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正好有些困了,打个哈欠,让小琪继续哭,小琪哭地十分卖力。
门外冷弋阳听到小琪的哭喊声顿时心底一沉,想进去看看,奈何小萝莉死死地抱着他的腿,“放开!”
“爹爹,晓雪不是故意要推她的,晓雪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小萝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而且那会儿摔倒在雪地里也没有人顾得上她,所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衣裳也站着雪,显得格外狼狈。
“来人呐,把小姐回院子里梳洗。”冷弋阳忍着努力,“有没有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青城!不是让你保护好夫人的吗?”
“咻”地一声蹦出一个白衣侍卫,单膝跪下,“属下有罪,请将军责罚。”
“到底是怎么了?夫人这是怎么了?”冷弋阳听着小琪的哭喊声,而姜蜜却没有声音,不由地心底发颤,一定不要有事啊。
白衣侍卫把他看到的都讲了出来,冷弋阳听后怒气冲天,“混帐!”
“大夫来啦!”门口小厮看到大夫来了简直要泪流满面了,“大夫,您可算来了,人命关天啊。”多少条命就捏在大夫手里了。
大夫年纪也大了,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到了主院直喘气,边喘气边控诉小厮的野蛮行为,“天塌下来啦?真是……病人在哪儿?”
望风的小曼看到大夫来了,赶紧进去对姜蜜禀告,谁知姜蜜躺在床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小琪将颤抖着将手指放在姜蜜的鼻下,这才松一口气,
“夫人?夫人?”姜蜜正睡得香,迷糊中听到有人喊她,甚至还有人掐自己的脸,姜蜜毫不犹豫地拍掉那人的手,“别吵,继续喊,睡觉。”
就这样姜蜜又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小曼和小琪对视一眼,皆看向素素,素素揉揉眉角,夫人应该是睡着了吧,不管了,先把大夫叫过来吧。
小曼得了素素的指示,泪雨涟涟,就跟姜蜜已经挂了一样,走出屋外,扑通一声给冷弋阳跪下,疼得她眼泪都挤出来了,“将军……夫人她……呜呜呜……。”
小曼一直在那里哭,冷弋阳忍住心悸,让大夫先去给姜蜜诊断,并随着大夫进了屋。
小琪跟素素跪成一排,哭的凄惨,冷弋阳挥挥手,让她们去外堂跪着。
小曼把姜蜜的手腕拿出棉被,并在上面搭一条帕子。
大夫闭目就诊,随后睁开眼,对冷弋阳出去,“你在这里很影响老夫。”
冷弋阳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姜蜜,阴沉着脸出去了,他一出去就看到梳洗好的小萝莉带着丫鬟踏雪而来,不知不觉中天空中已经飘上了小雪。
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原因,冷弋阳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小萝莉不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个脚印得走到自己跟前。
六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小萝莉出生了,也是同一天小萝莉的亲生母亲将小萝莉托付给自己然后自杀了,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儿,很希望她像个贴心小棉袄一样陪伴自己孤独的人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了,霸道、自私、傲慢,或许这是跟他学的,他明知道许娇不喜欢他,偏要娶她;许娇跟青梅竹马的恋人私奔了,他就把她俩都抓回来,用恋人的生命逼迫许娇;许娇妥协之前,许娇的青梅竹马就因为家人放弃了许娇;即使许娇怀了青梅竹马的孩子,他也没有成全他们,背叛他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原谅。
尽管他答应许娇不去碰她青梅竹马的家人,但卑鄙如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他已经放弃你了,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即使许娇知道了真相,他自负许娇会回心转意的,但世事难料,许娇在生下小萝莉之后就服下早已准备好的毒药。
冷弋阳依然记得许娇临死的时候的笑容是解脱和释然,“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孩子杀掉吗?”
