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乔林翰。
听着身边的“嗡嗡”议论声,他则表现得异常淡定,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抑或是,一切都在他预想之中。
而在客厅的另一侧,老谋深算的康建业,脸上也露出了一个难解的笑容,并对身边的林虹说到,“我们似乎遇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是的,董事长。”林虹急忙乖巧地回应道。
“大家先不要议论!静一静!静一静!”如看戏般看着神态各异的人们,孟岚轻叹了口气后,再次高声提醒道。
终于,客厅再次恢复了平静。
“下面,我再宣布一下遗产继承的规则。”当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她时,孟岚继续陈述到,“在一号档案袋中,装有《信》这篇推理小说的五段正文。每次遗嘱公布时,我负责向大家按照情节的先后顺序依次提供这五段正文。在公布第一段正文后便猜出凶手的人,将继承苏越青女士的全部遗产,据前一阶段的估算,苏越青女士的遗产,包括动产和不动产,共计1096万元。而如果在掌握两段正文后才猜到凶手的人,继承份额将被扣除5%,之后依次类推。也就是说,如果在五段正文全部公布后方猜出凶手的人,只能获得遗产的80%。被扣除的遗产将被如数捐给慈善机构。另外,作品分段公布的间隔时间为三天。”
说到这里,孟岚不禁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一张张疑惑不解的脸,她接着解释道,“具体的时间安排是这样的,今天是2013年6月11日星期日,我将首先公布推理小说《信》的第一段正文,三天后,也就是6月14日周三下午五点整,同是在这座公寓,所有拥有继承权的人,都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参与本次继承,如果选择参与,参与者负责将猜测到的凶手名字以及犯罪动机、作案细节、案情解密等详细内容写下后装入密封信封中,统一交由樊冬冬女士。最后,在樊冬冬女士的监督下,由我打开二号档案袋进行核对。需要说明的是,每位遗产继承者仅有一次猜测机会,如果猜测成功,那将立刻继承到苏越青女士的遗产,同时也就令其他继承者失去了继承机会;当然,如果猜测失败,就意味着自己将继承机会拱手让人。如果,在6月14日那天,没有人参与继承,抑或是所有参与者都没有猜中凶手,那么我将继续公布第二段正文,直到真凶被猜中为止。假如——在第五段正文公布三天后,依旧无人能猜中真凶,那么就表明,在座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继承权。届时,我将把《信》的内容向外公布,以继续寻找合适的继承人。需要注意一点,对遗嘱的形式以及《信》这部小说的内容,各位都负有保密义务,在小说被正式对外公布前,任何人不得透露作品中的内容。说到这里,大家对这份遗嘱的继承形式及程序都了解了吧?”
“这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听完孟岚的叙述后,居然是苏承鹤首先爆发了。
“幼稚!这算什么?孩子猜谜语吗?”继而发出不满的,是长子苏越平。
“真服了这越青,死了也不让人舒心,把钱一分就完事了呗,还弄了个什么小说!莫名其妙!”于清雅也开始小声嘀咕着。
……
霎时,质疑声和唏嘘声又连成一片,几欲把公寓掀翻。
这一刻,始终静静坐在一旁的陈可光,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虽资历不及杨毅,可他也毕竟是从业多年的老警员了。可如此诡异的死亡,如此离奇的遗嘱,如此混乱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一瞬间,在陈可光眼中,死去的苏越青就像一个蒙着面纱的女神一样神秘又难解。
苏越青的死究竟掩藏了多少秘密?而她留下了如此遗嘱果真是游戏吗?还是另有深意?
此刻,陈可光脑海里升起了无数的问号,可他却始终没有答案,只能静静等待着。
“我最后重申一遍!”听着耳边不满的声音,孟岚也渐渐失去了耐心,“遗嘱的内容及形式早已确定,不可能更改,各位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主动放弃继承,二是尊重遗嘱内容,遵守遗嘱规则,争取继承遗产的机会。若是谁再胡乱非议,抱歉,我不会再警告,而是直接免除继承权!”
