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让素素找人去把嫁妆铺子的掌柜都给自己喊来,然后跟冷弋阳借了个管事的嬷嬷,那嬷嬷应该是很得冷弋阳信任的,算了算账,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姜蜜敲打他们一番就让他们回去了。
“嬷嬷,坐吧。”姜蜜发现嬷嬷一直站着,便让她坐下,谁知道嬷嬷绷着一张脸,严肃地说道,“夫人,这不合规矩。”
姜蜜捂着帕子直笑,“嬷嬷,您是府里的老嬷嬷了,将军很信任你,我尊敬你是应该的,而且,你帮我查看账目,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快坐吧。”
小曼给嬷嬷端上茶水。
“嬷嬷来府里多少年月了?”姜蜜发誓她只是随便问问,但嬷嬷似乎不那么想,看她那溢出汗的额头,估计不是心虚,而是怕姜蜜发神经把她撵出府去。
“嬷嬷,你不舒服吗?小琪拿帕子给嬷嬷擦擦汗。”姜蜜觉得自己那会儿似乎是说错什么了,“嬷嬷。可是我说错了什么?初来乍到的,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就是了。”
嬷嬷觉得姜蜜这是在敲打她,连声道,“不敢不敢。”
“算了,嬷嬷没有事就下去吧。”姜蜜无奈地让嬷嬷走了,之后问素素,“我看起来很凶神恶煞吗?”
素素轻声道,“奴婢觉得,是她们大门大院出来的,心思深沉,您说一句话她们要揉烂了理解。”
姜蜜更好奇了,“她们大门大院出来的?什么意思?”
素素笑言,“听人说嬷嬷是从京城里出来的,可不就是大门大院的嘛。夫人你心思简单,而且看起来很精明,所以……。”所以,姜蜜长了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
姜蜜作势要去挠素素的痒痒,“你竟敢说我头脑简单,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奴婢不敢了,哈哈,求夫人了,哈哈。”素素很怕痒的,而且姜蜜知道她的痒痒肉长在哪里,一下手就切中要害了。
“哟,夫人玩的倒是开心啊。”一个突兀的女声插进来,本来温和的声音听在姜蜜心里就觉得难受。
姜蜜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她,于是看向素素,素素也微微摇头。
“素素扶我。”姜蜜当机立断,输人不输气场,一看这个女人的眼神就是来找茬的。
素素将姜蜜扶到座椅上,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你是?”姜蜜疑惑地看向那妇人。
妇人用帕子捂着嘴咯咯一笑,“我与继夫人本不相识,你不认识我也不奇怪。”听这女人口口声声“继夫人”叫着就知道不是善茬。
“不说算了,素素,我们去请示一下将军,让将军来接待这位贵客好了。”姜蜜站起身来,让素素扶着就走出了阁子。
那妇人没想到姜蜜直接不理会她,本能地一愣,她不说自己是谁就是想给姜蜜一个下马威。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急忙追出去,“继夫人!”
姜蜜停下步伐,侧身问道,“你还有事吗?”
“有,我想跟继夫人谈谈。”看到姜蜜看向她时的疑惑地眼神,赶忙自我介绍一番,原来她是小萝莉的舅妈。
“亲家舅太太啊。晓雪在连秋阁,你去找她吧。”姜蜜满不在乎的语气似乎是说你一个将军前任的嫂子有什么可得瑟的。
实际上,姜蜜也是这么想的。
“哎哎哎,我是想找继夫人谈谈。”舅太太王氏亲热地抓着姜蜜的手。
姜蜜想抽出手来,被却王氏紧紧地握着,不由地看向素素。
素素了然,摁住王氏麻筋,口中还是恭敬地道,“舅太太要跟夫人谈那就去那边凉亭吧。”
姜蜜从王氏手中抽出手来,“走吧。”
“小曼快去给舅太太看茶,舅太太来府里这么久了竟然没人给她倒茶,真是太没眼力劲儿了。”姜蜜最后那句是对着王氏说的,但听起来是说丫鬟没眼色。
王氏刚来时那股子气势已经消去一半了,“继夫人啊,我啊就是来找你说说话的。”
“说呗。”姜蜜端起茶杯喝起茶来,杯子里是小琪做的花茶,有美容养颜功效,喝起来也是清香无比。
“额,”王氏猛地一下也不知道从哪里起头了,看到姜蜜身上的罗裙才有了话茬,“继夫人这衣裳真好看,这罗裳可不便宜呢,那时候我家小姑,哦,也就是晓雪的娘亲最爱这种罗裳。原以为小姑穿起来就是最好看的,没想到继夫人穿起来也是这般好。”
呸,老子信了你滴邪!这话就透着一个意思,前夫人很受宠的,你跟前夫人穿一样的衣裳只能证明将军把你当成是前夫人的替代品,你再怎么受宠也比不得前夫人。
王氏说完特意小心地看了姜蜜一眼,谁知姜蜜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喝茶,就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
张口就想继续说,素素很有眼色地道,“前舅太太可真逗,我们夫人这件罗裳啊凤翔居做的呢,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裁缝就制的出来的。其实奴婢最清楚了,有些东西即使再好,该扔还是得扔,就像这罗裳,再好看,若是变成了旧款,夫人还是会把它压箱底或是赏给奴婢们的。”