许娇笑着说:“将军,你不会的,你是个好人,可惜我早已有了爱人。”
“他说过要带我去天山上看雪,他还说我们的孩子就叫晓雪。我从没有怪过他,是我们缘分不够。现在,我终于可以去陪他了。”拼尽全力,许娇带着安详的笑容离去。
到死她都不会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并没有死。
晓雪跟许娇长得有七分相像,但冷弋阳从没有在晓雪身上看到许娇的影子。
用姜蜜的话来说,许娇就是圣母,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临死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相信自己会照顾好她们的女儿;而晓雪身上有他的霸道、刁蛮,却没有许娇身上的优点。
冷弋阳这时候才想明白,自己一直宠着小萝莉,溺爱着她,其实是害了她,害她变成这样鲁莽、任性……仔细想想,这样其实是把许娇跟别人的孩子捧杀了吧。没想到自己无形中学习了深宅妇人的手段。
“你知错了吗?”冷弋阳木然地问道。
跪在冷弋阳面前的小萝莉本想按照春雅教给她的方式取得冷弋阳的原谅,没想到冷弋阳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春雅在小萝莉还没有开口的时候便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描绘了小萝莉的后悔与恐惧,以及对姜蜜流产的同情。
主院动静这么大,春雅以为姜蜜已经流产了,所以着重表现自己的哀悼之情。
冷弋阳冷眼看着自说自话的春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春雅有一阵欣喜,“奴婢春雅,是小姐母亲的陪嫁丫鬟。”
“小姐母亲?你说的是谁?”冷弋阳冰冷地语气让晓雪打了一个寒噤,但春雅浑然未觉,“自然是原配夫人。”
冷弋阳直接一脚把春雅从台阶上踹了下去,“记住,许娇已经死了。本将军的夫人只有一个。哼。”
晓雪看到春雅从台阶上掉下去也不敢动弹,她已经是自身难保了,“爹爹,晓雪知道错了。”
冷弋阳斜了晓雪,“你说,你错哪儿?”
“晓雪不该对母亲不恭敬,不该想着谋害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晓雪知道错了。”晓雪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敢狡辩,越是狡辩,下场更惨。
冷弋阳心里叹口气,即使不是亲生的,那也是自己的孩子,以前都是自己不懂,以为她要什么给她什么就是为她好。
“回去好好反思吧,你所有的丫鬟婆子下人我都会给你换一批,早点儿习惯。”冷弋阳说完就转身打算走。
这时候有下人来通报说一个男子,点名要见冷弋阳。
冷弋阳脸色一黑,“谁?想见我就见我。”
小厮犹豫之下还是说出那人的原话,“他说他是将军的故人,今天来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见。叫他写个拜帖,改日造访。”冷弋阳转身进了屋子。
小萝莉乖乖回去了,春雅也灰溜溜地跟在小萝莉身后,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大夫唉声叹气地走出来,丫鬟们真的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一沉,而冷弋阳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了?”
“你们这是怎么照顾的孕妇的啊?”大夫也不管冷弋阳是什么身份,上来就把他数落了一顿,在丫鬟跟冷弋阳迷茫不已的时候,大夫说了,“我写个药方,你们去抓药。真是……我都懒得说了。”
素素治病不了解,但药方还是看过不少,小心翼翼地问大夫,“这是……健胃消食的?”
大夫给了素素一个卫生眼,“难不成还是别的?”
素素等人心虚地低下头,就有听到大夫在那儿喋喋不休,“孕妇怀孕了嘛,是矜贵,但是也不能由着孕妇的性子胡来啊。整日吃那么多食物,不积食才怪呢。”
“积食?!孩子没事儿吗?”冷弋阳大惊,不是说摔倒了吗?
大夫又丢给冷弋阳一个卫生眼,“你家夫人身体那么壮,还是能有什么事啊。”
“那她怎么还不醒?”冷弋阳觉得自己有点儿头昏,“她不是晕倒了吗?”
大夫觉得这一家子怎么每一个正常的人,“谁跟你说的她晕倒了?她那是睡着了,兴许是被窝太暖和了吧。”最后一句大夫是喃喃自语。
但冷弋阳耳朵尖还是听到了,眼睛阴鸷地盯着三个丫鬟。
“干嘛?还不跟我去拿药啊?”大夫喊道。
三个丫头抢着去拿药,谁也不想被冷弋阳的眼睛盯着,“素素跟小琪留下,我有话问你们。”
小曼欢快地跟着大夫去抓药了,只留下素素跟小琪在冷弋阳阴沉的面色下忐忑。
“说吧,怎么回事儿?”冷弋阳坐在椅子上,听素素讲事情的本来面目。
素素跟小琪退下去了,心里却为姜蜜祈祷了,希望将军看在姜蜜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手下留情。
冷弋阳在房间里踱步暗想自己应该怎么样处罚让他担惊受怕的姜蜜,但当姜蜜醒来,开心地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什么怒气都烟消云散了。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啊?”姜蜜看外面都黑了,估计有好几个时辰吧。
“是啊,很久很久。”冷弋阳抱着姜蜜,心里满是幸福感,但坏心眼的他还是捉弄了姜蜜。
“大夫说,你中了断肠散,三日之内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而我……没有解药。”
姜蜜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接着“哇”地一声就哭了,“我不想死啊!!!”