抑郁也好,埋怨也好,可始终没有人鼓起勇气走出公寓,只得将千般情绪压在心底。
“最后,我要讲明几项遗嘱继承的规定,除去《继承法》中所列出的被剥夺遗产继承权的条文外,凡是违反以下几项规定者,也将被剥夺继承权。”对于遗嘱,孟岚做着最后的阐述,“一,阻碍或破坏遗嘱执行;二,在遗作公布日无故缺席;三,在遗嘱继承期间透露遗作正文;四,阻碍或干涉其他继承人参与遗产继承;五,企图接触、盗取或是破坏装有答案的二号档案袋。还有一条附加款项,如果继承人在继承遗产后,又有确切证据证明其违反以上规定者,将收回全部遗产,并重新选择继承人。关于遗嘱,我已宣布完毕,在座各位若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
“若是我们之中真的无人猜到凶手,小说被公布,是不是我们所有人都会丧失继承权?”孟岚话刚落音,一位快嘴的书迷问到。
“或许吧,”对这个问题,孟岚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对小说公布之后的继承事宜,苏越青女士事先没有说明,而是封存在了二号档案袋里,具体该如何操作,我还不能给出答案。”
“那……那万一不止一个人猜对,怎么办?”急性子的于清雅又忍不住发问了。
“如果有两个或是两个以上的人在同一阶段猜中了真凶,那猜对者将平分苏越青女士的遗产。”孟岚答道。
“孟律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此刻,干练的林虹又开口了,“你能否保证此项遗嘱继承的公平性?”
“林小姐,你此话何意?”对林虹的话,孟岚一时没有听懂。
“虽然我尚未见到《信》这篇遗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苏越青女士创作这部小说,绝不是一蹴而就的,而需要一定创作时间。我们怎么确信,在小说创作期间,没有人读过这篇小说甚至是知晓小说的结尾?如果遗嘱继承人中存在这样的情况,那本次继承规则,明显是不公平的。”林虹一针见血地说到。
“我明白林小姐的意思了,”知晓了林虹的质疑后,孟岚淡然地解释道,“对这一点,各位完全可以放心。在立下遗嘱的当日,苏越青女士就曾对我保证,她创作《信》这部作品的过程,完全是处于保密状态,没有人知道她创作过这篇小说,她也从未向任何人透露小说的情节甚至是结尾。”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排除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人曾在苏越青女士不知情的前提下接触过作品从而知晓了答案。如果这种可能性存在,那继承规则依旧是不公平的。”林虹再次犀利地指出了遗嘱的漏洞。
“你这话什么意思?在暗指有人偷看过小说吗?”林虹话刚落音,经常整理苏越青作品的吕冰有些沉不住气了。
“哈!人家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就坐不住了,不会是心里有鬼吧?”见状,傲气的苏文彤不由揶揄到。
“你……你胡说什么?谁心里有鬼?《信》这部作品,我从来就没见过!”被苏文彤这么一激,吕冰不由满脸通红。
“哼!见没见过,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苏文彤继续自己的攻势,“熟悉我姑姑的人都知道,除了她自己,只有你还存着一把公寓书房的钥匙,连我姑父都没有。也就是说,只有你能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进入到她的书房从而接触到她的作品!”
“没有!我没有!”吕冰愈加着急了。
“不要争论了,各位如果想继承遗产,除了相信规则的公平外,别无选择。”孟岚一语中的。
“就算之前没有人接触过那篇小说,可答案就在你手里,我们又怎能确信,你不会在某种利益的诱惑下偷看答案,或是将答案透露给他人?”林虹刚刚归于沉默,快嘴的苏文彤又继续发问了。
“刚才我已说过,虽然答案在我手里,但我无权独自拆开,必须要在樊冬冬女士的监督下进行。”怀疑直指自己,孟岚却依旧平静。
“哈!若是你真想盗取答案,樊冬冬女士也不见得会知道啊!”苏文彤愈加大胆了。
嘴角微微上翘,孟岚露出了一个深邃的笑容,“你不信任我,这可以理解,的确,我有能力在遗嘱上做手脚,但是很抱歉,苏越青女士信任我,并赋予了我这样的权利,所以——你,乃至所有的人,也必须相信我。”
“我……”被孟岚的话噎住了,苏文彤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如果各位没有疑问了,那么我即将公布推理小说《信》的第一段正文。”说完,在樊冬冬的注视下,孟岚从容拆开了一号档案袋。
很快,那篇神秘的遗作——《信》,也终将展示在了大家面前。
信1
今夜,风雨大作。
整个华宇小区完全被浸到了一片迷茫的雨水中,看不到半个人影。
就在这时!
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人快步走入了小区。
并且,此人的目标非常明确,正是小区7号公寓3单元203室,叶的家。
很快,黑色雨衣人就走进了3单元的楼道。
也巧,也不巧。
刚下晚自习的阿明,此时正骑车返回。习惯性地放置好车子后,他紧接着也走入了第3单元。
然而,进入楼道后不久,阿明就强烈地感到,前方不远处那个黑色魅影所散发出的压抑又恐怖的气息。
此刻,黑色雨衣人正迈着厚重的步伐向上走去,每走一步,阿明都能清晰地听见上方楼梯处传来的“咚!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