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忏悔来得太迟,可是,睿儿,请原谅我,我对不起你妈……妈。”想起那个卑微清纯的女人,他话还未说完,心已如刀割,有些泣不成声了,要不是,他前段时间,他去整理她的一些遗物,无意间发现了一份遗书,他永远都不敢相信,她其实是爱他的,误会把他推向了妹妹的怀抱,要不是妹妹死缠着他,要不是那晚他喝了酒,他也不会在意志不清的情况,糊里糊涂地与她发生关系,以至于,让自己的幸福的婚姻就此破碎,把她推向汤荣的怀抱,给他戴了那么一顶绿帽。
而睿儿真的是他的孩子,从他出生,他就一直在怀疑着他身上的流着的血脉,是嫉妨与报复的心理让他继续维持着这段不伦之恋,也让自己与她越走越远,远到明明近在咫尺,却感受不到她的心跳与呼吸,这才是她与他最悲哀的距离,无数次他只能徘徊在梦里,就算是她死了,他也没有那个勇气拿迟瑞的DNA与自己的比对,因为,他无法承受迟睿不是他儿子那咱沉重打击,这么多年哪?
他现在,终于明白,他是他的孩子,如假包换的嫡亲儿子,他的身体流淌着他的血液。
“太迟了,迟望卿,我妈已经死了,你就算去另一个世界向她忏悔吧。”
“你当真铁石心肠。”迟蕊芳不想看到哥哥这么痛苦,在他即将油尽灯枯的生命里,她也不想让他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他妈的,我就是铁石心肠。”迟睿一下子被她的话深深地激怒了,他象一只畜势待发的非洲豹,忍了这么多年,委屈了这么多年,一想想母亲当年宁死时破败的面容,他就恨不得剁了这对奸夫**,要不是她们,他的母亲不会离开自己,要不是他们,他的母亲不会那样伤心欲绝地选择割脆自杀身亡,一个女人只有在精神彻底崩溃,在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的时刻,才会选择那条永远回头的不归路。
“我妈宁死时说,她会诅咒你们,她的灵魂会缠你们一生一世,果然,你看,你不是遭报应了,绝症晚期吧?哈哈。“
他放肆邪魅的笑声在空旷的屋子显得那么毛骨悚然,他提起旁侧的一把椅子,狠狠地把他拍成了两段,拿着一支散了架的椅子腿,刚硬的线条紧崩着,象一只负伤的野兽似的低低哀叫。
而笑声中却掺杂了无比凄凉的味道,而阳刚的脸上掠过一抹飞逝的快意。
迟蕊芳简直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欢喜他父亲得了绝症,还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儿子,此时,在她的眼中,迟睿整个白眼儿狼,忘恩负情的那一种。
“睿儿,别这样,我……错了。”
这世间几时见过老子给儿子认错,可是,儿子却不领情,他绿瞳微闪,狭长的双瞳眯成一条细线,狠狠地盯凝着眼前这两个人间的怪物。
“我与汤唯愉的婚是结定了,而你愿不愿意来参加,随便,还有,你死的那一日,休想我会为你跪在灵堂前,因为,这是你欠我妈的。因为,你不配。”冷心绝情地说完,迟睿狠狠地踢了踢坚硬无比的墙壁,转过身,冷昂的身形走向门边,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一口鲜红的血汁从迟望卿口腔中奔涌而出,贱在了那雪白的床单,被褥上,雪白的床单开着无数朵妖冶的红花。
“哥哥。”迟蕊芳急得整个身躯都在发颤,她只好六神无助地一抱住了兄长的身体,往日伟岸的身形如今只剩下皮包骨头了,那骨头硬生生地抵得她腰好涌好涌。泪扑簌簌地从她的眼角狠狠地滑落,这一刻,连她也有些后悔这段不伦恋情了。
迟望卿失神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窗外,那窗外漆黑的世界如他心口隐晦的幽冥,还缠绕上一层又一层深重的寒雾,迟睿离去时的一席话让他的心坠入寒潭深渊。
心冷了,连血液都是冰冷的,希望没有了,他将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世吗?宛蓉,如果你地下有知,就请原谅我曾经犯下的一切,不过,苏宛蓉是否是听不到了。
迟睿永远都是爱扰她清楚,雪幽拿起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跳跃着“迟花少”三个漂亮的字符。
今晚的她睡睡得很不安稳,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无可厚非地,她失眠了,并且,她还十分惊奇地感受到了孩子的胎动,这让她莫名地惊喜着,昨天她去胎检,妇产科医生告诉她,孩子长得非常健康,胎也也得很好,总之,孩子一切都好,这是她最在的欣慰。
可是,迟半夜打电话给她又是什么事呢?