王氏噎的说不出话来了,尴尬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王氏又随口聊了几句,不管有没有深意,姜蜜都当是没听懂。
到了晌午,王氏就走了,连小萝莉都没去看望。
姜蜜打发口齿伶俐的小鹿去前门问问,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将军府随便出入啊。
小鹿的确口齿伶俐,顿时把门房问的哑口无言,恨不得自杀以谢天下。
姜蜜准时出现在了厅堂,等着冷弋阳还有小萝莉,等了一会儿小萝莉打发丫鬟来说身体不舒服,不吃饭了,并且不要去打扰她。
“老子信了你滴邪,你不吃算了。”姜蜜冷哼一声,“去门口看看将军来了没有。”
“哎呦,娘子,想我啦。”才走到门口,冷弋阳就扯着嗓子喊道。
“是啊是啊,快吃饭吧,忙活了一上午了,我给你盛碗汤。”姜蜜起身就要给冷弋阳盛汤,却被冷弋阳拉住,“你坐下吃吧,让丫鬟盛。”
冷弋阳吃了好几碗饭,放下筷子,就问姜蜜早上忙活什么呢,姜蜜道,“没忙活什么,就是把铺子的账本算了算,在院子里逛了逛,喝喝茶。”
“将军、继夫人,请漱口。”素素端来漱口水给两人漱口。
姜蜜轻声“嗯”了一声,端起水漱漱口,而冷弋阳端起水却没有动弹,“素素,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素素恭敬地说道,“将军、继夫人,请漱口。”
“继夫人?谁让你乱喊的?”冷弋阳知道素素是姜蜜的贴身丫鬟,对她还算客气,若是其他人,他肯定就把人家一脚踹出去了。
素素低着头没有说话。
姜蜜将杯子放好,让素素退下去,才说道,“我觉得‘继夫人’这称呼挺好的啊,至少符合事实嘛,称呼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喊错呢。”
“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冷弋阳冷着一张脸,虽然知道这件事是事实,但他心里就是不高兴。
“好吧,我就直说了,人家说了,我不过是个替代品,最好不要嚣张,要不然就让我好看,一口一个‘继夫人’,我要是早知道继夫人得给前一个夫人的排位行妾侍礼,我就……哼。什么东西啊,还说我嚣张,把将军府当菜市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这是什么道理?”姜蜜当时不生气,不代表不在冷弋阳面前生气,“我还没把你闺女怎么样呢,就这么埋汰我,要是我真的欺负了你闺女,她还不把我剥皮抽筋啊。”
冷弋阳听的云里雾里的,只好打断她,“你在说什么?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是连成句子我咋就听不明白了?你从头说起。”
“不说,我要说什么肯定就跟那告状一样,我傻啊。”姜蜜现在基本上已经气疯了,“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你猜啊你猜啊。”
“你在骂我。算了,我找别人说,素素,进来,早上发生什么事儿啦,你说。”冷弋阳点名让素素说。
素素看了姜蜜一眼,“其实是这样的……舅太太太欺负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事儿,这点小事儿也值得你这样折腾,还给我演出苦肉计。”冷弋阳笑着说道。
姜蜜气的拍桌子,“老子信了你滴邪,没想到啊,成亲才两天你就不待见我啊,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我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姜琴跟罗子俊在一起,我就不会被你逼婚,如果我没有被你逼婚我就不会嫁给你,如果我没有嫁给你我就不会给人家当后妈,如果我没有给人家当后妈我就不会让人家赤果果的欺负……我被人家欺负你还不管我……我要回家。”
冷弋阳很稀罕,姜蜜是从哪来的那一套套句子,还有那口音,怎么感觉有点儿奇怪呢?
话说如此,冷弋阳看着姜蜜眼泪哗哗的流,听她说的那些“悔恨”的话,他很是心疼啊,还有种负罪感,赶忙把她搂在怀里,“小宝贝乖,别哭了啊,相公我心疼死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刚才跟你开玩笑的,那什么舅太太……我立马给你出气好不好?”
姜蜜吸吸鼻子,眼泪汪汪地看向冷弋阳,“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敢欺负我媳妇,我让她看不到明天晚上的太阳。”冷弋阳搂着姜蜜轻声安慰,心里对王氏有了冷意。
“将军,亲家老太太来了。”丫鬟在外面禀告道。
“晓雪的……。”姜蜜疑惑地问道。
“她姥姥。”冷弋阳冷着脸,这是知道自己儿媳妇干了什么蠢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