有夏以沫才能阻止他,所以,他就给夏以沫打了电话,却依然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