电话通了,她掀动嘴唇口轻轻地吐出一个”喂。”
可是,电话另一端,却是一片静寂,她听到是一片沉默声,虽然,他没有抽气声,可是,她知道他不在电话的另一端。
雪幽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阳光开郎永远玩世不恭的迟睿,打通电话居然没有对她说一个字。
“喂。”她再次说了声。
可是,另一头仍然沉浸于默着,雪幽只能听到那轻微的呼息声,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迟,说话啊,怎么了?”他的一再沉默不语,让她的心吊了起来。
“迟……”她心慌地喊出,不寻常的迟睿让雪幽顿时慌了起来。
“迟,说话啊,我想你,你在哪儿啊,迟。”
“雪幽,我爱你。”
电话就传来他低沉的迷人嘶哑的嗓音,他的情绪象是十分低落。
“我知道,你在那儿。”
雪幽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捏着听筒的手指用力到泛白,隔着一定的空间与距离,她能感受到心迟睿心头那份浓烈的悲伤,就象一头负了伤的野兽,他永远只会隐藏起来,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啃舔着自己带血的伤口。
“宝宝有胎动了,我想你,迟,你在那儿啊。”
他的一再沉默让焦急的雪幽抛弃了羞耻与矜持,急疯了似地对他诉说着爱语。
“你在那儿,迟,告诉我,迟啊。”
在她急得就快哭出来的时候,电话那一端终于传来一声玩味似的笑语。
“傻妞,别哭,我会心疼的,我在我妈的墓地。”
他有气无力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雪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尖,半夜三更,他在他妈的墓地干嘛,不行,她一定要见到他,此刻,现在,雪幽走出汤宅,驱车便直往墓地而去。
当雪幽焦急赶到墓地的时候,天已开始飘着细细的雨点,还掺杂了一些冰凉的细碎雪花,不断地在眼前肆意飞舞,苍茫的夜色中,雪花飘舞的世界,一个男人,高大冷昂的身形伫立在银色的世界里,他,在这么冷的冬天里,只身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雪幽看不到他的脸上的面情,因为,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挺拔冷昂的背影,那高大的身形透露出潇萧落寞的味道,雪幽捂着心口,从车座的一挡风玻璃前拿起一把透明的玻璃雨伞。
打开车门,下车,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能够感受到他心中那份深浓的悲切。
雪幽抬眼看了一下地面,大雨夹着雪从天空倾泄而下,砸在地上,一会儿是雪,一会儿是冰。
她出来的急,只穿了一件单衣,冰雪砸在身上很冷。
当她来到他面前,才发现他的背部不停地轻颤,他根本在哭,迟少在哭,这样的认知让她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幽伤,心也沉重起来。
“迟,怎么了?”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用着平稳的声线问着口。
迟睿没有转过脸回头看她一眼,他幽深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凝住眼下这座垒起的小山丘,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象一尊失了心没有思维的冰雕,昔日自信飞扬的神彩,已被深浓的绝望取代,无止尽的绝望,雪儿飘染上了他好看眉宇间,还有他已经有些湿答答的珊瑚紫发丝上,淡红的紫与雪花交织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雨水从他刚阳的轮廓流淌而下,滑进嘴里,那是雨水与雪花苦涩的味道。
他的胸口象是有一团火在燃烧,那团火宛若想把他燃烧成灰烬般,那是浓烈的酒精在作怪,灼烧的胸口又怎么及得上心痛呢?
“迟。”见他仍是不言不语,雪幽有些焦急,他只身着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雪幽抬起头,感觉这漫天飞舞白色幕帘,就象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地从她们头顶罩下,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她举起雨伞,替他挡去头顶那四处飘打他的雪花。
“走开。”迟睿大手一挥,恶恨恨地对她怒吼,他的眼睛染满了血丝,但是,那染了血的焦距没有定在她的身上。
雪幽无言地捡起地上的雨伞,再度挡在他的头上,她咬紧着唇,迟根本就是在折磨着自己,短短一日不见,他的漂亮的刚硬的下巴,已生出了许多暗黑的胡荐,头发不知被他烦燥地拉扯了多少遍?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